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苍龙》李仁厚

12、居心叵测（4）

　　翌日午前，空明和尚盘膝坐在寮房，凝心习练吐纳之功。李思玉趁机偷偷溜出经楼，打算找戒清一问究竟。
　　说来也巧，李思玉甫一出门，恰巧瞥见戒清、静虚二小僧正在前处不远嘀嘀咕咕，不知说些什么。李思玉心生好奇，遂朝那二僧奔去。
　　那二小僧说得兴起，并未留意到身后有人，仍继续说笑不止。李思玉远远的听了，只闻得那二僧不时提及自己名字，不禁心生狐疑。思玉眼珠儿转了转，心下暗道：“欲知心腹事，但听背后言，不妨偷听他们如何说法！”想到此，李思玉身形一转，隐蔽在一棵树后，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只听戒清嘻嘻一阵奸笑，而后说道：“那马屁精儿昨晚被我骗到树上，自己下不来，估摸着定是在树上蹲了一宿！嘿嘿嘿……想想，真是解气啊！”又听静虚附和道：“师兄啊，还是你有办法，我早看那小子不顺眼，会念几段经书就整日趾高气扬的，好似我等皆是白痴似的！若非有空明师叔罩着他，哼哼，我早就想揍他一顿了！”二小僧嘁嘁喳喳，不时发出阵阵嬉笑之声。
　　李思玉如梦方醒，直气得呼呼直喘！寻思那戒清竟如此奸诈虚伪，真如那黑熊一般可恶，枉自己还将他当做好人，简直瞎了眼睛！李思玉越想越气，猛地跑了过去，一头扑向戒清。
　　那戒清闻背后风声，知是有人偷袭，身形微微一侧，轻松避过李思玉恶扑。李思玉用力过猛，一时收刹不住，径直戗到地上，“扑通”一下，摔了个狗啃屎。脸也破了，鼻子也出血了，样子甚是狼狈！
　　二小僧又是一阵嘲笑，戒清讥讽道：“李思玉，你不是在树上吃枣子的吗？是不是枣子吃得多了，连鼻血都流出来了！”静虚指手画脚道：“是啊，马屁精儿今儿个成哈巴狗了……哈哈哈！”李思玉气炸了肺，腾地爬起，又朝戒清猛扑过来。
　　那戒清随集贤练了多年功夫，李思玉却半点功夫不会，想凭蛮力扳倒戒清谈何容易？只见戒清身形陡转，下盘使了个“扫堂腿”，上盘使了个“顺水推舟”，又将李思玉打出一溜滚儿。李思玉不肯罢休，再起身扑来，又被打倒。如此反复几回，李思玉终于没了力气，仰面朝天趟倒在地，胸口剧烈起伏不止。
　　戒清指着李思玉鼻子，斥道：“你这马屁精儿，这辈子都别想打过我了，别再自讨苦吃了！”说罢，与静虚哄笑着离去。
　　李思玉躺了半晌，心下暗道：“这人世真是险恶，猛兽来袭尚可防范，人之暗算却防不胜防！难道我李思玉就这般被人家看扁吗？不行！”想到此，忍痛从地上爬起，一溜烟跑回经阁。
　　待入了寮房，李思玉“扑通”一声跪在空明和尚面前，说道：“师叔，教我武功吧！我求求你了！”空明和尚微微张开二目，却见李思玉一身尘土，面带血渍，急问道：“思玉，如何变成这般模样？谁欺负你了？”李思玉咬牙切齿，将方才一幕学说一番。
　　空明和尚一阵心疼，思忖良久，只说道：“小孩子打架嘛，无甚了得！快去背书吧！”李思玉气道：“师叔，恶人欺负我时，我给他背诵一段诗文，他就会罢手了吗？”空明和尚回道：“日后他若打你左脸，你便将右脸也给他，他自打不下了！”李思玉哭道：“他们不肯教我，连你也不教我，你们都是坏人！”说罢，扭头跑出寮房。
　　空明和尚心头一颤，长叹一声，喃喃道：“师兄啊，师弟恐怕要对不住你了！”
　　且说李思玉跑出寮房，已是伤心不已！他独坐寮房后墙角，口中哭诉道：“李思玉，你别傻了！少林寺的武功啊，只会教给那些和尚，根本不会教给你一个外人的！”说着，将头埋入两腿间，抽抽搭搭哭泣不止。
　　李思玉正低头啜泣间，忽觉有人轻轻弹了他一个脑瓜崩儿。思玉一愣，忙抬头瞧，却见面前立了一胖大的老和尚，长得慈眉善目，两道寿眉直垂到嘴角。穿着肥大的土布僧衣，趿拉着一双草履，腰间还挂了个大酒葫芦。
　　李思玉瞧了半晌，并不认得，遂问那和尚道：“你是谁？”那老和尚笑道：“你不用管我是谁，我只问你一句，你真想学少林武功吗？”李思玉点点头！
　　那老和尚又问道：“练少林武功要吃很多苦头，你不怕吗？”李思玉摇头道：“不怕！”老和尚呵呵一笑，又低声道：“娃娃，你若真想学少林武功，明日起趁弘泰弘法之际，到达摩洞去，老僧来教你！不过你可要记住，切莫将此事说了出去，就连空明也不能例外，晓得吗？”李思玉连连点头称是。
　　那老和尚呵呵一笑，轻飘飘跃上房脊，霎时不见踪迹。

作者有话说

　　本文为《苍龙记》后传，先睹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