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不知不觉

3、找到了什么

　　双休日系里搞了个设计作品展，祁奚一大早就忙起来，布置展台，陈设作品，东跑西跑，因为这次活动他也算个主要负责人，大大小小的事忙得他晕头转向，连饮水机没水了这种事也会有人跑来找他。祁奚简直气得想破口大骂“你当我是杂役啊”，那人一看他脸色不对急忙灰溜溜地跑了。“这帮人是寄生虫吗，连这点小事都不会做。”终于熬到了午饭时间，人少了许多，祁奚抓起自己的盒饭就跑到楼顶去，累死了。他气冲冲地扒了几口饭，猛然记起姜离早上没有出去，按照他的惯例应该是窝在家里，中午随便泡包面就解决了。祁奚使劲摇摇头，关他什么事，再说吃包面一时也死不了人。但夹起一块肉往嘴巴里塞时心里又升起了那种不安。该死的同情心。他暗自咒骂了一下，跳起来，直往车站冲去。打开门，果然，姜离已经拿着一包面准备泡了。“你下午不是还要忙吗，怎么回来了？”“忘了拿东西了。”祁奚支吾了一声，“别泡面了，做饭吃吧。”“好。”他应得倒是爽快。祁奚一边唾骂自己妇人之仁，一边拉开冰箱门，还好还有些储备。他匆匆弄了点菜，又匆匆扒了几口饭，吃饭像赶着去投胎一样。姜离盯着他看了一会，犹豫了一下，说：“今天的碗我来洗吧。”算你还有点人性。姜离不言语，从房间里随手抓起一份图纸又冲了出去。
　　晚上回到家，祁奚几乎是精疲力尽地栽在了床上，想不到这种事这么麻烦，下次打死也不要做了，乱七八糟的一团。敲门声。“进来。”祁奚费力地坐起来，看到姜离端着一杯咖啡进来。“喝咖啡吗？”“好。”姜离一直看着他喝，“你自己呢？”“我每天晚上都失眠的，再喝咖啡就根本不用睡了。”“那怎么还会买咖啡？”“因为喜欢泡咖啡的感觉，热水冲下去，香气立刻扑上来，很不错的味道。祁奚，可以的话，我以后每天泡一杯给你怎么样？”奇怪的家伙，不过不算什么坏事。“好。”想了一下，又补上一句“谢了”。
　　姜离果真做了，每天晚上一杯，而且一定看着他喝。有时两人还东拉西扯地聊上几句，但通常都是保持沉默，他们都不善于没话找话。祁奚算是比较满意现在的状况了，比起前一阵子，真是好太多了，也就没有再想找房子的事了。
　　星期五下课后，两人在校门口碰到了。“回家吗？一起走吧。”姜离又补上一句：“走回去好吗？”祁奚看看天色还早，点点头，反正很久没有散步了。斜阳懒懒地照射过来，不冷不热的，因为走的是小路，一路都是静悄悄的，听不到什么声音。两人都不说话，只是不疾不徐踩着路面。走了一会，祁奚看到不远处有一座教堂，“说起来我对教堂还没有怎么研究过，姜离，去看看怎么样？”“教堂？也好，反正从没去过。”
　　教堂里静默而又凝重，在这样无声的下午显得格外肃穆、庄重。祁奚在四处看了看可，姜离则在长凳上坐下，眼睛直直地注视着墙上的基督。等祁奚看了一圈回来，发现姜离两手紧握，闭着眼睛，倒好像正在祈祷。他就在他后排坐下，望着他。看不到姜离的表情，但似乎很专注，祁奚只是觉得不想去打断他，也许真被宗教情绪感染了。“找到了，终于找到了。”梦呓一般的低语。“姜离。”祁奚轻轻喊了他一声，他转过身，微微一笑，“好棒的感觉。真有点舍不得离开了。祁奚，谢谢你带我来这里。”祁奚木然，什么跟什么嘛。接下来两天姜离一大早就出去，很晚才回来，说是去了那个教堂。祁奚哑然，这回又变成了虔诚的基督徒了吗？不会又是三分钟热度吧。
　　星期一，祁奚回到家的时候又是大大地吃了一惊，姜离把那个鸟窝头剪短了，而且染回了黑色，当中夹杂着几缕金色，很有些风味，还脱去了平时那些稀奇古怪的衣服，只穿着一件淡蓝色T恤，和一条牛仔裤，整个人完全变了个样。尤其他居然在拖地，客厅里弥漫着亨德尔的《弥赛亚》，正唱到“哈利路亚，哈利路亚……”。祁奚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这家伙还真是一天玩一套花样。姜离对着他笑笑：“怎么样？”祁奚定定神，给出了评价：“清爽了许多。”“饭我烧好了。”“什么？你？”“摆弄个电饭锅我还是可以的，不过菜还得你来。祁奚，以后，你管厨房我管家务吧！”祁奚忍不住往窗外瞥了一眼，天下红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