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栀子（《爱恨生死情》）》唐竹英

2、第 2 章

　　这次他返回母校，不是为了打篮球，而是为了寻找，寻找一个被他弄丢了的人。
　　那个人真的被他弄丢了！
　　他整整找了一个星期也没有找到。他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不知她是什么系的，更不知她住哪间宿舍。
　　他颓丧地坐在门卫室里，想从各个摄像头中获得那个女孩的影像资料。然而，他看花了眼睛，也未见到她的身影。
　　她是不是不在这所学校里啊？颜轩浩陡然萌生这样的想法。
　　也许，可能，未必，不敢说。
　　但是，她是在这里出现的，那在这里的可能性也应该最大。
　　他坚信那个女孩就在这所学校，他决心继续找下去，并且想让一个和他特铁的学弟一起帮他找。
　　“哎呀，轩浩兄，你那天抱着那条白色长裙飞越操坪的情景真是太拽了，太酷了！”学弟余良一见面就对颜轩浩说。
　　余良高度近视，常戴着一副黑边框眼镜，眼镜片厚厚的，斜着看，可以看到一个一个的圈圈。
　　他长得胖胖的，又不高，当然也不矮。尽管满脸堆笑，可留着个子弹头，怎么看怎么都不像一个很善良的人。不过，他心地不坏。富有同情心，怀有正义感，是那种甘愿做配角，能为哥们两肋插刀的男孩。
　　颜轩浩没有说话，递给他一瓶可乐，他摊开手再合拢接住，像是接下一个高空抛物一样。
　　接下后，天真好奇地对着可乐罐看了又看，没有立即打开喝。
　　“正牌货，不用怀疑。”颜轩浩瞟了他一眼说。
　　“哟，哟，这么快就验明正身啦。你可真行！”余良没有看他，只是盯着可乐罐，明明戴了眼镜，可还做出贴近看的样子。
　　颜轩浩知道他是有意在挑起话头，便不搭腔，只是喝可乐。
　　“那个女孩子很正点，是不是？”余良偏过头，一脸坏笑地问颜轩浩。
　　“喝还是不喝？”颜轩浩没有接他的话，而是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可乐，用力拉开盖子，然后对着他说。
　　余良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样子，点点头说：“好好，喝喝。”
　　“还没喝到，就说好，没见你这样的。”颜轩浩嘟咕道。
　　“这么说来，你也还没有尝到味道？”余良喝了一口，舔了舔舌头，一脸诡秘。
　　颜轩浩生气地盯了他一眼，耸着肩膀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又重重地舒了一口气。脸上显出无比痛苦的表情。
　　余良这才注意到颜轩浩瘦了许多，黑了许多，原本冷峭的脸上，多了几份深沉与憔损。他一脸胡子，平时经常刮倒看不出，现在看起来是又黑又密，显然是几天没有刮了。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问学长为何胡乱长，心难平，只因一个情字难搞定！”余良敲着可乐罐，颇有节奏地唱起来。
　　颜轩浩没有阻止他，一任他无聊地唱下去。直到他自己觉得真的是很无聊了，才停下来。
　　“学长，饮料也喝了，歌也唱了，你还没说叫兄弟来做什么呢？”余良正经八百地问道。
　　颜轩浩于是就把自己的心思讲给余良听。
　　这余良听后道：“从没见你如此痴情过，今天算是见识了。这个忙，学弟我一定帮！”
　　余良灰心丧气地坐在操场边的看台上，远远地看着颜轩浩走来。
　　“怎么啦？一张苦瓜脸！”颜轩浩手插裤兜，走近他说。
　　余良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这可不是你的作派啊，余钱剩米小老弟。”别人平日里都称余良为“余粮”，因此颜轩浩才这样说。
　　余良仍然没有说话。颜轩浩也不想多语，两人于是就沉默了起来。
　　“我没找到她！”半晌余良才说道。
　　“我知道！”颜轩浩说。
　　“你知道，为何不早说，害我紧张！”余良站起来，激动地说。
　　“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容易被找到，那样反而会少了一种韵味。”颜轩浩仰望着天，仍然手插裤兜，悠然说道。
　　“我说你，原来有那么多女孩子，怎么会对那条白裙子感兴趣呢？”在余良看来，那个女孩子就是一条白裙子而已，他就习惯用白裙子来称呼她。
　　颜轩浩轻轻一笑，笑容里有几分神秘的味道。
　　“我不缺女人，可我缺白裙子啊！”二十四岁的颜轩浩用世故老成的口吻说道，仿佛情场老手一般。
　　其实，像他这样家庭经济优越，自身条件不赖的男生，没有女孩子簇拥那是不可能的。而且，他已进入青春期这么久，与异性的接触也不会太少。一般邻家男孩，到这个年纪是可以结婚成家了的。而他，却还在国外留学，想学成之后回来，接管他母亲的公司。
　　他们在湘中大学转悠了好几天，仍然一无所获。
　　食堂里，余良用高度近视眼觊觎着身边的美女们。早有几个美女被他盯得不耐烦了，她们商议着要给这个眼睛不正经的男同学一个教训。
　　化学系的易纤纤说：“我们在楼梯口寻他一个绊子好不好？”
　　中文系的欧阳曼说：“楼梯太高，小心出人命。”
　　另一个中文系的胡诗云说：“要不我们逗逗他？”说着用眼睛示意了一下，正见余良朝她们这边走来。她们立即停止了商议，一本正经地吃起了东西。
　　“各位美女们，在下教育系的余良，想请教姐姐们一个问题。”他摆出一副恭敬的姿态。
　　易纤纤厌恶地朝他看了一眼，欧阳曼则理都没理他，胡诗云却故意清了清嗓子问道：“你们有没有多作余的钱呀？”
　　易纤纤与欧阳曼被她这么一问，顿时不明所以，不知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胡诗云用脚尖抵了抵欧阳曼，又用眼斜了斜余良，欧阳曼心有所悟，敲了敲饭碗道：“哦，没有多余的钱，不过碗里还有点余粮，哦，不，是剩饭。”
　　“哦，剩饭啊——对了，刚才这位同学你要问我们什么呀？”胡诗云故意做出突然记得的样子，问余良说，“我们大家都很穷的，要借钱是没有的，你看我们碗里只有这些余粮剩饭了。”
　　余良明知道她们是在蹊落他，却并不在意，厚着脸皮说：“姐姐们多想了，我不是要借钱，我是要借人——”
　　“啊？”三位美女顿时傻了眼。
　　“啊，不、不，不是借人，是打听一个人。”余良期期艾艾地说。
　　于是，他把那个女孩的大体情况说了一下。
　　“照你这样说来，她不是人，她一定是聂小倩之类的妖。”易纤纤吮了一口果汁后说道。
　　胡诗云与欧阳曼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她真的不是妖。”余良争辩道。
　　这时，易纤纤看见了颜轩浩，他正朝这边走来。她是认识他的，不仅认识，两家人还有很亲密的关系。更何况，她一直以来对他都很爱慕。只听说他回来了，但在此时此地看到他，她还是觉得惊异。
　　颜轩浩站到余良身后时，余良还在争辩那女孩是人是妖的问题，并没有发觉。
　　易纤纤慢慢地站起来，盯着颜轩浩，没有说话。
　　其余两个女孩转过身来，发现了颜轩浩，都掩不住惊呼道：“啊，帅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