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苍龙》李仁厚

10、居心叵测（2）

　　话说这一日，弘泰方丈弘法毕，又与空明和尚一同炼气。
　　李思玉独自返回经楼，随手拿出《金刚经》，工工整整抄誊起来。过了半晌，只觉手酸腰软，二目僵硬，遂扔了纸笔，一旁歇息。
　　又过一阵儿，仍不见空明回还，李思玉出了寮房，来在大殿外玩耍。模仿着武僧习武的架势，煞有介事比划开来。
　　正耍得来劲儿，忽闻身后有人偷笑。回头一瞧，见是小和尚戒清。
　　那日弘法堂上，戒清被弘泰当众斥责，对李思玉甚为愤恨不满。方才瞥见李思玉独自在殿外玩耍，遂悄无声息来在李思玉身后，打算趁机羞辱他一回。
　　戒清偷瞄了半晌，见李思玉只是胡乱比划，并不会什么武功，心下更有了底儿！大笑一声，这方开口道：“喂！马屁精，不去方丈那儿拍马屁，在这里作甚？哦，我晓得了，是不是在偷练少林武功？”
　　思玉收回身形，眼珠儿转了转，笑说道：“戒清师兄，若小弟没听错的话，师兄方才是说方丈是‘马屁’吗？小弟脑袋不甚灵光，不晓得那‘马屁’是何等意思，师兄可否陪我去问问方丈？”
　　戒清一咧嘴，不知如何作答，心下暗道：“这小子倒是个刺儿头，竟钻了我的空子！不好，万一他跑到方丈面前告我的状，我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想到此，戒清忙陪笑道：“哦，思玉啊，方才师兄是在逗你玩哪！其实呢，我是特地过来找你玩的！”
　　李思玉半信半疑，问戒清道：“真的？”戒清回道：“当然是真的啦！师兄岂会骗你？”李思玉迟疑片刻，又问道：“那……有何好玩的？”戒清环顾左右，低声说道：“那天我去挑水，无意间竟发现后山有一颗大枣树，接了满树的枣子，嘿！那枣子，又大又红，真是甜破了喉咙！走，我带你去吃个够儿！”
　　听戒清说得神乎其神，李思玉“咕咚”咽了一口口水，但仍感不放心，问戒清道：“那……那你因何不去找静虚？”戒清笑道：“咳，找他作甚！我啊，本来打算自己再去吃的，恰巧瞧你在这儿，为谢你那日在弘法堂为我解围，才邀你一同去的！”李思玉恍然大悟，嘻嘻笑道：“哦，原来是这样啊！你早说嘛！好吧，算你义气！”说罢，随戒清直奔后山。
　　少林寺背依五乳峰，峰下一片密林，一条斜径直通幽谧。戒清引着李思玉出了后山门，顺林荫小道驰入密林。
　　约莫走了一柱香功夫，忽见树丛中闪出一方空地，正朝阳处果真生出一棵大枣树。那枣树通高五丈有余，四人环抱方能合围。褐色树干上，长枝短枝无芽枝之字弯曲，树龄足有千年。正是十月成熟之时，一颗颗红枣儿压满枝头，阳光映照下熠熠生辉，看得李思玉口水丈长！
　　戒清得意道：“思玉，你瞧如何？师兄没骗你吧！这枣儿又大又甜，前日里我还吃了许多哩！”李思玉按捺不住，肚里馋虫早已上窜下跳，也顾不得回话，只俯下身去，捡食地上掉落的枣子。
　　戒清忙道：“这地上的枣儿，尽是些被野兽糟蹋过的，脏的很！哪比得树上的香甜！”说罢，施展攀爬挪移之功，“蹭蹭”几下便爬到树干之上，探手摘了颗新鲜的红枣儿，大嚼起来。
　　李思玉直起腰身，抬头瞧却见那枣树耸入云天，自己压根儿攀爬不得！急朝戒清呼道：“戒清师兄，你就好人做到底，摘些给我解馋，拜托！拜托！”戒清笑道：“吃别人摘的，怎比自己挑着吃快活？”李思玉苦脸道：“师兄说得不错！可你晓得，我不会武功，此等高树岂能爬得上去！”戒清嘿嘿一笑，说道：“这有何难？我来帮你！”说话间，双腿一飘，落回地面。
　　戒清年长李思玉五岁，在武僧院练了多年功夫，高来高去自不在话下。只见他探右手拽住李思玉胳膊，伸左手攀住树干，一番手刨脚蹬，将李思玉轻松拖拽到树上。二人骑在树杈之上，各选心仪的红枣儿，吃得好不痛快！
　　过了一会儿，戒清好似忽然想起了什么，对李思玉道：“思玉啊，我险些误了大事！方才我去达摩堂练了会儿武功，走的时候竟忘了收拾刀剑索墩，达摩堂的门也没关好，怕大师兄怪罪！你先在这儿慢慢吃，我回去料理一番，弄完了马上就回来！”
　　李思玉只顾着吃枣儿，随口道：“好，你去吧！不过师兄可要快些回来，我自个儿可下不了这大树！”戒清一本正经道：“那是自然！你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说着，“蹭”一下跳下树来，撒腿便往寺里跑。

作者有话说

　　本文为《苍龙记》后传，先睹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