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水之景》周六合

5、法律顾问

　　“你好，景总。”虽然并没有表现到满分，但是方沫努力了三年，及格还是有的，很快，她镇定下来。
　　景泽轻笑，看来，他小看她了。
　　方沫不喜欢他的这一笑，就好像是在嘲笑一个幼稚的孩子装大人成熟的样子。李主任让他们都坐下来，他坐在景泽的左边，方沫坐在景泽的右边
　　“方律师，景总时间宝贵，我就直接说了，景总的公司总部现在落户在了咱们A城，想要在本地找一个熟悉业务的律师做景总公司的法律顾问，我们所里你在经济这块的业务…”
　　“法律顾问？”还没等他说完，方沫就先行打断了他，李主任的话被噎在了喉咙里，这个方沫从来不知道给他面子。
　　“景总也需要法律顾问？”方沫看向景泽，语气里是明显的轻蔑，在方沫的印象里，景泽才算是每个人的法律顾问吧。
　　景泽微笑优雅地喝了一口茶，并没有回答方沫的话，方沫对他的这个反应很不舒服，她也自觉刚刚的话有些太过情绪化，三年的时间她努力让自己平静，然而今天突然见到她以为再也不会见到的人却发现一切努力都是白费。
　　“方律师，景总虽然曾经是律师界的精英，但是现在转投商界，诸事繁多，聘一个法律顾问的有什么好稀奇的。”李主任的语气里表现出对方沫的微微不满，这个方沫今天是怎么了？好像故意跟景泽过不去的样子。
　　“看来，方沫律师对这个法律顾问一职并不感兴趣，李主任，不知道贵所还有别的人选吗？”一直不说话的景泽突然含蓄而有礼地想李主任开口，方沫听到这话，突然站起身朝门外走去，重重地关上门。
　　“你看这方律师，真是，景总，你别介意啊！”李主任怕方沫惹到了景泽这个大顾客，赶紧道歉，不过看起来景泽的脸上并没有丝毫生气的样子，这个让他很意外。
　　生气？他从来不会对她这样做。景泽的眼中只是多了些阴郁。他走到窗前，看着外面下起雨来

　　大家被方沫从主任办公室冲出来的举动吓到了，一向高冷的方律师也有情绪失控的时候，倒是新鲜，林敏饶有兴致地想着。洛小安看到方沫跑了出去，怕方沫出事，连忙跟着她。
　　初夏的天气总是有些捉摸不定，刚刚还是太阳，突然天就阴暗了起来，下起了雨，方沫失魂落魄地跑到楼下，她的眼神里充满了隐藏的疼痛，她走进雨中，任凭雨打在她脸上，突然她开始一直跑一直跑，很快她就被淋得浑身湿透，她的妆花了，分不清脸上是雨水还是泪水，一层一层的好像要卸掉她的伪装。雨很大，似乎察觉到了方沫的心情一样，不停地倾倒着雨水，周围的车一辆一辆地从她身边飞驰而过，她毫不在意。
　　为什么？他又再次出现。她已经很努力很努力地想要忘了他。
　　为什么她还不够坚强，坚强到她有勇气站在他的面前，可以当面质问他当年为什么要那样做？为什么要毁了他们的未来，为什么要让她背上沉重的心理枷锁？她气他，更气自己。
　　高跟鞋不小心一崴，方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给她沉重的一击，溅起的水花蹦到她脸上，手臂蹭破了，膝盖也蹭破了。
　　“方律师。”洛小安撑着伞从后面跑过来，她赶紧把方沫扶起来，“方律师，你没事吧！”她给方沫撑着伞，而方沫脸上花掉的妆和木然的神情却有些吓到了她。可能是摔到了腿，方沫不能直直地站起来，她一手扶着膝盖，一瘸一瘸地往前走去，洛小安只能在后面默默地帮她撑着伞。

　　第二天，方沫从洛小安的口中得知，林敏成了景泽公司的法律顾问。洛小安在电话里有些气不过，而方沫却没有丝毫反应，好像这件事压根没有跟她任何关系。
　　“给。”凌思思把一杯热水递给方沫，方沫淋雨着了凉，请了假在家里休息。
　　方沫接过水，咳嗽了两声，凌思思看到她这么不争气的样子很是生气。
　　“我说，你何必每次都要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上次我看到你就是在医院这个样子，孩子都…”凌思思突然停住，她说到了不该说的。
　　果然方沫的眼睛一闪，她窝在沙发上抱着双腿，头靠在沙发背上，显得虚弱而无力，小腿处有一块明显的伤口。房间里还有药水的味道，是刚刚凌思思帮她涂得酒精和药水。
　　“对了，思思，这两天我可能不能来看你了，我的酒吧的装修我得天天盯着。”凌思思换了个话题，说起了自己的境况。
　　“没事儿，你不用担心。”声音有点嘶哑，方沫知道，有一个酒吧一直是她的梦想，她能在里面天天唱歌，搞她的音乐创作。

　　那个噩梦又来了，梦里面女人的哭声久久回荡，突然一切又安静下来，方沫躺在洁白的床上，慢慢的，身下面有血慢慢渗透出来，突然有一个孩子的哭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很微弱却很清晰，方沫下床去到处寻找，可什么都没有抓住。
　　是的，她和景泽曾经有过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