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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   这一天,本来是和往常一样,非常平静的一天。至少,我从没想过今天会发生什么大事,甚至当那个白虎妖怪跳到镇子里的时候,我也还是这么觉得的。
      哦,只不过是一个妖怪罢了,白哥哥两三下就能把他解决了。这么想着的我,跑到别的地方躲起来,就等白哥哥出现。
      然后,白哥哥果然出现了,也如我,如大家所料一般打跑了妖怪。
      但是……
      “当家的!”伴随着隔壁的大婶哭天喊地的声音的,我同样发出了尖叫。
      “白哥哥!”冲那个白衣的人影跑了过去,我的心都快要从嘴里跳出来了!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那个可恶的白虎妖怪,居然敢抓白哥哥!它居然敢抓白哥哥!啊啊啊下次见了我一定要打死它!!!
      “白哥哥你没事吧?没事吧?”我急得都快哭了,跑到跟前上下打量白哥哥,然后就看到他的胸前有几道可怕的抓痕,隐隐渗出了血来。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掉出来了,但还没等我开口,白哥哥就抓住我的手,不让我碰伤口,然后对我摇摇头,又看了眼身后的人们。
      别说话,别让他们知道我受伤了。
      我领会到了白哥哥的意思,眼泪更止不住了。
      白哥哥,到这个时候也还是只想着保护大家。
      努力擦掉眼泪,我对他点点头,装作没事的大声说道:“哎呀,吓死我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白哥哥对我笑了笑,身体的重量却又往我身上多靠了几分。
      “带我回去。”他小声说,我咬着嘴唇点头,抱住他的胳膊,慢慢的走向了白哥哥的家。
      一回到太极池那里,他就忍不住坐了下来,我上去扒他的衣服,他也没能阻止,于是衣衫褪去,几道血淋淋的可怖伤口就出现在我的眼前,从前胸几乎蔓延到了肩膀,皮开肉绽的,特别可怕。我又忍不住想哭,可是还是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哭出来。
      从房里找了药出来,我不顾他的阻拦,硬是要给他上药。
      “小花,你不必——”
      “别说了,痛不痛?”我小心地擦拭着伤口,然后撒上止血的药粉。
      白哥哥摇摇头,但他又在骗我了,明明额头上已经全部都是冷汗了,却还是一个疼字都不说。
      “是我没用,心魔又乱了我的心绪。”他静静的说。
      话里有多少对自己的责备?我不知道,只是听到这句话,我本来已经止住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掉到伤口上就糟了,慌忙擦掉,我大声反驳他:“才不是!白哥哥今天,又保护了大家,保护了镇子!”
      白哥哥看向我,表情很苦涩。
      “小花,我对付不了心魔。”
      “谁说的!我第一个不信!白哥哥那么厉害!”
      他缓缓摇头,“我没你想的那么厉害。你知道,即使现在,我也能听到它的声音,就在我耳边。它在诱惑我,它在骗我,我明知道它说的都是错的……却还是忍不住去想。小花,我一点都不厉害。”
      “白哥哥……”我说不出话来,只能继续给他上药。
      创口一道一道狰狞可怕,就像是直接开在了我的心头,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心魔跟他说了什么,又骗了他什么,我不知道,白哥哥也从来不提,他在痛苦着,而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解救他?帮他分担?我要怎么才能帮到他呢?
      “心魔……跟你说了什么?”
      “……”还是没有回答,我抬起头,却看到他闭上了眼睛,神情平缓。
      ……居然睡着了,这是有多累。
      我想笑,却又忍不住落下泪来。
      白哥哥受的伤不是很严重,但是为自己被心魔所惑的事,他非常自责,而第二天,感应黑魔气的铃铛又在那里叮当作响,白哥哥脸色大变,直接往祭坛上去了。
      当时天空出现了巨大的黑色和红色交织的漩涡,即使是我这样的凡人,也能清楚的明白大事不好,我看向白哥哥,却见他拿出一个白色的镂空葫芦,开始在那里运功。
      这是要将这些东西重新封印进去吗?看着他沉着的脸,我不担心这些东西能不能成功封印,我只想知道,施这么一次法,对白哥哥的负担又有多大。
      有的时候,我也会有非常自私的想法,想要让白哥哥抛下这一切,什么先祖遗训什么镇守妖魔封印黑魔气,如果这些都是以白哥哥的寿命为代价的话,我真想让他抛弃所有的一切跟我远走高飞,去到别的,不需要白哥哥这么付出的地方,作为一个普通人平凡的过完一生。但是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实现的。
      白哥哥走不了,他走了的话这个镇子就完了,我也不能走,我娘还在这里,白哥哥还在这里……
      世代的遗训,降妖的能力,有的时候也真像是诅咒,像是枷锁,将白哥哥锁在这里,一动都不能动。
      而这些事,他自己又是否曾经想过,又是否觉得不公呢?
      白哥哥……
      想这些这么一会儿,白哥哥已经把那些东西都收入了葫芦,盖上了盖子。我忙走过去抱住他的手臂,衣袖之下的手臂在发着颤,我心疼极了,只能轻轻抚摸他的胳膊。
      “小花,痒。”白哥哥笑着说。
      我这才抬起头来,看看白哥哥,确认他面色如常,这才破口大骂:“到底是谁干的!谁打开了封印!是不是想死啊!要让我知道,绝对要把他打出屎来!”
      白哥哥笑着看着我,这让我有点不好意思。
      “回去吧。”白哥哥牵住我的手,慢慢离开了祭坛。
      之后的几日他一直在养伤,呆在太极池那里,一坐能坐一整天,我在旁边看着他,内心无比的忧愁。
      白哥哥,白哥哥,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帮到你呢?
      但是这样的时间也没有持续多久,在太极池静坐的白哥哥突然睁眼,吓了我一跳。
      “镇子上出事了,你呆在这里,我去去就回。”他说,提了剑就要出去。
      “不行!你现在不能出去!”我忙冲过去拦住他,白哥哥现在憔悴的不行,整个人都萎靡不堪,根本就不是能打妖怪的状态!
      “我必须出去。”白哥哥勉强笑了笑,“小花你让开。”
      “不可以,我不让!你的伤还没好,再去打妖怪的话,你会伤的更重的!”
      “那其他人该怎么办呢?如果我不出去,妖怪会杀了他们的。”白哥哥微笑着,“只有我有能力赶走妖怪,只有我有能力保护大家,如果有一天我保护不了了,那么,最先要死的那个人,也只能是我。”
      说完,他绕开我,快步走了出去。
      我呆呆的站在原地,过了半晌,擦了擦眼泪,一跺脚追了出去。
      还是那天的白虎妖怪,几天不见,它似乎变得更强了,把镇子破坏的不成样子,大家四处逃窜,拼命地尖叫,全都在远离白虎妖怪所在的地方。
      只有我逆向而行,才跑了一阵,就听到了巨大的轰鸣声,白哥哥和白虎妖怪已经打了起来。
      为了不让自己变成白哥哥的累赘,我小心找了个地方躲起来,一边担心的看着战况。
      白虎妖怪怎么一下变得那么厉害了?啊啊该死!它居然敢打白哥哥!啊啊啊白哥哥!居然被打飞出去了!天啊怎么会这样!
      我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再这样下去,白哥哥,白哥哥他,他真的会死的!
      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下意识的左右看了看,突然看到一旁蜷缩着一个人。
      啊,我认识他,是镇子上的一个小妖怪,叫王大锤,总是喜欢赖在卖烧饼的小美那里,平时闲着没事就喜欢逗别人玩。
      他还活着吗?我凑近一点,却看到他抱着头缩在那里,浑身发抖。
      “喂,王大锤!你怎么了!你还好吗!”我伸手摇他,他抬头看我,满脸泪痕的样子吓了我一跳。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哭着跟我道歉,我一头雾水,但回头看到白哥哥跟白虎勉力打斗的模样,我的眼泪又忍不住往下掉。
      “没事我原谅你,你还有力气吗?快站起来!王大锤,你好歹是个妖怪对不对?白哥哥正在打妖怪,你快点去帮他好不好!”我把他从地上拖了起来,可是他都要软成一滩泥了,一听我说要打妖怪,更是连连后退。
      “不行的,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我根本就不是英雄,我不是英雄!”他哭着这么说,看来指望他是不可能的了,我回头看到白哥哥又被白虎妖怪扔了出去,心里再也忍不住了。
      “混蛋妖怪!敢打白哥哥!我要杀了你!”随手抄起地上的一截木头,我朝着那个妖怪就冲了过去!
      妖怪回过头来,好可怕的一张脸!它发出一声怒吼,那巨大的响声震得我浑身发软,连木头都差点拿不住了。
      但是,不能倒下,不能倒下!
      “妖怪去死!”我站住,奋力把木头扔了出去,被妖怪一手挡开,然后它就朝我扑了过来。
      得逞了!白哥哥快跑!在心里这么喊道,我装作没有看到白哥哥那惊恐的脸,转身就跑!
      狂风在我身后大作,妖怪会什么时候追上来呢?下一刻?下下一刻?还是说下一秒我就会被撕成碎片?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要快点跑,再快一点跑,为白哥哥多争取哪怕一点点活命的机会——我想让他活下去,我要让他活下去,白哥哥,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要更有资格活下去,他必须活下去!
      “啊——”一道劲风从后面冲我袭来,剧烈的疼痛席卷了我,那瞬间我的整个世界都变得空白,空白,空白——然后我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
      “小花!”
      谁在叫我?白哥哥,是白哥哥——笨蛋,我不是让你跑的吗!你又来干什么!我才不想白白牺牲啊!
      “妖孽!受死!”从没有听过的愤怒声音,还有妖怪的怒吼夹杂在一起,我的脑子已经不太清楚了,就听到了妖怪的笑声,还有它怨愤的叫声。
      发生了什么,白哥哥,白哥哥你还活着吗?不要死,你可千万不要死呀。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的声音都消失了,我感受着越来越淡薄的疼痛,脑子里晕乎乎的。
      有人在我旁边停下了,是谁?
      我被抱起来了,好痛,是谁在碰我?
      是谁在喊我的名字?
      是谁在哭?
      我努力的想要睁眼看清楚。
      “……白哥哥,你……还活着。”太好了,白哥哥还活着,太好了。
      “小花,小花!你撑住啊,我马上叫人来救你,你一定要撑住啊!”
      白哥哥哭得好惨哦,那张好看的脸都花了。
      “恩,你快去,我会撑住的。”
      我会撑住的。
      白哥哥,你还活着,那么,我也不想死。
note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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