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Eight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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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题在不知不觉中结束，莫名焦躁的巴基不再说话。艾恩隐约也感觉到对方似乎有些怏怏不乐，但原因她无从得知。
这样的情况延续到隔日。当艾恩将饭菜端上饭桌，与巴基面对面坐下用餐时，两人仍是不发一语。
彷佛也感受到这样不太寻常的氛围，波莉待在餐桌边有些浮躁，她摇晃着尾巴，看了看艾恩又看了看巴基，瞧见没人理她，最后只好呜咽几声，低头注视着自己的饭碗。
尴尬的气氛弥漫着四周，让艾恩感到窘迫与不自在。艾恩抬头瞥了眼坐在对面的巴基，正想着应该说点什么，好打破这般令她窒息的沉寂时，巴基却破天荒率先开口：“妳没看过他。”
这没头没尾的话句让艾恩愣了下，她抬头迎向面前那在灯光下模糊的脸孔，没有理解巴基的意思：“……什么？”
“那个救了妳的人。”巴基看向艾恩，又重复了次：“妳看不见他。”
艾恩好一会才理解巴基这话的涵义，听见如此直白的话语，艾恩怔愣了下，但随即就笑弯起眼睛。
这人虽然冷冰冰，淡漠疏离，且拒人千里，难以接近的模样，但其实也是会对别人的故事感兴趣呢。
感觉再次发现到这个陌生男人的另外一面，艾恩不免感到有些愉快。
听闻着巴基的话，艾恩思索了下，开始从记忆去提取画面，而这让艾恩不由得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意。“的确，我从没清楚见过他的样子，不过关于他的事迹，我可没少听说。”
“虽然从未清楚看见他的样貌，不过，能成为全民偶像，甚至成为广大女性心里最深切的盼望……”宛若沉浸于令她怀念的美好回忆，艾恩脸上毫不掩饰喜悦，眼中带笑的说：“这么一个被广为传颂的超级英雄，拥有那样矫健的身手，彬彬有礼的态度，以及那诚恳又坚毅，令人心安的温和嗓音……综合以上，所以我想，他肯定就如我想象中的那般英俊且气宇轩昂。”
“……”
巴基木着脸看着艾恩这宛如沉醉的模样，脸上没有太多神情。
今日的气温又更加冷冽，萦绕在屋内的空气，虽比起外头温暖些，却也有些冷凉，艾恩不禁搓了搓自己手臂。
巴基望着艾恩在做着这个动作之时，脸上亦露出如同昨日那充斥着缅怀与哀伤的神情。
艾恩也未预料到自己在提起过去的事情时，情绪仍是会这样剧烈起伏。
西尼尔。
沉淀下因为提起救命恩人的喜悦，抿了抿唇，艾恩将交织着的双手置于胸口。悲伤在深处悄悄堆积，艾恩眼眸又逐渐染上思念。
眨了眨眼，艾恩试着从这情绪抽离开来，好一会，她突然笑了起来。“真是奇怪……我明明还与你毫不熟识，怎就告诉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巴基没有回话，他仅是面无表情的盯着艾恩。
未听见对方回应，艾恩显得局促与慌张，她赶紧解释：“抱歉，我真没有其它意思。”些许不自在的矫弄了下手指，艾恩登时有些困窘。“只是，这件事情也过去很久，很久没人提起了。”
说到这里，艾恩叹了口气，放下餐具，起身她往客室走去，同时也咕哝了句：“我也不晓得为什么会跟你说这些，明明我连你长什么样子，究竟是什么人，都无从得知──”
后半句话语终止于从身后扯住自己的力道，艾恩愣了下，偏过头看去。
坐在餐椅上的巴基猛地起身，伸手拉住艾恩手臂，制止她继续向前。蹙着眉，巴基眼睛一眨也不眨的凝视着艾恩，在艾恩不解的目光下，他无来由问了句：“……怎么做？”
未明白巴基话里的意思，艾恩困惑更趋深沉。
巴基其实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即便如此，他依然是说了。
“我该怎么做？”他低头望着艾恩，望进她绿色的眼眸，迷茫的说着：“好让妳知道我的模样？”
手臂仍被巴基嵌住，不轻不重的力道让艾恩有些恍惚。从未听过有人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艾恩面露惊诧，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应。
好一会，艾恩才仰脸注视着巴基，问了句：“巴基先生，你希望我看见你的样子吗？”
巴基低头看着艾恩，对于她所提出的问题感到困惑，淡漠的神情中夹杂着茫然。
“我以为你并不希望我知道你的长相。尽管与你仍是不太熟识，但，我猜想，你的身分肯定大有来头，而这恐怕不是我这般平凡百姓能够理解。”未等待对方回应，艾恩径自把话说下去：“你会闯入我的家里只是一场意外，你肯定面临到什么难以想象的困境，然而，只要度过这一段时间，我想你便会离开。”停顿了下，艾恩道：“所以，对于我无法用眼睛记住你的长相这点，我以为，你会感到庆幸。”
艾恩的这番话让巴基霎时阴冷起来，一双灰蓝色的眼眸渐趋晦暗，视线迅即变得锐利。怒气伴随着焦躁瞬时奔腾，情绪骤然起伏，巴基猛地收紧手掌，他薄唇紧闭，低头直直盯着艾恩。
尽管他并不明白自己这样的反应从何而来，但他知道的是，他不喜欢艾恩这样的说辞。
可事实上，她说的话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对。
意识到这点，巴基随即陷入怪异的纠结之中。他感觉到胸口有种难以言喻的沉闷，连喉间也仿若有什么东西梗塞。
这使得他更加收紧扣住艾恩手臂的手指，直到艾恩感到疼痛而蹙着眉皱起脸。见此，巴基僵了僵，这才松懈力道并且缓慢将手收回。
感受到落在手臂的力道逐渐抽离，艾恩却反而抬手覆上巴基落在自己左臂的手掌。她收紧手指不放，转过身全然面向对方。在巴基僵着手不知该做何动作之时，艾恩突然又出声：“不过，我听你刚刚话里的意思……你是愿意让我知道你的模样，对吗？”
巴基眼睛陡然亮了起来，原本翻滚着烦躁与暴戾的阴暗森冷神色，瞬间消失殆尽。
“可惜，我想我这辈子大概，都无法看清楚你的模样……”垂下眼，艾恩语气带着遗憾，但随即话锋一转，抬头看向巴基，艾恩踟蹰半晌，才鼓起勇气将话说下去： “所以，如果你愿意的话……能让我用手的感觉去代替双眼，描绘出你的模样吗？”
也许多年后，彼此都有各自生活。
但她已然用着双手，将对方的轮廓牢牢刻印在记忆之中。
如此一来，有一天，当她这双眼睛能够正常视物，偶然在街上遇见这人时，她或许，可以一眼就认出对方吧。
巴基凝视着一脸认真的艾恩，没有出声。未听见对方回应，使得艾恩方才的底气慢慢消逝，这让她不免慢慢低下头来，感觉到有些窘迫。
这样子，果然是太过唐突了吗？
但，她是真的很想知道，这个突如其来就闯进她世界的人，是什么模样的。
缄默让艾恩不安，原本已经放下的心再次悬着，等了一会，艾恩正打算赶紧用其它话题好化解此时的尴尬，她却猛地感觉面前的人，拉近与自己的距离。
发现到这点，艾恩霎时诧异的睁着眼，仰脸看向巴基。意识到对方这举动所代表的涵义，不免让艾恩微微红着脸。
她动了动手指，随即徐徐抬起双手，轻推了推巴基。“在、在那之前，请你先去洗碗吧。”
巴基：“……”
巴基原本冷峻的脸，瞬时又皱成包子脸。
……
在巴基持续与洗碗槽里的待洗碗盘奋斗之时，艾恩与波莉走到客室。艾恩聆听着身后的声响，杂乱无章的彷若她此时的思绪。她将双手交迭在一起，试着缓解紧张，跟在身边的波莉见状，像是给予安慰般，亲昵的在她腿边用着脑袋拱了拱。
感受腿边的触感，艾恩低头看去，顿时回以一个微笑，同时，厨房那战争的声响也霎时停止。
对方的脚步声轻盈彷若幽灵，然而艾恩知道巴基已经离开厨房。
他缓慢从阴影步出至光线之处，站至自己面前。
艾恩仰头注视着站在灯光处的模糊身影，踟蹰片刻，才红着脸抬起手。“那，我开始了……”
巴基低头看着艾恩，瞧见她如此慎重与小心翼翼的模样，原先因为洗碗问题而阴郁沉闷的表情逐渐缓和。
艾恩的动作显得谨慎，她先是试探性的用着指尖轻触上对方皮肤。感受到与温度从接触的地方传递而来后，艾恩迟疑片刻，才更加大胆贴上巴基。
她得伸长手才足以触碰到巴基，但她并未因为紧张而急迫，反倒是不疾不徐的用手指逐一描绘出他脸孔的轮廓，指尖一一抚过巴基的五官，尔后在脑海中构筑出画面。
“脸。”艾恩先抚着巴基的脸，顺着侧脸棱线而下。
随着手上的动作，艾恩同时也细声呢喃着：“眉毛。眼睛。鼻子。耳朵。”
指节滑过眉心，滑过眼帘、鼻梁，辗转落至旁侧的耳骨，还有头发。艾恩轻柔顺着巴基的头发而下，以手指触感预估着长度。“中长发。”
艾恩还持续着动作，抚过巴基的头发，落至下巴。细碎的胡渣顿时感到有些硌手，但不至于太过不适。
在艾恩专注的触碰着巴基的脸孔时，巴基也凝望着艾恩，感受着她的手指滑过自己脸颊，来到鼻梁，接着，逗留至他的唇上。
轻抚而过彷若摩娑，泛起一阵痒意。巴基眼皮轻颤，手指动了动，他注视着艾恩，眼眸深处不由自主起了变化。
“……嘴唇。”因为寒冷，指腹间的触感显得干燥粗糙，亦带着冰冷。
指间传来的触感令艾恩无来由感到紧张，心跳骤然加速，她不自觉的抿了抿唇，蓦地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巴基低垂下眼，凝视着艾恩一双失去焦距却依然美丽清澈的眼睛，以及那微微泛红的脸颊，随即巴基视线沿着艾恩的五官向下，最终停留在那富有光泽的嘴唇。
他紧盯着艾恩轻抿着的唇，原本没有什么情绪起伏的眸子，倏地一点一滴沉下。
艾恩感觉得到脸颊与耳朵都在隐隐发烫，而这让她觉得有些不自在，她只好赶紧转开注意力，同时亦移开目前手指所接触的地方，转往巴基的左肩探去。
“还有你的金属左臂……”
在细语着同时，艾恩手也正要顺着巴基的肩臂往下，试着去摸索他那坚硬的金属材质手臂──
──巴基没有给她机会。
他冷不防抬起左手扯住艾恩持续朝他肩臂下移的手腕，同时迅疾抬起右手扣住她后脑杓，狠狠将她抬压向自己。
在艾恩神情交织着错愕与不解，却是毫无防备与招架之余，巴基毫不犹豫的低头，顷刻间就攫住她的唇。
确切感受着那陌生的冰凉与粗糙触感，以着强硬姿态狠狠占领着她的唇，艾恩登时脑袋一片空白，一动也不能动的任凭这个吻持续延续。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Eighth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