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神在身侧》长宁双城

4、永夜（4）

　　远在千里之外的日本，云雀怔怔看着桌上破碎的茶杯。
　　一旁的草壁有些担心地道：“恭先生……需要我收拾一下吗？”身穿黑色和服的男子表情实在有些不寻常，一向盛满冰冷的眼里此刻居然有些茫然。
　　云雀没有回答，方才打算倒茶的时候茶杯莫名碎了，看着那堆碎片，他突然感受到没由来的一阵心悸，那种一瞬间揪心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他抬头，眯着眼看向外面苍蓝色的天空，云豆扇着翅膀晃晃悠悠地飞着。风突然大了起来，那一树樱花被吹得花枝啪唦作响，半空顷刻间散落下无数粉色的樱花，盛大的花雨像在哀悼什么一样，每朵花都飞舞着却最终跌落在泥土里。
　　草壁听闻声响抬头，看见这一幕不由得低声道：“今年的花开的真好啊……”
　　那风拂起柔软的额发，这本该是让人惊叹的美景，可目之所及的一切却不知为何让黑发男子心绪越发焦躁。
　　“沢田纲吉……”低沉地语调自那双薄唇吐出，“你最好记得我们的约定。”否则，他绝对会把那个人咬杀得下不了床！
　　……
　　复仇者的牢笼最深处，一片漆黑冰冷的水牢里，苍白的男子被牢牢束缚着，靛蓝色的发丝在水中散开，紧闭的双眼让他看起来像在做一场幻梦。忽然，男子那只没有被遮掩的眼缓缓睁开一道缝隙，嘴边吐露出无人倾听的话语。他在叫那个人的名字——沢田纲吉。
　　这个地方实在太过无趣和阴冷，如果没有那个人，或许他会继续这么无聊和孤寂下去吧？可是当那个人出现，就像深渊里射进的一丝阳光，细小却温暖地不可思议。不用时时刻刻待在他身边，就算想想他的笑容心底就会变得柔软——足以让他继续在这种地方存在下去，不至于被黑暗彻底吞噬了内心。
　　可仿佛是眨眼间的事情，他们之间的联系彻底断开了，他也无法感应到他的气息，精神力疯了一样地去搜寻，却像人消失在世上了一样彻底没了线索。到底发生了什么？焦躁和担忧啃噬着骸的心，他几乎要忍不住上了彭格列某个人的身去问个清楚。可恨本体依旧被困，否则他真的很想找到云雀恭弥那个混蛋揪着他质问沢田纲吉去哪了。
　　……
　　今天是彭格列十代首领的葬礼。天空下着细雨，冰冷的水珠坠入在场每个人的心底，却激不起一丝涟漪。失去了大空的守护者们，该怎么像往日一样扬起笑容？明明最想守护，最想珍惜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彻彻底底，从他们的生命中抽离而去。
　　狱寺哭得稀里哗啦，黑色的棺木里沉睡着他此生最重要的人，却再也见不到了，那温暖如阳光的人啊，是改变了他一生的人，为何就从此阴阳相隔。拳头狠狠砸向地面，他恨自己的弱小，没有保护好那个人，没能够为他挡下那些威胁……是啊，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没用，没能想出对付白兰的办法甚至连十代目私下去和白兰谈判都不知道。他太没用了。
　　在他身旁站立着的人看着棺木，一向布满笑容的脸此刻却连提起嘴角的力气都没了，拳头紧紧握着，整个人身上是沉重的悲伤：“阿纲……”那是他的挚友，他发誓要效忠的人，如今却不敢想那些回忆，以往让人甜蜜的事物此刻一想起来似乎变成了无边的痛苦，随时可能将他吞没。
　　紫色长发的女子捂着脸默默流泪，泪水顺着指缝间坠落，和雨水一起，在地面上摔得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