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归国华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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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归国华侨顾行远大人驾到
景曜整个人都呆在那里，直到景父实在看不过眼拍了他两下，才算回过神来：“哦……你好。”
呆愣得景父恨不得把这个不孝子给打包送回去，急忙打着哈哈：“不好意思，我家的小儿子太激动了。顾老爷子好，顾少爷好，那个，其他人呢……？”
不大却奢华的包厢里除了角落里的服务生，就只剩下顾老爷子和那个儒雅青年，这和景家来时的想法显然不同。包括景焕在内，大家都以为自己只是陪客，是展现顾家不忘旧情的凑数角色——想也想得到，顾家继承人的首次国内见面，怎么着也得请几大桌吧！再加上当时顾老爷子的请柬写得很正式，景父还以为自己只能在角落里抽烟了，没有想到……
难道是顾家专门请景家的？可是这也不对啊，两家这些年关系没有好到那份上啊？
景父不敢相信这个猜想，可是事实摆在前面，容不得他不信。
顾老爷子仿佛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之处，而是拄着拐杖，笑吟吟地走了过来。白发一丝不苟地梳在后面，布满老年斑的脸上看着与一般的老人没有任何不同，可浑身上下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着装与那双锐利的眼睛还是泄露出了一点不同之处。此刻的他呵呵直笑，仿佛老朋友一样拍着景父的肩膀：“好久不见啊，最近身体还好吧，闻之？”
景父半天才反应过来，连忙扶住景父，连声应道：“谢谢顾老爷子关心，小子还好，您坐，您坐。”
顾老爷子算是景父父亲一辈的人物，闻言也没有再推辞，而是顺势坐了下来：“行逸才从日本读完博士，这才刚回国，就吵着闹着要见见你们。”这个在商场政坛叱咤了半生风云的老人无奈地摇摇头，就像一个最普通的，对孙子无可奈何的爷爷一样。
“景伯伯好，阿焕好，小曜好。”顾老爷子身后的青年走上前，微笑着行礼，“我是顾行逸，好久不见。”
读完博士只是一个说法，稍知内情的人都心照不宣，这不过是“竞争成功”的宣言书罢了。
“都别站着了，快坐下吧，”顾老爷子招呼着，“这不过是一场普通的家宴，不用拘束。”
家宴？
景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好歹也是在商场上见惯了风风雨雨的人，他顺势就接了下来：“那我们就多谢顾老爷子和行逸好意了。”
“行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景焕看着好像比景曜还要吃惊。他一边坐下，一边问道：“怎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是这样的，之前在日本还有一些毕业手续要办，忙得不可开交，好不容易闲下来，想的第一件事就是回来见见你们。怎么样，是不是一个超级惊喜？”
景焕点点头，表情仍然有点惊疑不定，不过他很好地掩盖下去了。
因为顾老爷子还要等一个人，故而饭局没有很快开始。接下来就是各种各样的相互夸耀与交谈，商场上的事情又谈了很多——就和普通的饭局一样。景父和顾老爷子虽然从没有太深的交情，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把酒言欢。虽然不知道顾家为什么要主动抛来橄榄枝，不过如果能够搭上顾家的话那真是太好了。抱着这样的想法，景父与顾老爷子聊得风生水起。
一向在这种场合如鱼得水的景焕却仿佛丢了魂，只是有一杯没一杯的喝着闷酒。
“很吃惊？”顾行逸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景焕身边坐下。
景焕顿了一下：“的确。我不知道你居然真的成为继承人了。那边的事情彻底解决了？”
顾行逸端起酒杯，优雅地轻抿一口，任凭红胜鲜血的醇酒在喉咙间流窜：“是的。不好意思，一直没有告诉你。”
“我一直以为我们算比较好的朋友。”景焕的声音仍然有些硬邦邦的。
“抱歉，但那边的事情，怎么说呢……”顾行逸摇晃着酒杯，似是在斟酌用语，“你们不知道或许更好。”
“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吗？”景焕放在桌子下面的手捏成了拳头。
“不，”顾行逸遗憾道，“那边还没有完全处理完毕，这次只是来和大家见个面，过几天还得回去。”
景焕的手缓慢地松开了。
两方都聊得正好——至少是在表面上，只剩下景曜一个人坐在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摇晃着酒杯，柔软的头发耷拉下来，虽然端端正正地坐着，却总给人一种萎靡不振的感觉。这种场合，景曜没有胆子拿出手机，可他又实在无聊得紧，只好在脑中回放女神的歌曲。
“说起来，小曜最近在做什么？”大家聊得差不多的时候，顾行逸忽而开口。他的语气非常正常，面上仍然挂着习惯性的微笑，就像一个真正在饭局中长袖善舞的人一样，不让任何一个人被冷落。
景曜正在头脑风暴得嗨，冷不丁被人问住，整个人有点反应不过来。在景父一个个眼神的压力下，他放下酒杯，略略垂首，轻声道：“在读大学。”
顾老爷子也饶有兴致地加入了话题：“小曜从小就机灵，成绩应该很不错吧。”
在景父来得及阻止之前，景曜诚实地开口：“吊车尾，不好的。”
景父扶额。
“欸，小曜是在那个……哪个叫什么大学读书来着？”顾老爷子一手敲着脑袋，“人老了，记性也不好了……我记得我有一个孙辈好像也在那里读书来着……是什么大学来着？”
说曹操，曹操到。
“顾爷，我来啦！”
酸枝木雕花的门被人从外莽莽撞撞的推开，一个人气喘吁吁地塞了进来：“不好意思，学校有点事，来晚了……嘿，学霸！你也在啊！”来人惊喜地走到景曜身边，大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差点没让景曜跳起来。
来人正是白天课上的黄毛杀马特，那个被现代文学史老师给虐杀的倒霉蛋顾行远。
景曜在听到声音的瞬间心里就暗道不好，一边抬起左手，遮住自己的脸，一边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没想到还是被对方给抓住了，只好慢吞吞地站起来，看着这个比自己略高一点的青年道：“啊，好巧……顾同学，没想到大家又见面了。”
此刻的杀马特远没有早上那么吊儿郎当。把那身叮铃咣啷的T恤脱下，换上了一身笔挺的西装，打上了领结端正的领带，又用一顶矮礼帽遮住了那头金发。晃眼一看，还挺人模狗样的。
“哈，学霸，你不知道我有多惨……”杀马特看到景曜就像是看到亲人一样激动，摘下帽子，满肚子的苦水就要往外倒腾，完全忘记了顾老爷子还在一边的事实。
可惜顾老爷子可没有把顾行远给忘记，“惨？”顾老爷子摸着下巴，“行远，你又干了什么……我不要你说！小曜！你们是同学吧？”顾老爷子转头看向景曜。
顾老爷子在商场上威严已久，话语中稍微加了一点严厉，就已经能让人有风雨欲来之感。景曜在这个长辈暗含的怒气面前丢盔弃甲，毫无尊严地屈服了：“是的！”
这一声和二战德国党*卫军喊“嘿！希*特勒！”时的样子毫无二致。
“他今天又干什么坏事了？”
顾行远在桌子底下拼命扯景曜衣角，却仍然无法阻止景二少竹筒倒豆子地卖队友：“之前的事情不清楚，不过今天现代文学史课上，顾同学被老师点起来回答问题，没有答上，最后被扣了一半的平时分。”
“为什么会被老师点起来？”
顾行远瘫坐在椅子上捂脸。他已经放弃和命运抗争了。
“因为顾同学上课玩手机。”
“……你还不是在玩！”顾行远真炸毛，一脑袋的黄毛还真的炸了起来，“我举报！景曜上课也因为玩手机被点了起来！”
“那他也和你一样扣分了吗？”作壁上观的顾行逸忽而饶有兴致地开口。
“……他答上来了。”顾行远瞬间怂了。
“人家小曜都能答起，你为什么就答不起？”顾老爷子不满意地敲了敲桌子，“你看看别人家的孩子，你再看看你！”
人生中第一次成为“别人家的孩子”的景曜表示他要静静。
“……那所以说他学霸啊！”顾行远谜之理直气壮起来，“表哥，顾爷，你们是不知道，景曜他可聪明了，那么多的知识点，他随便瞥一眼就吧啦吧啦全说出来了！”抓住这个机会，顾行远吧啦吧啦地把情况全说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我真是冤！没这个学霸形成鲜明对比，我至于这么惨吗！”
顾行逸和顾老爷子没有什么反应，景焕将酒杯放在桌子上，目光看向景曜的身后，似乎有点不在状态。倒是景父惊讶地看向景曜，仿佛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这么厉害。
没人比一个父亲更了解自己的儿子。他这个儿子从小就不好好学习，除了不学坏之外，和纨绔子弟没有任何区别……不，甚至还不如纨绔子弟，因为纨绔子弟至少还要社交，还能拉上一帮狐朋狗友，而自己的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成了深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弄得自己好长一段时间怀疑儿子是不是有什么病了。
儿子从来就不是学习的料，上个大学不知道花了多少关系才摆平，九九乘法表背到初中才背会，《出师表》从初二记到初三，最后也没有答对。什么时候这小子居然一鸣惊人了？！
“别人的优秀能成为你不学无术的理由吗？”顾行逸毫不留情地指出。
“表哥！我是归国华侨啊！你能要求一个归国华侨文思如泉涌吗？”
“我看你现在舌灿莲花，比起苏东坡也丝毫不差嘛。”
“……”
归国华侨，旅日青年顾行远彻底蔫菜。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归国华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