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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有意义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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踌躇了很久,她还是拨通了景泽的电话,虽然她早已删掉他的号码,可是她发现等真正需要打他的电话的时候,她还是迅速记起了那11个数字,那个曾出现在她通信录最开始位置的号码。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所谓的摆脱无比幼稚。
“喂。”方沫压住声音,让自己变得像办公事时的语气。
“恩,怎么了?”好像知道打来的是方沫,没有问是谁,语气低沉温润,看似漫不经心却是最为真实的宠溺,和从前的他一模一样。方沫把手机微微偏离耳朵,因为这几个字就像最具有威力的炸弹一样破碎在她的耳朵里,继而波及到心脏。
“景律师。”
“恩,怎么了?”
彼时还是助手的方沫经常会在看材料的时候充满很多问题,时不时要喊景泽回答。方沫抬起头看向景泽,景泽的办公室一般只有方沫,因为他不喜欢别人打扰。而他却能忍受一个装着十万个为什么的方沫在一旁不停提问。
景泽依旧低着头翻阅自己桌上的材料,方沫从自己的角度看过去正好可以看到景泽低垂着头认真的样子,她放下手中的事情双手撑着头痴痴地看着景泽。都说认真的人最有魅力,方沫觉得这句话用在景泽身上最恰当不过,更何况,如此优秀的人还那么认真!那个时候她总是把这个时候当成一天工作最享受的放松,凌思思说她一辈子的花痴都用在了景泽身上,她那时候以为理所当然。
“景总,我是方沫。”
“我知道。”
“我有件事想约你见面聊一聊。”
“噢,方沫律师还有事找我,不是说我最会颠倒黑白了吗?”景泽的语气里充满戏谑,方沫知道他还在为上次在酒吧里她用这句话中伤他而耿耿于怀。
“不是吗?”方沫原本想忍住,可是一看到自己面前的卷宗,她就不能抑制住对景泽的控诉。说完她想把电话挂了,没想到电话里又传来了声音。
“现在就想放弃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容易脆弱了?”语气里透着认真,俨然还是当年教育方沫时的样子。
当年方沫为了一个维权案,跑了很多地方都吃了闭门羹,遭到了冷言冷语。白天她会很认真努力充满干劲,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到了晚上靠着沙发坐在地上,一个人抱着膝盖十分安静。
“怎么了?”景泽拿着毛巾给她擦着刚洗完的头发。
“没什么,就是。”方沫回头,一脸委屈地看着景泽。
“就是有点难过?”景泽早就看穿了方沫心里的想法。
方沫点点头,景泽放下毛巾把她拉入怀里,用下巴蹭着她的头,抚着她的身子,用这样的方式给她安慰和力量。第二天,方沫看到自己的材料上被用笔画下了重点,出去办事的时候阻碍也小了很多。
“等我回B市,我会再约景总的。”
“我也在A市。”
方沫坐在一家咖啡馆靠窗的位置上,现在已经是傍晚了,外面夜灯初上,流光溢彩,笼罩着初秋的凉爽和惬意。方沫穿着鹅黄色雪纺衬衫,白色的外套搭在一旁的沙发上,一直看向窗外不远处的一栋居民楼,面带着隐忍,眼神中的一丝痛苦不易察觉。
咖啡馆的门打开了,是景泽。穿着黑色休闲裤,黑色休闲衬衣的景泽在众人的注视下坐到了方沫对面,他帅气的外表和强大的气场一直都是非常引人注目的。
景泽察觉到了方沫的不对劲,从方沫给他这个地址他就知道了,对面那栋楼的十二楼是汪川一家曾经的住所。他知道她离开三年为什么又再次回到B市。
“刚刚我去了那里。”方沫看着景泽,一直盯着他,这一次她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感情,对他的愤恨。
“谁啊!”
方沫站在门外,有些犹豫却还是敲了门。开门的是一个年轻女人,“你找谁?”
方沫站在原地看向门里面,里面早已换了样子,充满着生活的气息,那个年轻女人穿着围裙,好像在做晚饭,一个小孩坐在地上在玩玩具,大概是她的儿子。一下子方沫好像看到了肖梅和小帆,那么像他们,那么像灾难还未发生前的平静幸福的模样。
“请问你找谁?”那个年轻女人被方沫的样子怔住了,她搞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女子会站在门外不说话也不进去,只是看向门里面。
突然,方沫看到了那个落地窗,这个房子重新装修过了,所有的陈设都变了,但是那个落地窗还在。她好像看到了肖梅站在窗前回头对她看的绝望的样子,一下子,她强忍多年的痛苦被唤醒,泪水充斥了她的眼睛。
“小姐,你怎么了?”
方沫立马转身下楼,几乎是落荒而逃。
在她得知汪川被判入狱的消息的第一时间,她立刻赶到这里,生怕出了什么意外。她打开门的那一刻,小帆的哭声充满着整个屋子,肖梅就站在窗边,头发散落,背影无比憔悴。家里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只是谁都知道一切早已破碎不堪。小帆还不会走,只是坐在那里哭叫着把手朝妈妈够,嘴里喊着妈妈。哭得方沫在一刹那心都碎了。小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看见妈妈不理睬他,好像要离开他。方沫想尝试制止,可是肖梅在那一刻回头,表情无比冷静,透着没有一丝希望的绝望,方沫知道说什么都迟了,她只有无比的悔恨,她想冲过去一把把她拉下来,结果肖梅突然朝她一笑,后来这个笑容成了方沫一直以来的噩梦,然后看了一眼小帆,转过身。
方沫一下子冲到小帆身边把小帆搂紧怀里,捂住他的眼睛,但小孩的哭声怎么也停不了。后来她听到耳边呼啸的声音,肖梅跳了下去!
“有意义吗?”
景泽看着方沫的样子依旧淡淡地问,可他紧紧交叉的双手却出卖了他。
方沫显然被他这句云淡风轻的话激怒了,“有意义吗?你问我这句话?”方沫的声音开始颤抖,如果她按照三年来养成的冷淡性格她就应该停下了,但她没有。
“你怎么问得出口?她从这个窗口跳下来的样子我永远都忘不了!”
“方沫!”
景泽一句低沉有力的声音拉回了差点失控的局面和失控的方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