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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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父亲去世的时候什么都没留，除了桌上一袋银子、灶里一堆纸灰，一个字条也没有。
我急把纸灰掏出来，残余的碎片拼拼凑凑也没看出一个字。
我把桌子搬到父亲脚下。他的脚挂在桌子沿儿上，整个人无力得可怕。
爬上桌子，拿我刀把绳子割断，一个没抓稳，绳子从我手里一滑，他的尸体栽倒在地上。
我父亲他已经很瘦了，为了少吃一点，少花一些钱。可是把他搬到屋外还是很费劲。
“我帮你葬父，你也用不着卖身，就跟我回府上一趟，再答应我一件事就好。”
然后我就坐上了入府的马车。尽管父亲总告诉我说不要想着去报仇。
“不准任何人进出，不准任何人见她，也不准任何人和她讲话！任何东西都得有我允许才能送进去。”“是！”
我摊坐在地上，血还在不停的流。
我忍住疼用手把扎进肉里的碎片挑出来，拔下短刀，割下一片衣服绑在伤口上。
我靠着床沿坐着，静静地听外面的声音，想过去的事情。
乔显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那次我伴乔显出城赏梅，梅花地旁就有一只小溪，腊月里冻上了。我南方长大的孩子没见过冰雪，新奇极了。
才踩上冰几步，就落进了水里。
我也是本地长大的孩子。
我在水里扑腾着，跟着的卫兵跳下来俩仨，把我拉到岸上。我冻的要死，见人怀里就要钻，跑到乔显面前，许公公“诶！”了一声，乔显拦下他：“你们一会儿都慢点走。”
“开门。”“不行，太子吩咐了……”那人打断他：“一口一个太子，你可搞清楚了谁是当今圣上。开门。”“是。”
“起来吧，皇上叫你过去一趟。”
乔令言的寝宫很简单，却灯火通明。
其他人都接连退了出去，只剩我们两个。
“九儿？”
“父皇，您找我。”我走到他床前。他拉着我的手，让我坐下，血粘在了他的指尖。
他哼了一声：“乔显弄的吗？”
“没有，我不小心划的。”我扯了扯袖子，盖住了左手。
乔令言叹了一口气：“九儿啊，我对不起你母亲，也对不起你。”
我垂着眼睛，努力想楚月这个人，但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只有一个不知道是不是我幻想出来的影子在我上方伸着双手要来抱我。
“九儿，你杀了我吧。”乔令言的眼里渗出眼泪，除了叹气还是叹气。
我温柔笑道：“我哪儿舍得呀。您是我夫君的父亲，我的公公。我那么喜欢乔显，伤了您，他生我的气怎么办呀。到时候他要欺负我可就没人帮我了。”我捏住一角袖口，轻轻的擦去他眼角的泪水。
乔显站在窗外听着。
腰上别着一把剑。
手里拿着一壶酒。
“他不敢。遗诏就藏在桌子下面。你拿出去给他们。”他迫切的看着我的眼睛，然后又回复了空洞悲哀的眼神，“九儿，我对不起你，我要死了，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月儿她真的是很好的人，你也是很好的人，我对不起你们。”
我静静听着没说话，继续擦干他的脸颊。
我在里面坐了很久很久，乔令言终于不哭了。我拉着他的手，看着他睡着，呼吸一点一点变轻……
窗外吹过一阵风，叶子沙沙的响。
风停了。
我站起来，从桌子下面拿出遗诏藏在袖子里，然后走出去。
门口挤得满满的都是人，我没说话，就静止往外走。身后不知道谁跑进屋子大喊：“皇上殁了！”紧接着，许多人都冲进屋子里开始哭喊。
我没看到乔显。
我一直往回走，许常言追上来：“娘娘，您去太医院瞧瞧您的手吧。”
“不，我要回去。”我摇摇头。
许常言愣了一下：“娘娘，皇上……先帝，他已经命太子赦免您了。不管发生了什么，”他强调了一下，“您罪不至此。”
“那我去求太子，再把我禁足。”说完，我转身就走。留下许常言一个人不知所措。
许常言和卫兵都很知趣的退到了后面，不再说话了。乔显解开衣带，双手环住我，又重新系了个结。这次，我也在里面。
我抬头看他的脸，他看着远方的山脉，面颊温暖。路边野梅的芳香飘散。
我们两个慢慢悠悠终于走回了竹屋。我使了一步子劲，把乔显抵在门框上，踮起脚，轻轻吻了他。
他眨巴着眼睛看我，轻轻颤抖，心跳隔着衣服撞击着我。
我笑着问他：“你不打算把我放开吗？”他才迷迷糊糊地伸手，解开衣带。
转角的时候我回头看他，正失神。“嘿！”我吓他一下，他靠在门框上猛得抬头，本来舔着嘴唇的舌头飞快的缩了回去，脸红得不成体统。
我躺在床上想着那一天。后来我回到房间，坐在台前，手向着阳光举着。我看着腕上的黑色镯子，不记得在想些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