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园风雪后》流思镜

1、楔子 白蚁

　　李确想不通，问：“百颐？百颐是什么意思？”

　　“就是百依百顺的意思。取谐音。”

　　李确赔笑问：“给一个俱乐部取个这样的名字，会不会显得太拗口了？”

　　“没关系。”

　　“为什么？”

　　“因为这名字不会有用，因为我们不会为了这间俱乐部做任何形式的宣传。因为我们真正的客人，都不会让自己记住这个名字。”

　　李确沉默一会儿：“我不明白。”

　　“因为咱们的这间俱乐部，绝对不能太出名。”

　　“不出名，怎么会有客人上门？”

　　“李确，你记住，要作一个几乎可以满足人类所有的欲望的消费场所，就绝对不能太出名。”

　　“为什么？”

　　“欲望都是隐秘的。人类大多数欲望，都不能被太过鲜明地昭示于人前。即使那欲望本来合理——比如，□□。人有兽性的一面，却也有强烈地渴望摆脱兽性的一面——呵，人们把这一面称之为人性。哼，为了显示人类这个物种与众不同，为了维护人性，摆脱兽性，人类制造了很多武器，与自己的欲望和兽性对抗——比如，道德，或者，法律。而我们百颐的客户源，就是人类中制造与维护与使用这些武器的人。所以——你明白了没有？”

　　李确低头道：“属下明白了。”

　　“所以，你就还应该明白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

　　“我们开办这家俱乐部的真正目的，并不是为了挣钱。”

　　李确问：“不是为了赚钱，那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满足客人所有的欲望。所以，你就要时时刻刻保持这里的隐秘性。因为我们要招待的客人，身份特殊——世俗规定这些卫道士必须远离欲望，但是，却忘记了他们也是人，或者说，也是兽。他们的欲望，和普通的市井小民们并无不同。甚至，因为他们已经拥有的权势钱财和品位，还有他们平日里不得不的压抑而显得更复杂，更强烈，更张扬——我要你就像了解你自己一样地了解他们，满足自己一样地满足他们。你明白了吗？”

　　“然后呢？”

　　“然后，就等。”

　　“等什么？”

　　“等着千里之堤，溃于蚁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