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老烟圈照吹

6、再遇玄龟

　　二十九层白虎略走一遭，已然腻烦，逐一下到第十层才欲返回三十天睡觉。

　　晃荡一遭手脚已然活动开，再想热身就只能前往三十三天。三十一和三十二天皆是刚证道的人族和魔族，打起来也不甚过瘾，远不及准神掌握的天地法则全面。

　　白虎舔舔口唇，他似乎更愿意去惊扰那些老东西出来耍耍。

　　路过下九天交界处，白虎被一声悠扬叹息吸引。

　　“哎~许久不见，小猫也长成王者了”一个略显老迈的声音缓慢又低沉响起。

　　白虎止步，看向那通天巨柱下压着的一方石墩。

　　石墩足有千米方圆，承载支撑整个上九天的通天巨柱。白虎遥想当年，似乎刚来时也曾见过这方石台，被叫住听了些莫名其妙的故事，刚启灵智不久的白虎没一会儿便不耐离去，离去前似乎还干了一件事……

　　白虎略一回忆，扯唇露出一抹笑意，伸脚用力蹬踏石墩，笑骂道“老乌龟，滚出来说话！”

　　长满青苔的石墩微微抖动，连同驮伏在背的通天巨柱都跟着微微颤抖，第十天地面轻颤，惊起一众小仙惶惶不安。天要塌了吗？

　　“莫踹，莫踹，还是如同当年一般淘气！”老迈声音自石台下方发出，历经半个时辰石台才颤抖抬起，下面先是伸出四只粗壮脚爪，才露出一节布满龟裂的尾巴。

　　白虎偶遇老相识，也不免心情有丝激动，在满是新面孔的三十三天内，他也有些怀念往昔。

　　伸手拽住那截短尾，白虎用力拉扯。

　　“哼~”缓慢悠扬的闷哼声从另一侧发出，老龟慢吞吞的招呼道“这边！”

　　白虎拽了一会儿才踏着略显轻快的脚步转向另一侧，千米距离几步就到，这还是没用神通的走法。

　　白虎一个翻身坐在硕大的龟*头上，拍拍老龟说道“我们有多久没见了？”

　　“不记得，太久了……若非你这个小家伙一来就把我踹出来，我估计都会忘记你”老龟仰头艰难看向那两只光裸的脚丫子，扯出一抹苦笑。

　　“哼~谁让你那么啰嗦”白虎微眯眼眸，不耐烦的踢踢玄龟眼珠，连说句话都能慢吞吞的讲上半天，当初自己到底忍受了多久？

　　“唔~”老龟眨眨眼，呼扇着睫毛眨掉一层泪花，这小东西还是如此顽皮。

　　遥想当年白虎初入第十天，第一个见到的就是他，这个刚开启灵智的妖兽不但性子急躁还凶狠异常。

　　自己在这里被压了亿万年，最大的乐趣就是同下界升上来的新近小仙聊上两句，不想这个小东西一句话不说，皱眉听了一会儿就不耐烦的拳打脚踢让他闭嘴。

　　“赫赫……”老龟暗想当初无奈，发出怪异的憨笑声。

　　“你当初想跟我说什么？”白虎拄着下巴，此刻他倒是不介意老龟温吞，这万年间早就磨平了急躁，思及三十三内自己相熟的家伙大概除了这头老龟就再无他人，此刻白虎倒是愿意耐下性子与他多聊会儿。

　　“嗯？不记得了，大概是想跟你介绍三十三天的来历和证道路途吧”老龟缓慢道出。

　　凡是刚升入仙界的得道者，历经九天盘问，若是想证道成神，均会被直接送入第十天修炼。而对初来者讲解故事也是老龟难得的消遣，若非得道者懵懂无知，大概没几人会愿意同他多聊。

　　就从听他讲完天界来历，知道他只是一个顶天石后再无人愿意搭理他就可知，他的日子是有多无聊。讲解故事不是他的本职，玄龟只是因吸收日月精华得开心智后，才穷极无聊想来的解闷法子，他只是想找人说说话而已。

　　“哦，那就再讲一遍，上次不是没听完吗？我现在倒是有点兴趣”白虎穷极无聊的搭腔。

　　“好，好……就从天界由来开始讲起”老龟笑眯了一双圆圆的眼睛，略长的睫毛扫着白虎脚爪，让他感到脚底微痒。

　　天地混沌初生，盘古开天辟地，众神联手打造三十三天，之后天界崩塌众神损落大半，幸存者另觅更高界面生存。后经女娲补天，神界大能返回新重新修补天域，而顶天石就是在那刻被安置在通天柱下，用以巩固天界平衡。

　　历经数万年吸收灵力及日月精华，顶天石开启灵智演化成龟，这就是玄龟的由来。而迄今为止，顶天石在此地被压了足足亿万年。

　　新天域初成，世间法则缓慢完善，新一代得道者才有继续修炼的场所，下界也得以太平。而白虎就是赶在天域重开时升天的妖修，虽不是第一批升天者，却也是万年难见的奇才。

　　听玄龟慢慢讲来，白虎也是唏嘘不已，每一个时代都有属于他们的辉煌，而见证这一切的玄龟竟然是天界修复后的产物。

　　“我出生在天域形成之时，被压在通天柱下时就已得开灵智，奉命驻守此地已经过了……无数年，具体多久也记不清了”玄龟慢慢诉说，语气有丝落寞。

　　难得白虎愿意完整听他讲述一遍，新来的得道者已经甚少有人愿意听他唠叨这些陈年烂调，有愿意倾听者也会被路过之人叫走，唯一的乐趣也随着第十天越来越多的生灵到来而减少。

　　“赫赫~虽然他们不愿意听我讲故事，但天界之事却少有我不知道的事”老龟自嘲般笑说道。

　　白虎不是一个好的倾听者，他总是沉默不语，任由老龟独自絮叨，原本隐忍的不耐，随着老龟缓慢语气难得平静下来，听到老龟自讽，开口问道“你就不想离开此地吗？”

　　“想啊……可是我是奉命驻守，不得离开”老龟落寞的摇头。

　　“既然想，何须奉命？谁规定你必须按照别人的意志生活？你初开灵智便被压在通天柱下，他可有问你愿意否？”白虎隐隐透出一丝不屑。

　　“赫赫……确实无人问及，命令我的人也非我主，可是天域出定，若非用顶天石立足，极有可能会造成再次崩塌，上神估计也是无奈之举”老龟笑笑说出事实。

　　“管那许多，既然不愿，那就从这柱子地下爬出来！”白虎一跃而下，任性说道。

　　白虎一生随心所欲，从不受人束缚，更不会听取任何命令，他想不明白老龟为何甘愿在此蹲守亿万年，若是他，连一刻都不能忍受，既然不想忍又何须强逼自己一忍再忍？

　　白虎站在玄龟身侧，对着撬起的龟壳用力拖拽，老龟惶恐叫道“小猫不可！此举会令天界崩塌，亿万生灵俱灭”

　　白虎不为所动，拽不动就用力向上掀“嗬~啊~~”

　　被白虎大力托举，龟壳抬起一丝，老龟慌忙看向四周隐隐颤抖的界面，丝丝裂空声响起，连带天界法则之力都混乱不已刮起乱流。

　　“不可~快停下……”老龟探长脖子扭头看身侧那只捣蛋小猫，他浑身肌肉绷紧，突出表面形成一拢拢山包，双脚深陷地面，还有继续下陷的可能。

　　白虎咬紧牙关不肯认输，猫眼瞪大露出竖瞳，下身微蹲、腰身用力上抬“赫~”随着一声闷哼，老龟再次离地一公分。

　　活动一下后腿，玄龟突然觉得轻松，他自化形后还没试过如此活动四肢，轻快的感觉让玄龟不免生出一丝向往，可天界安危不容许他擅离职守，否则天界崩塌连同他在内都会被法则之力绞碎。

　　“算了~别白费力气……你的心意我心领了”玄龟如释重负般轻喘口气，连同语速都因背上重量减轻变的轻快起来。

　　“你若甘愿放弃我自是不会多事，但你明明就想出来，为何要背负这等累赘？”白虎松开一丝力道，天界重压再次落在玄龟背上，一刻轻松换来的是更加不堪重负。

　　玄龟眼含泪花，干裂的皮肤都因泪水变的湿润起来“可除非再用一块顶天石交换，否则你我都会因为任性付出生命代价，一刻自由换取所有三十三天生灵，我负罪不起”

　　“那就再去寻一块顶上”白虎虎目一瞪，踏上老龟背脊，咬牙撬起通天柱，用力上抬。

　　玄龟泫然欲泣，他看不见背上是何情景，仰头长叹一声，他也好想离开此地去三十三天游历，这是他出生的地方，却一次未曾真正踏足过这片天域。

　　白虎双目充血，手臂肌肉“啪啪”发出断裂声，强大的恢复力让他在一瞬间伤势痊愈，却在下一瞬又一次崩裂，肌肉反复断裂，再复原，剧痛引来的只是白虎不甘，不停加力抬起那根达近千米方圆的巨柱。

　　十根指甲早在撬起通天柱那一刻就崩断，虎口也撕裂到指缝根部，只余刚硬骨头相连。沉腰厉喝间将通天柱抬起半米高，强韧腰椎不堪重负“啪嚓”一声碎裂。

　　强忍着骨碎成渣，内脏破裂的剧痛，白虎紧靠剩余脊椎支撑身体不倒，运转体内仙妖力进行快速修复。

　　白虎待得身体复原再次厉喝一声，将通天柱抬举至头顶。肩骨炸碎，胸膛变形，血肉之躯如何能承载如此重负？连顶天石化成的玄龟亦被压的只能艰难喘息，白虎这般肉身若不是复原力强早就在一瞬间压成肉泥。

　　第十天乃至三十三天皆因通天柱抬起而发出剧烈晃动，地面开裂，云层四散，强烈的法则之力刮过，天空中裂开数米长的空间裂缝，无论建筑、山川、还是大树生灵，此刻但凡被混乱的法则之力碰到者皆顷刻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