《冰唇》危岛岚

44、【正文】血族回家

　　医院那边，冥安静的坐在床边。
　　“冥，你回家吧！”池泽顺里劝他。
　　“唇和名吾还没回来！我要等他们。”冥说。
　　“你确定名吾真的能回来吗？你又知道唇去了哪里吗？”池泽顺里反问，“你别等了，你的体力透支太严重了，万一病倒咋办！”
　　“池泽顺里！我没事！”冥默默的按掉原子的来电。
　　“原子看你不在，似乎挺着急的。”池泽顺里笑了，“这都多少电话了！你也不怕她生气！”
　　冥撇撇嘴，“最好让她生气，和我解除关系。反正浅川隆没事了，公司内情清楚了，我们还有了矢吹迟之作为助手，她现在就是个碍事的石头！这种没心没肺的女人还是别和她扯关系最好！”
　　“等等，你刚提到了矢吹迟之，你认识他吗？”池泽顺里问。
　　“是啊，去实验室的时候遇到的。他说是要为一个重要的人报仇。听说井彦家族还关了许多试验品，我也想帮他一次！”冥说。
　　“是啊！我好希望矢吹迟之能和那个人团聚呢，真是苦了他了，他也一直藏着不说，真是的！”池泽顺里摇摇头，“不过那个人我似乎听过名字，叫椎名什么……”
　　“这都不重要了。矢吹迟之估计现在出院了吧，可能又去做研究了。”
　　“估计吧！”池泽顺里说，其实他的心情一直凌乱不堪。冥看出来他没心聊天，就不再说话了。

　　过了一会，医院楼梯上渐渐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到了…”Antie的其他几个人终于气喘吁吁的上了楼，“但愿一切都好！池泽顺里……真的把我们急死了！”
　　“从刚接到消息到现在已经很久了，都是堵车害的，否则我们早就到了！”浅川隆抱怨。
　　“最近交通一直不怎么好！池泽顺里他们也不告诉我们，现在肯定来迟了！他也是的，电话不回短信不回，我还以为……”千野悠没说完，水川秋一就打断了他。
　　“池泽顺里肯定没办法注意到啊！只要他脱离危险就好！但是名吾……”
　　“既然池泽顺里醒来了，他也不会有事的！”杉崎阳太斩钉截铁的说。
　　“听说被唇带走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浅川隆说。
　　好不容易找到了那间病房，几个人立刻推开门进去了，池泽顺里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浅川隆直接冲过去搂住自己，然后把他的衣服掀开，细细检查着他的身体。
　　“你们真的来了！”冥惊诧的问，但是最惊讶的还是池泽顺里。
　　“你们到底是怎么知道的？我本来想瞒着你们，怕你们担心。”他呆呆地问。
　　“池泽顺里！以后有事立刻告诉我们！听见没有！知道你们出事之后，我们从家里走到医院的！路上大堵车，估计现在还没通呢。你根本就没想到过吧，我们怎么会不知道呢？听到消息我们急的六神无主了！”千野悠说，“最后，虽然是尽力赶来的，但我们还是迟到了呢，对不起。”
　　“这话是不是需要我来说啊，池泽顺里……”浅川隆心疼的抚摸着池泽顺里身上的伤痕，有摔出来的，也有划伤的，“你让我说什么才好！你隐瞒什么啊？不知道我们担心的要命吗？”
　　“我算什么！你如果看见名吾和寻，你就会觉得我已经很好了。名吾，你不知道他被打成了什么样！简直就是血淋淋的躯体……”池泽顺里不忍心说出那几个字，来回比划着，“我后悔我没有保护好他们，所以我也不想告诉你们。”
　　“池泽顺里，你何苦呢！”水川秋一蹲在地上喊着，他把他的头深深的埋在胸前，“早知道我们就和你一起来了啊，至少受伤的不会只有你一个！”
　　“好在寻已经没事了，虽然……名吾肯定也不会有事！我把他托付给唇了，唇会救他！我相信唇是好人！”冥突然说，“辛苦了，你们居然能走过来。”
　　“比起你来说，算的了什么？你怎么帮的我们，我们还记得呢。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守在这里，等他们回来吧！”杉崎阳太说。

　　“不快点的话，等到天亮就没时间了。”
　　唇终于乘着月光回到树林，来到了教堂的四楼，名吾还躺在笼子里，紫色的雾气环绕着他，徐徐流淌着，像把他的时间静止了。
　　唇拿出第二盒药剂，看了半天，然后默默的扳动针头，轻轻注射到名吾体内。
　　药水淌进名吾的身体中，和舌头似得舔着名吾的伤口，伤口飞快的开始合拢，伤疤开始褪色，消失，变成原肤色。唇一把扯了绷带，仔细的摸着名吾的皮肤，皮肤很快恢复的和受伤前一样了，光滑，细腻。
　　“如果不能永恒沉睡，就请你快点醒来。”唇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那个原本应该冰冷的身躯恢复了体温，苍白的脸孔上也透出了血色。唇努力不去回想刚才的那个惨状，因为它已经成了过去式。现在，终于可以把它埋葬在记忆里了。
　　“名吾，醒来了！”唇忍不住推推他。
　　也许是意识的恢复，或者是沉睡中苏醒，名吾的手轻轻扬了一下，唇马上握住那只手来回摇动：“名吾！”
　　“唇……”名吾慢慢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人儿，吐出那个字。那双眼睛是多么好看啊，和玻璃镶嵌的一样！
　　“名吾！”唇看着他获得了重生，心里终于有一块石头落了地，“我的选择，真的是正确的！是我把你从医院带出来的。我就怕我速度慢了耽误时间，幸好来得及时！如果你真的回不来了，我真不知道要自责多久。”
　　“是你……唇？就是你救的我吗？”名吾实在不敢相信是唇救了自己，那是多么难得又值得憧憬的事啊！那个看起来很高傲的吸血鬼居然为了自己而做了这么多事情，名吾觉得自己真是被上帝眷顾了。
　　唇坐到他旁边，似乎有点得意： “我们回去吧，我说过我要让你活下去，我就能做到的。人类会食言，但是吸血鬼不会！”
　　“唇，多亏你救了我，我会永远感激你的！但是无论如何我都会活下来，我拥有死不掉的体质！”名吾说。
　　“为什么？你怎么那么肯定？”轮到唇吃惊了。
　　“其实你也明白一般人受了那样的伤肯定活不下去。你知道我为什么可以挺住吗？是因为那种催眠病毒啊！它让身体在重创之后陷入沉睡，一切生理机制暂时停止，这样就是过几百年我都会活着！现在浅川隆也是这样了！就是说，我们永远都不会真正因为受伤而死亡。”名吾说，“那个组织，在这方面还真是厉害呢！”
　　唇听得云里雾里的，最后还算明白了：“我懂了。呐，你还知道池泽顺里吗？他看见你受了重伤，自己也跟着昏迷，能救他的人只剩下你了。名吾，我们本来会是对手的，但是冥让我们成了朋友，我并不希望在人类世界里树敌，看来只有这样做才可以拉进和人类的距离了！”
　　“而且他们还会消除对你的偏见！”名吾补充道，“你不知道池泽顺里看见你吸血心里硌应的不一般！我开导了好几次！而且，万一我们真的成了对手，活下来的只能有一个人。因为我们原来是不共戴天的！这估计也是我能接受你的原因。”
　　“我想，可以完全接受我的只有冥，你和寻，千海都不能完全接受我，现在可好了，我为了让寻活下来把他也变成了吸血鬼，千海必须接受和血族共处的日子了。毕竟寻可和你不一样啊！”唇有点赌气地说，“真不知道我招惹谁了，我帮助人类有错吗？”
　　“什么？寻也变成了吸血鬼吗？就是他，善良的不会伤害任何人的寻……也变成了血族？”名吾怀疑自己听错了，“我不敢想象…唇，我理解你，你是被逼得没办法才这么做，但是这样对寻不一定好！”
　　“道理我懂，可是我得让人活下去，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而且，白衣人保证不会再次找上门来。”唇马上为自己辩解。
　　名悟的心情有点复杂：“是的，你现在就是让寻可以自卫，对吧！也好……可是我不敢想象寻吸血的样子，寻肯定也不忍心伤害谁吧！唇，拜托了，不要再让别人变成这样好吗？你不是有药了吗？那就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咬其他人了！”
　　“嗯。”唇点点头，“我们回去吧！否则天亮了就不好了。”
　　名吾很快站起来跳出笼子。唇看着他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由衷开心，但是名吾刚才的话也给他带来不小的压力。
　　“名吾，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唇又问了这句话。
　　“你现在可能是错的，但是时间会证明你是正确的。”名吾回答。
　　月亮的光线愈加明亮，洒在夏夜的大地上，树林笼罩在一片幽静中。
　　回家的路突然变得很长，唇和名吾走在一起，彼此再也无言可谈。名吾突然不想再和旁边那个曾经思慕过的人说什么了，刚才谈论的并不是什么轻松的话题。他的心里突然有点隐忧，但并不是排斥什么。唇虽然知道名吾心里想的事，可纵使有千言万语，也像被堵住喉咙一样根本就没法开口。两个人谁都不愿意先打破沉默，只是默默无言的走着夜路。气氛慢慢压抑下来，凝固成一团墨影。
　　千海和寻回到了共同的家里。一切都没变，和寻住院之前是完全一样的，那张床，那张合影，还有厨房，餐桌，沙发，连窗台上的花瓶都没有被挪过。寻站在门口，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地方，住院的日子让他几乎忘记了家的味道。
　　“还记得吧？”千海握握他的肩膀，“这就是我们的家…你好久没回来的地方。”
　　“还是那样，一切都没变！”寻深吸一口气。
　　“我说了我会保留你的一切，因为我知道你会回家的！”千海又摸摸寻的头发。
　　“哥哥，你就那么自信…万一我好不了呢？万一…”
　　“没有万一，因为你是我唯一的弟弟，我知道上帝不会把你从我身边带走的，如果你真的离开我了，我无论如何都会去找你的！”
　　“哥哥。”寻的鼻子突然有点酸，“我……”
　　“怎么了？”千海关切的问。
　　“没事！一切不是都好起来了吗？是天注定不让我们兄弟分开的。而且，我想以后只用得着给哥哥一个人做饭了！”寻笑了，顺便换了个话题，“不过，那样也没什么。我也对品尝其他食物什么的没有兴趣了！不知道怎么的，就只对一种鲜红色的食物很迷恋！或者说那不是食物，是饮料吧！唇肯定理解我！”
　　“那，口味变得很单一也不太好呢！”千海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但是不敢表露出来，“那么你和唇就是从来不吃别的食物了吗？”
　　“肯定不是，但是吃了估计也是浪费！所以还是节约粮食最好！”寻托着下巴说，“哥哥哎，是不是想念我的饭了？我病了那么久，你自己也真行，居然一个人就挺过来了！屋里的架子鼓我以为都落满灰尘了，没想到你天天把它擦的干干净净！还有衣柜，床头柜，和我走的时候一样，就像我仅仅离开了一天而已。”
　　“没错，因为你不在，所以我就保留着这些等你回来。你不知道我一个人躺在双人床上简直没办法睡，有时候我偷偷拿起你的鼓槌，却不知道怎么敲击。我试着做饭，做不出你的味道。把相片放在冰箱上，就是可以天天看见你，以为你还在厨房。一个人的家不是家，是房子而已！没有你的日子，我很寂寞，只因为我不能天天陪在你身边。”千海抱着寻，把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这里，很疼很疼，从你病倒之后就一直是这样。但是，现在已经好多了。我不知道我是要感谢谁，让你活了下来，虽然变成了那个，可你的心还是没变，就足够了！！”
　　寻的手指轻轻点着千海的心脏，那节奏就像击鼓似得，与他的心跳频率慢慢融为一体：“哥哥，你就是个傻瓜！我就是变成了吸血鬼也没什么的，我们还是亲兄弟，有血缘关系的兄弟。除去我的身份，一切都没有变化，这还不够吗？”
　　“我知道，但是现在的事情太多了。寻，目前井彦家族是不会伤害你的了，如果有谁侵犯你，你就狠狠咬他！别留任何仁慈懂吗？你要和唇一样，对朋友忠诚的和白雪一样纯净，对敌人就要露出吸血鬼的本性来！”千海说，“我知道你不会伤害别人，可是你也要学会保护自己，坚强起来！”
　　“嗯，我也要保护哥哥！如果有人来伤害我的哥哥，我不会给他留活口的！”寻认真地说，“我才发现，我的能力很不好驾驭，但是我会尽可能克制自己的嗜血感！必要的时候，唇会帮我的。”
　　“寻……”千海看着自己的吸血鬼弟弟，不知道是欣慰还是难过。
　　寻握着他的手不想松开：“哥哥，以后能不能换一份安全的工作，哪怕薪水低也没事！我不需要医药费了，而且我也可以挣钱！我只是担心你，现在的情况那么不稳定，你出事我怎么办！”
　　“好的，我换！”千海说，“但是我必须和冥说一声！”
　　“我想，既然一切都好起来了，那么我们可以组建一支乐队！正好人数已经凑够了。”寻突然说。
　　“如果名吾没事…那完全可以！”千海笑了，“突然觉得一切美好起来了呢！就像一场醒来的梦！”
　　“是啊，但愿名吾没事，我相信唇！”寻望着窗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