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宠》瀛之

5、第 5 章

　　大夫人看着地上的血人，眉头微微皱起，心中微有不耐，却不得不按耐下来，挥挥手示意跟在一旁的王嬷嬷将人抬下去医治。

　　王嬷嬷差人小心翼翼地将地上的血人的抬起，唯恐一个不慎将地上的人最后一口气弄没了。

　　大夫人看着下人将人抬走，顿了顿，吩咐道：“去我的私库将续命丹给她服下。”

　　王嬷嬷身体一震，躬身退下。

　　跟着苏韦来的跟班们心里都是一惊，还好没有插手。

　　续命丹顾名思义，只要还有最后一口气剩下，那么就可以救活。虽说这药只对凡人有效，但却是很是珍贵，不比那些上品人级丹差多少。

　　看来他们没有插手是对的，如今这个节骨眼大夫人是不会容许这个丑八怪出现什么差错的。还好出手的只有韦少爷。

　　大夫人将这些人脸上的神色收进眼里，很是满意他们的表现，不过随即又皱起眉头，转身离去，在快要走出院子时停下身子，淡淡道：“还不跟上。”声音不喜不怒，异常平静。

　　原本还在呆愣中的苏韦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快步跟上大夫人，而在后头的跟班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抬脚跟上前去。

　　阿丑是在深夜才醒过来的，浑身的疼痛让本不清晰的意识一下子清明起来。

　　柔和的月光透过纸糊的窗户照进屋内，阿丑睁着大大的双眼望着床顶的雕花，白天发生的一切在她的脑海中一一滑过。

　　苏韦拿着匕首划着她的脸颊还有身体，她也记不清被划了多少刀，她嘶哑着声音惨叫着却越发的让苏韦兴奋，一刀刀毫不留情地将她划了个遍体鳞伤。

　　而那些人却只是冷眼地看着苏韦对她施为。

　　大夫人到来的时候她没有晕厥过去，服下剔骨丹的她根本不能晕厥过去，身上刻骨的疼痛还有之前的嘶喊已经用尽了她最后的力气，只能瘫软着身体一动不动趴在地上，意识却清晰的可怕，直到服下了续命丹，才得以昏睡过去。

　　不可否认的是那一刻她是感激大夫人的，如果不是她......，阿丑颤抖着眼睫闭上双眼，复又睁开，是啊，如果不是她，自己如今怎会这般？

　　吃力的抬起满是刀痕的手臂，每移动一分疼痛就加剧一分，阿丑咬着发白的下唇拿出了藏在枕头下方的白色瓷瓶。

　　她不傻，虽然她心中隐隐希冀大夫人会因为她的重伤将她留下不再送人，但她的内心深处却清楚的知道这只是白日做梦，如果大夫人不将她送人，为何还会拿出珍贵的续命丹供她服用，保住她的性命？

　　阿丑的内心有些绝望，如今她这副身体还能顺利逃出去吗？本就渺茫的机会如今更加渺茫了。

　　在远离小院的一座地下密室中，大夫人端坐在椅子上看着型架上浑身染血啊啊惨叫的少年，厉声道：“说，是谁指使你的。”

　　只见少年全身衣襟裂开，纵横交错的鞭痕在雪白的身体上甚是可怖，一张俊秀的脸上满是痛苦煎熬的神色，那赫然是白天跟在韦苏身后的一个跟班，哪还有平日里的张扬跋扈？“大夫人，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少年嘶哑着声音求饶，那副惨烈的模样让每个见到的人都于心不忍，然而这并不包括大夫人。

　　大夫人神色不变地端坐在座位之上，对于少年的求饶充耳不闻，她要的只是答案而已。

　　王嬷嬷站在身后为大夫人端上一杯热茶，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神情平静，可见对于眼前的场景习以为常。

　　大夫人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热茶，示意行刑之人继续，随后慢悠悠道：“韦儿虽然骄纵，却并不暴虐，更何况白日里韦儿的神情明显是被控制了一般，他平日里与你们走的近，想来你们肯定是知道今日之事为何。”

　　“大夫人，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饶了小的吧。小的真的没有做。”跟班嘶喊着向大夫人求饶。

　　大夫人虽是表面平静，内心却是焦躁不安，白日里苏韦那副模样就像是魔障了一般，若不是她及时赶到，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将苏韦领走了之后，她招来了苏家的客卿长老为苏韦检查了一番身体，却在苏韦的体内查出了幻魂散来。

　　幻魂散会将人脑海中的负面情绪放大，让中药之人无知无觉地陷入自己的情绪当中，最危险的不是对于旁人无意识的暴虐，而是中药之人最后会因自己的情绪不得控制而暴毙而亡。

　　大夫人心中惊惧，将今日之事一一盘查了个清楚，最后结果全部指示向眼前的这个少年，幻魂散只能由口服对人产生影响，而今日出了那些侍女只有眼前的这个少年动过苏韦的食物，而上菜负责膳食的下人皆是她自己的人。

　　而眼前的这个少年显然不是主谋之人，不说其他，光是幻魂散这东西就不是以他的能力就可以弄到手的。这东西就算是苏家也是没有，人级魔药，这种东西只有在黑市之中才有流通。

　　到底是谁意图对韦儿不利？亦或是对苏家不轨？

　　如今老爷闭关，府上一应大小事务皆是大夫人一手掌管，不管是为了苏府还是韦儿，她都必须要查出这件事的幕后黑手是谁。

　　大夫人对眼前这迟迟不招供的少年逐渐失了耐心，烦躁地站起身来，“一直打到他招供为止。”随后出了密室。

　　她还要处理那丫头的事，明日卫家将会来接人，她还需要准备一番。至于这个少年，她总是有办法让他开口的。

　　翌日天还未亮，尚在昏睡中的阿丑就被拍醒，一睁开眼睛，就见到一身锦衣华服的大夫人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旁边一应侍女低着头捧着梳洗用具安静地站在一旁。

　　“还不服侍三小姐起床梳洗？”大夫人转头看向一旁的一众侍女。

　　侍女们连忙上前，小心地将阿丑扶起来，拿着沾湿的布巾小心地避开阿丑脸上的伤痕，为阿丑梳洗。

　　阿丑低垂着头，眼睫轻颤，任由侍女对她施为，即使是不小心被碰到伤口，也是强忍着不敢出声。

　　这边侍女为阿丑梳洗完毕，那边又上来两个侍女，将手中的瓷瓶打开，为阿丑涂抹起身上的伤痕来，只见那透明的膏药在阿丑的身上涂抹开来，身上火辣般的疼痛感顿时被这冰凉的凉意驱散了几分。

　　屋内静悄悄的，只有偶尔衣物晃动的摩擦声。

　　过了良久，阿丑身上的伤痕才被涂抹完毕，又有两个侍女捧着红色的衣物上前而来，仔细为阿丑穿上。

　　大夫人看着脸色苍白，倚靠着侍女没有一丝力气，因着侍女不小心碰触到伤口而身体轻颤的阿丑，眉头微皱，这个情况将人送过去无疑是得罪人。

　　转头看向身旁静候的王嬷嬷，大夫人用眼神示意了她一下。

　　王嬷嬷心领神会，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走上前去，取出锦盒里一颗褐色的药丸，将阿丑从侍女的怀里拉出，一手捏着阿丑的下颚，一手将药丸塞进她的嘴里。

　　阿丑措不及防之下被捏住下巴，紧接着口中被塞进来一颗药丸，条件反射般要将药丸吐出，却不想王嬷嬷在阿丑后背用力一排，伤口嘶痛，药丸瞬间顺着打开的喉咙滑下。

　　“如今你这情况必是不能好好的伺候于人，大夫人心慈，将大力丸赏赐于你，虽是脸不能看了，但灯关了也是一样，届时好好伺候好夫家，于你，于苏家都是好事。”王嬷嬷将话说完便退回大夫人身后。

　　阿丑只是浑身发冷，大夫人心慈？大力丸确实会让虚弱之人在一天之内犹如常人一般，但一天过后，服用大力丸之人身体将会更加虚弱，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将犹如将死之人一般，终日躺在床上汤药不断。

　　这是虎狼之药。

　　然而阿丑却是只能生生受着，不得反抗，不得质疑，只要她一日在苏府，就一日都不得违背大夫人。

　　阿丑紧紧地捏着衣袖中的瓷瓶，这是最后一次了。

　　大夫人满意地看着在药丸作用下脸色逐渐变得红润的阿丑，满意地点点头，“你身为苏家的三小姐，一身荣宠皆系于苏家，老爷给了你生命，苏家给了你庇护，如今你进入卫家，侍奉于卫家长老，苏家也不奢望你可以回报于苏家，只消好好侍奉卫家长老，老爷和我也就安心了。”

　　阿丑木木地听着大夫人的言语，心中一丝波澜也无，大夫人也不介意阿丑的木讷不回应，径自将自己的话说完，她只要表个态就好了，至于日后，这个丫头如何与苏府又有何干？只是一宗交易罢了，能为韦儿换的利益，也不枉苏府白白养了她十几年。

　　待大夫人离去之时，太阳已经高高升起。

　　巳时至，一架小轿抬入院中，阿丑被覆上盖头在王嬷嬷的监视下，穿着大红嫁衣，迈入轿中，随后轿子轻晃，一行人安安静静地从苏府侧门出去，没有陪嫁丫头，没有吹鼓鸣乐，只有她孤零零的一人落座在轿子中。

　　而外面只有四个轿夫稳稳地抬着轿子，脚步飞快地离开了苏家。

　　阿丑撩开绣着鸳鸯的盖头，看着手中的白色瓷瓶，她想，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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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要离开这个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