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似锦裂》不计年

49、番外

　　十四岁那年，父母之间的矛盾终于再也遮掩不住，爆发了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一次争吵，我跟小晨站在一旁，小晨吓得哭了，撕喊着爸爸妈妈，可那两个人，谁也顾不上看我们一眼，我在一旁尽力安慰着小晨，自己心里却没有什么感觉，甚至是有种解脱的感觉，这一天，终于来了。
　　在小晨出生之前，他们之间倒也是和和美美，天造地设的，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两个人那时的感情，也曾以为我的家会一直这样下去，不富有，但却温暖，可是，生活却是个最大的谎言，它总是给你一个美好的期待，可却在你深信不疑的时候，给了你一个措手不及的结局。
　　父亲他教了一辈子的武，没有什么文化，性子豪爽，很少在意一些细节，也从不会刻意去苛求些什么，不曾做过什么浪漫的事，这直接就造就了母亲的不满，母亲她不同，是个才女，年轻时，对于爱情，曾期待的是才子佳人的话本，可是，命运却没有让她按着预计的剧本上演，十九岁那年，第一次遇见父亲，年少英俊，救了她，一招一式，像极了书上那些少年侠士，遇不上才子，成一段佳话，若遇见一个侠客，谱上一曲天长，也是圆满，可是，这所谓圆满，再遇见柴米油盐之前，确实可以成就，但是，在遇见之后，却是支离破碎，梦不是现实，醒了，自然痛苦，这一切一切的源头，都是她爱过的那个人，于是，不断的争吵，升级，再争吵，父亲再忍耐，终究是有限度，他确实是没本事，只有一间武馆，规矩又定的极严，若是犯了规矩必然会被退学，当月的学费悉数退还，两个人一年的收入，也最多只够当年的开销，日子过的不如意，他知母亲心中的不满，可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不言，什么情绪都藏在心里，可是，也怨，为什么他爱的这个，不能与别人的一样，无论什么情况下都支持他，喜欢他，爱有多长呢，当初的一辈子，顷刻，就败，很累，这个人，或许，他爱不起。
　　一开始，为了孩子，貌合神离了这么些年，终于再也支持不住，两个人冷静下来，沉默了许久，决定了和离，让我们自己选择跟着谁，这样的问题，对于孩子来说是天大的残忍，小晨哭的嗓子几乎哑掉，可这丝毫不能动摇他们的决心，与其日后，蹉跎成仇恨，倒不如趁着现在做个了结，起码，再见，还能笑着问好，我什么也没说，选择了父亲，小晨年纪小，需要母亲，而父亲，这些年越来越爱喝酒，没人管着，我也不放心。
　　母亲临走时抱了抱我，她说“你从小就是这样，性子极冷淡，不喜跟人交谈，连我跟你爸，你都不爱亲近，我时常担心，你会因为这个吃亏，好在，我的小芸虽冷淡，却是个好孩子，可以很好的照顾自己和爸爸，妈妈不能再陪在你身边，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你自己，也多管管你爸，让他少喝点，喝多了对身体不好，我说的多了，他嫌我烦，你的话，比妈妈的有用。”很多很多，一句一句的叮嘱，那是我见过的她最温柔的时候，她最为担心的，就是我的性子，可是，我却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相遇，最后如果注定的是别离，那我宁可从来都不相识，因为，分开的那一刻，真的很难过，妈妈，你不知道，我多想求你留下，可我知道不可能，所以，我可以是一个懂事坚强的孩子，可以笑着送你跟小晨离开我。
　　没有跟人交往的心思，也就很少注意身边的人，除了邻家的雪莹，身边确实没有什么朋友，只算的上认识，可一个人，也很好，不会有任何的烦心事，上学，武馆，回家，再简单不过的生活，父亲很担心，曾不止一次的希望我能够带些朋友回来，但一次都没能成真，没有说刻意去避着谁，是真的，觉得无所谓，或许，本来就薄情，随缘吧，如果有缘，迟早会遇到，密不可分。
　　关于高中，升学之前，班里的同学都曾想象憧憬过，而我，也细微的想象过，可却没有什么具体的东西，大概，也是这样吧，不过是换了个环境，可是，好奇心，总归也有，却相对较淡。
　　父亲一直把我当男孩子养，喝酒的时候，总会喊我陪他喝一点，开学的前一晚，他做了许多菜，特别开心，年轻时，家里条件不好，他只上到了高二就辍学了，总是会自卑，特别是跟母亲在一起之后，所以，他很希望他的孩子不要有跟他一样的遗憾，而我，最后，终究是让他失望了。
　　开学的那天，天气并不好，父亲他要去武馆教学，我就自己一个人去学校，离家不算近，可也不远，父亲舍不得我来回跑，非要让我住校，一星期回家一次，我拗不过，只好同意，还是秋季，拿的被子不厚，衣服也不多，反正，下个星期还能回家，不够的，可以下次再带，可是，还是挺费劲的，车上人多，多半是学生，人挤人，很难受，等到了学校，挤的感觉半条命都没了，等把行李拿好，天也开始下雨了，腾不出手来打伞，两只手都被占了，雨一开始算不上不大，可是后来却渐渐大了起来，包里是被子，如果被淋湿了，到了晚上睡觉，会很苦恼，想着先进学校，赶紧把东西放在什么地方，不要再淋雨了才好，刚迈开步子，忽然肩膀被拍了一下，一把伞出现在头顶，不再有雨落在身上，当时被吓了一跳，可是，还是面无表情的，回头，遇见了，一生的劫。

作者有话说

　　唔，明天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