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Akilla

4、求刀。

　　3。

　　鼓风。生火。钢块烧成金红。

　　初锻之后的玉钢从碎料凝成规则的长方体。用平头锉在钢块正中凿一道凹痕。沿着凹槽将钢块对折。打薄。重新锻成平整的钢块。过一遍炭灰。浇上烧刃水。放进火床再烧。当钢块重新金红如透明。取出再对折。再锻打。再烧。

　　这样反复对折打薄再对折。循环往复十二次。钢块像层积岩般凝然肃穆。在肉眼看不见的地方层层叠叠成巨大的张力。十二次对折与锻打。2的十二次方。这是你的刀之所以固若金汤的秘方。聚之以火。锻之以力。4096层钢凝成一柄严丝合缝。韧而利。所向披靡。

　　有少年白衣青带自山下来。狐狸面具。金色流苏。上弦月。

　　送刀之命既覆。你自藩城归。宵。竹刀少年现于山间锻场。父兄都诚惶诚恐毕恭毕敬。你于是知道了少年的身份。低头行礼。不卑不亢。少主。你说。

　　见到你。少年双目熠熠生辉。报过姓名。只说。求刀。

　　干脆利落的说法。声线带一丝清冷。他有铝尺般的性格。匕首一样锋利。

　　匠人都会爱上精美的作品。能把竹刀变成活物的人。本身就有利刃的锋芒。单刀直入穿心而过。一击毙命。这么想着你冲他笑一下。叹息式的笑法。你说。抱歉。

　　少年要的是太刀。你是侧室的庶子。没有资格锻造长刀。宗族礼法。你不能逾矩。

　　那之后少年并不曾开口向你父兄求刀。却常出城。去城外山上你世代维生的锻刀道场见你。

　　怎么。不死心么。你问。

　　黑色眼睛亮亮看你。

　　真顽固啊。你笑起来。转身去倒大碗凉茶给他。

　　有时他坐在锻场的软垫上看你鼓风生火。黑发在火光中金红如炽。

　　也有时他来得悄无声息。你浑然不觉锻至深夜。少年一声不吭站在玄关看你。你luo露的后背上肌肉起伏如同山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