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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旧友(修) ...

  •   银票!银票!刚才她从袖中取出了一张银票!
      韩文殊暗骂自己没用,怎么早没想到,虽然得空查阅史书也可,但是摆在眼前的资源哪有不利用的道理。
      因贵金属珍贵难采,又不好随身携带,历朝历代都会发行银票,就像二十一世纪的支票一样,是国家发行的正规货币。就算别的她不知道,但是朝代、年号与当朝皇帝的封号都会印在上面,这样便当即可知她现在所处朝代的时期。她心中自然祈盼着能穿到一个太平盛世,就当是大汉之旅,潇洒走一遭。
      只是她隐约记得这银票的制度应是起源于唐宋,不应该出现在汉朝啊……而且造纸术是什么时候发明出来的啊?如果她没记错,应该是东汉蔡伦发明的吧?难道现在已经是东汉了?到此为止,她就真的记不清了,虽然自幼聪明过人、才思敏捷,可是中学所学历史未免太久远了,原谅她已经全还给老师了,不过所幸还是有收获的,袖兜里的银票可是蕴藏着这个朝代的基本信息呐!
      正沾沾自喜,耳边传来一声大吼,惊得韩文殊登时回过神来。
      只见一旁站着的纪澄满脸狐疑,他双臂环胸,有些怨气道:“子卿兄今日这是怎么了?从一早起便魂不守舍,我叫了你十几声,你都一动不动,像被勾去了魂儿似的。”
      想是刚才欣喜过度了,韩文殊忙定了定神,拱手抱歉道:“为兄方才想起了些要紧事,急着处理,便就此告辞了。”
      纪澄听她这般说,伸臂拽住她不放,眼睛瞪得似铜铃,着急忙慌道:“三日前,你我二人不是说好,初六这天散了朝到如意兄府中做客的吗?”
      心中万般无奈,这韩文殊临死前怎么还留下没收尾的事要她去处理?正想寻个理由推辞掉,纪澄却已绕到她身后,边推搡着她,边一脸坏笑着絮道:“这次子卿兄你就别想逃了,小弟也已经许久没去拜访如意兄了,今日这局可是早就定下的,你可不要再推脱了……”
      韩文殊眼见推拒不掉,只能无可奈何地坐在纪澄的马车上,心事重重地望向窗外,纪澄这个话匣子一上车就絮絮叨叨地说个没玩,但见她讪讪地像是有心事,以为她还在发愁上表奏折请命出征之事,便也安静了下来,坐在一侧闲闲无聊地喝着茶,这马车里面极宽敞,可放下一个小桌,车夫驾得极稳,桌上茶水一滴未洒。
      她佯装漫不经心地从袖中又掏出一张银票,拿在手中细细观摩着,其上所印却与她所设想不同,“晋成元年二月二十六……”
      这“晋成”二字应是当朝皇帝的封号,只是她从未听闻汉朝有过一个封号为晋成的皇帝,后面的年份月份于她而言实没多大用处。如此,银票这条线索算是断了,只能怪自己少壮不努力,书到用时方恨少,看来这件事上不能偷懒,还是要寻些史书翻看一下。
      说到史书,最新最全的应该都藏在皇宫的书院中,既然这韩文殊身份特殊,想进宫翻看一下书籍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想到此,她便斜眸扫了一眼身旁之人,哀哀叹息一声,今日是不行了,明日再议罢……
      马车行驶缓慢,晃得纪澄早已打起瞌睡。这边马夫吁了一声,马儿应声停下,车厢跟着一颠,纪澄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含糊着问:“到了?”
      因没得到想要的信息,且又被莫名其妙地拖到此处,韩文殊心中有些不快,此时面色铁青,冷哼一声,“你睡得倒是舒服!”
      纪澄复她一个嬉皮笑脸地赖笑,算是回应,随后二人相继跳下马车,韩文殊抬头便看到“沛国公府”四个篆字。
      虽然穿越到这个人的身上,但是真正的韩文殊生前大脑皮层上记忆的知识却并没有随她的灵魂一样逝去,在这个朝代生存所需的最基本的技能像是安装保存一般,直接注入她的大脑。就比如这个朝代书写所用的篆字,在她看来便是与看普通汉字简体中文一般无二。
      韩文殊随着身前的纪澄步入沛国公府大门,入眼所见只是缩小无数倍版本的皇宫,且景观布局都与她的韩宅大致相同,她心中木然,这宋朝以前,建筑行业技术有限,只一味追求风水布局,又不讲究园林绿化,那可不就是一水的青砖灰瓦小平房。
      然而韩文殊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许是这沛国公是个勤俭节约的贵胄公爵,否则这宅邸怎的这般低调简单,可比她韩府差得远了,这可不该是她印象中王孙贵胄该有的待遇啊。
      身前引路的小厮顿住脚步,侧身让出前面的路,小声恭谨道:“韩大人、纪公子,我家公子一早便在屋中候着,两位请进罢。”
      纪澄笑骂:“你这小东西真会见风使舵,怎的叫他韩大人,就管我叫纪公子?本公子如今也是当朝为官,再不是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了!”
      那小厮憨笑着点头应是,逃也似的跑开了,纪澄仍然不依不饶地絮着嚷道:“下次再敢区别对待,看我不到你家公子那告你一状!”
      “你告状也要有人听才行。”连廊最深处的大门被人拉开,一个白衣胜雪、恍若嫡仙的男子长身玉立于门前。
      他的目光穿过纪澄,遥遥望向站在远处的韩文殊,目光中有许多她看不懂的情愫,有震惊,有欣喜,还有一丝她想不透的哀怨。
      韩文殊心中一滞,这人眉眼中虽满是温润,却让人觉得他从头到尾透着冰冷,叫人望而却步。
      “嘁,我不与你家下人一般见识,那是看在如意兄你的面子上!冷死了,冷死了,我可先进去了。”纪澄嘴里打着圆场,脚下也不停,快步上前,闪进廊前的屋中。
      长廊上边只剩遥遥对望的他二人,韩文殊一直驻足不前,四周宁静地仿佛一潭死水,长廊两端的人像两尊泥塑,彼此注视,一动不动。
      韩文殊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客套话,可是心底却有一股她无法控制的力量压抑着她的动作,五脏六腑隐隐作痛,呼吸都变得异常困难。
      相隔十步开外的那人突然嘴角轻扬,露出一个明媚却又哀伤的笑容,语气淡漠道:“我以为不会再见到你了。”
      听到他的声音,韩文殊心底不为人知地酸楚如海潮般猛地汹涌而来,她有些口舌无措,这股不属于她的情绪现在正肆意地侵蚀着她的每一寸神经,逐渐蔓延到四肢百骸。有一个声音从腹腔中响起,又回荡在她脑中。
      对!这是属于死去的那个韩文殊的声音,随即她的身体如飓风扫过,一片狼藉,却又不着痕迹。
      眼前这人,也许是她弥留之际最后的一丝执念。
      现在这个身体,已经不再是你的了,你的留恋与未完成的心愿,也不应再出现在这个时间空间,不管你遭遇了什么,既然你最终选择了放弃,那么,如今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一个韩文殊。
      她挣扎着,像是战士操起了长矛,她现在的心像是风起云涌过后的残迹,可是她不去抚平这残缺的战场,而是将异己一点点杀死,将这个被她侵略的灵魂夺回来。她将属于旧人的情绪压制,仿佛一场激烈的战争,虽然身受重伤,险些溃不成军,却最终用她强大的内心战胜了敌人。
      韩文殊面色如常,嘴角撤出一个冷笑,她冷漠而又清越的声音响起,仿佛蝉翼上的冰晶,清脆而又透着一丝战胜者的骄傲。
      “我当你是旧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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