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5、【淳于生的愤怒】 ...
-
淳于生问唐脉,愿意重新跟他在一起吗?
唐脉没直接回答,他只说,给他一点儿时间。
淳于生不会逼唐脉,他知道,唐脉不是拖沓的人,所以他愿意等。
然后淳于生还给唐脉讲了很多这几年发生的事。
淳于生说,高三毕业之后的那个暑假是他过的最漫长的暑假,他每天钓鱼读书或者发呆一直过了两个多月。之后的大学四年,他依然在读书,没有交朋友,只换了一次专业。然后是就业之后的四年多,他开始忙了,每天很晚睡,白天很早起,他开始学会与人打交道,开始留意这个社会的不同面儿。
后来,他发现了自己的长处,与其被管理,不如去管理。
淳于生说,他这辈子都没什么比别人好的,唯一的一个就是头脑,所以,他利用自己的长处为公司提了不少方案解决不少问题,上司看中他,提拔他,也给他机会。
淳于生还说,那个女人叫小云,她不是聋子,也不是天生的哑巴,小时候因为车祸失去了声音,她是淳于安在聋哑学校的同学,小云喜欢淳于安的画,渐渐的也喜欢上了淳于安。
淳于生大三那年淳于安和小云结婚了,他们有了孩子,就是现在的乐乐,淳于乐。
淳于乐因为是早产体质弱了一些,但谢天谢地是个健康的孩子,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哥似乎并不喜欢那个孩子,从来都没抱过。
在孩子一生日的时候,淳于安自杀了。
淳于生说,他哥死于抑郁症,用小刀把手腕儿割破了,有好几次都没成功,最后那一次彻底伤到了大动脉,没救回来,因为是聋哑人,死之前也没留下什么话,唯一留下的,就是满屋子的画。
淳于生后来到了B市,就把淳于安最后画的那幅拿走了,他还把那幅画挂在了自己的床头。
唐脉记得那幅画,画上是一个诡异的世界,扭曲的人脸,扭曲的房屋,唯一不扭曲的是一轮弯月,画上所有的人都伸着扭曲的手似乎想要碰触那轮弯月。
唐脉不懂画,可他告诉淳于生,他觉得画上的那轮弯月就是乐乐,那个扭曲的世界就是淳于安的内心。
淳于生也不懂,他就觉得唐脉说的,都是对的。
唐脉问淳于生,淳于安死的时候,你有没有哭。
淳于生说,没哭,就是好几天都没着觉。
——————
淳于生拆线儿那天唐脉没去,淳于生给唐脉打电话说他已经出院了,腿大概还要一些日子才能痊愈,拄着单拐不影响工作,不然还要麻烦业成每天都跑来跟他汇报公事。
淳于生还说,小云回A市了,和他老妈在一起住,两个人照顾一个孩子轻松不少,乐乐还要上幼儿园,大概过年之前谁都不会来看他了。
唐脉知道淳于生什么意思,但是他什么都没说。
淳于生出院之后的第二天就正常上班了,好在他的工作不用多走路,不然腿康复的再快,也没用。
但是,第四天他就坐不住了,他想唐脉,已经不是每天的几通电话就能缓解的了的,终于在晚上九点多的时候让业成开车送他到唐脉家的楼下。
唐脉这个时间应该刚洗完澡准备睡了,不过今天他可例外了,此时人正在酒吧看着大家伙胡闹呢,为什么?因为今天是谷茗的生日。
谷茗人缘好,认识的朋友多,这几年过生日都是在酒吧大家一起给庆祝,往常唐脉都不参与,今天却被谷茗给叫下来了。
这还是第一次,谷茗不允许唐脉拒绝。
GAY吧的人都很开放,又是唱歌又是接吻又是脱/衣舞的,好不热闹。唐脉也是GAY,不过他隐藏的好,可就算他以前去的场合再多现在也看不下去了,他觉得今晚的酒吧就是淫/窝,到处都是不堪入目的画面。
他现在就坐在吧台前,喝着不知道什么酒,这酒的度数低,也不是很好喝,他不回头,也尽量让自己忽视后面的一切。
大家闹了好久,终于有人把订制的蛋糕给拿回来了,大家将两个桌子合并在一起,把蛋糕往桌子上一放,灯一关,这就唱起了生日歌。
唐脉坐在吧台前不去凑热闹,也没唱,就算项权过生日他都没唱过,感觉特别幼稚。
今天的谷茗穿的非常帅气,站在人群之中,依然是最时尚最惹眼的那一个,他已经二十八了,吹完蜡烛就让人开灯并不准备许愿,大家就起哄,非让他许愿,谷茗为难了一下,最后还是妥协了。
不过他没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许愿,而是走出人群,绕到了吧台里面,还拿出他个人的调酒用具,他说:“许愿之前,我要先准备一下。”
说完,谷茗就拿起调酒用具,开始调制起酒来。
谷茗的手很好看,握着酒杯的样子也非常有魅力,但是唐脉没看,他就盯着谷茗手里那颗血橙看。
“哦哦!Casablanca!”
人群里已经有人看出了谷茗要做的是这款鸡尾酒,高呼着,也兴奋着。
他们当然会兴奋,谷茗调酒很好,但他只肯调一些经典或常见的酒,绝对不会调制这种寓意非常特殊的酒,除非想将这酒赠予谁人。
没多大功夫,一杯粉红色的鸡尾酒调好了,谷茗在杯沿上放了小半块儿的柠檬瓣儿,然后将鸡尾酒缓缓推倒坐在一旁吧台前的唐脉面前。
唐脉一怔,呆呆的看着漂亮的粉红色酒水。
人群很安静,他们看着两人的反应,和谷茗的神秘一笑。
谷茗的薄唇是挑着的,他用非常休闲的姿势将胳膊拄在吧台上,弯身靠向唐脉,“尝尝。”
人群有点儿骚动,唐脉一瞄后面,他差点给吓死,因为所有人都看着他,不,应该说盯着。
唐脉朝谷茗干笑,“我喝不了烈酒。”
“这酒不烈,你尝尝就知道了。”
谷茗说完又把酒往他面前推了推,唐脉咽了口吐沫,手缓缓的抚上酒杯,“这酒挺好看的,喝了怪可惜。”
谷茗被唐脉逗乐了,他摸了摸唐脉的头,“你喜欢,我可以每天都给你调制……而且,只给你一个人调。”
“……”唐脉不傻,一听这话就明白了,他觉得这酒绝对不是普通的酒,他问,“这是什么酒?”
“Casablanca。”谷茗说,然后握住唐脉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唐脉,你就是上天给我的Casablanca。”
“哦哦哦!”
“喝,喝,喝!”
谷茗话音一落,人群顿时就沸腾了,他们经常来这种地方,当然知道这杯鸡尾酒的寓意,所以他们高呼着,一个劲儿的逼唐脉喝酒。
唐脉都懵了,他抽回手,有点儿埋怨的意思,“你知道我英文不好,就不能普通的说吗?”
谷茗只笑不语,舔了舔唇瓣,似乎在回味唐脉手指的味道。
谷茗不说,自然有人愿意说,人群中又有人说,“Casablanca!命运的邂逅啊,小帅哥,谷茗是在跟你求/爱,赶紧喝了吧。”
“喝,喝,喝!”
又来了,唐脉都要疯了,被一声高过一声的喊声弄的有些烦躁,他也挺服谷茗的,都是大男人,搞的这么煽/情有个屁用?
而且,他并不打算喝这杯酒,就算不给谷茗面子也没办法,不能喝就是不能喝。
但是,有时候,是由不得他的。
“我的生日愿望,希望你喝下这杯Casablanca。”
谷茗的声音飘进唐脉的耳朵,唐脉皱了皱眉,他站起身,看着谷茗:“虽然今天是你生日,但抱歉,这酒……唔!”
唐脉的拒绝没说完就被扼杀了,因为谷茗一下拽过他,还按住他的头,吻瞬间就落下来,唐脉条件反射的推,但是他推不动。
谷茗只是在唐脉的唇瓣上摩擦了几下,然后又猛的移开唇,一双眼睛看着唐脉,一边端起Casablanca就喝了一大口。
人群高呼,淹没了唐脉小不可闻的愤怒,然后谷茗再一次吻上唐脉的唇,把酒水一点点的哺喂给唐脉,还把舌头伸/进去引导。
唐脉使劲儿的推,用手打着谷茗的胸口,但是没用,酒水喂完的时候,谷茗朝他舔了舔唇,像个彻底的胜利者。
唐脉甩开谷茗按着自己头的手,想说话却被剩余的酒水呛住了,他咳嗽,咳的脸都红了。
人群看不到唐脉的拒绝,因为谷茗用了很大的力气,他们看到的是现在小心翼翼拍着唐脉后背为他顺气的温柔好男人,谷茗。
人群闹开了,他们又进入了另一个高/潮,学着谷茗的样子喂着身边的爱人酒水。
唐脉咳得头直晕,他躲开谷茗的手,瞪着眼睛,“我现在特别生气。”
谷茗笑了,笑的有点儿苦涩,没了刚才的桀骜,他说,“唐脉,今天是我生日。”
唐脉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口,他转身,就想上楼,但是转身的瞬间他就停住了,因为他看到了拄着单手拐杖的淳于生,就站在酒吧后门儿,直通楼上的地方。
一瞬间,唐脉的血液就凝固了,好半天,他才走过去,嘶哑着说:“刚才那是……”
淳于生转过头,俯视着唐脉,一下就让唐脉闭了口,因为唐脉看到的那双单眼里,都是冷漠。
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淳于生看唐脉不说话了,就拄着拐杖走进酒吧,直接走到往这边来的谷茗面前,然后一拳就挥了过去。
‘咣当!’
谷茗重重的跌倒在地,发出很大的声音,连带椅子都被弄倒了。
人群一下就停了,只剩吵杂的音乐还在响着。
几个酒吧的服务生赶紧跑过来,拉起谷茗,但淳于生这一拳太用力,谷茗已经头晕了。
唐脉怔在原地,等有人朝淳于生挥出拳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他跑过去,发狠的拉开那些要打淳于生的人,他喊:“都他妈给我滚!别碰他!”
谷茗被人扶起来,他摸了摸已经流血的唇角,朝那些人说,“不关你们的事儿,是我个人的事儿,大家该玩就玩去吧。”
大家有点儿不满,回头发狠的盯着淳于生,但是淳于生眼里没有任何人,只有面前的谷茗和挡在自己身前的唐脉,而脑袋里更是一遍遍的重播着刚才的画面。
庆幸的是淳于生只看到了两人接吻的最后一秒,不幸的是因为没看到之前,无限的可能在淳于生脑海里放大。
谷茗走到淳于生面前,他矮了淳于生一些,但是语气不矮,他依然淡笑,“怎么?你是以什么身份送我这一拳?”
淳于生冷着脸,推开唐脉,回视谷茗,“他是我的人。”
淳于生的声音低沉,现在又多了冰冷,这是唐脉没见过的淳于生,愤怒的淳于生。
“哦?”谷茗嗤笑,“我怎么没听说?”
看着那样得意的嘴脸,淳于生又要一拳挥过去,但是却被唐脉抱住了,唐脉死死的在身后抱着淳于生,他颤抖着说:“淳于生,别打他,你冷静,冷静一下!”
谷茗耸耸肩,看着淳于生淡笑,“你让唐脉为难了。”
说完,谷茗还舔舔嘴唇,那是炫耀。
淳于生握了握拳,他掰开唐脉的手,转身就朝门口走去。
谷茗缓慢的走过去,他要追上拄着单拐的淳于生很容易,然后他压低声音在淳于生的身后说:“这一拳,我会双倍的奉还。”
淳于生回头,眼中都是平静,他说,“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