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孔雀》松子祁

6、适应

　　开会的时候我基本没听，不知道讲的是什么内容，翻开资料，是关于韩国那块地可行性报告中的市场研究部分，这不是市场部要做的吗？而且都是团队协作，每人负责一块，为什么塞给我？但我不敢去问，问了也白搭，反正就是整我呗。
　　虽然以前也做过，但毕竟这是韩国的，心里没底，手里的资料都是数据和一些口语化的东西，我要把它整理成报告，看来今天叶浩泽成心不让我睡觉了，市场研究部分包括宏观环境分析、全国房地产行业发展分析、本市房地产市场分析、板块市场分析、项目拟定位方案等，工作量太大，现在就要着手查资料了，上网，查资料，打印，勾画其中有用的信息，整理，一条条整合，晕头转向，忙了一下午也只作出两项内容，到了下班时间别人都走了，我打了电话叫外卖，天色渐晚，华灯初上，外面也渐渐安静了，我打开电脑前的台灯继续奋斗，累了就喝点咖啡提提神，起来活动一下脖子，不知不觉已到凌晨两点了，公司里除了我这有一点星光其他都乌漆麻黑，我怕黑所以不敢随意走动，两点之后渐渐发困，似乎不管是醒着还是睡着都在做报告，半睡半醒直到天亮。
　　我趴在桌子上眯了一会，慢慢觉得周围开始变吵，抬头一看已经上班了，叶浩泽也坐在了办公室，我到洗手间洗了把脸，漱漱口，整理仪容，但是脑子一片混沌，飘乎乎的回到座位，定了定神，发现昨天夜里迷迷糊糊之间做的好多东西都不对，暗叫了一声苦，重新再改，十点的时候被叫进办公室。
　　“报告准备好了吗？”叶浩泽冷冷地问。
　　“还有一点，马上就好。”
　　“那就是没有准时完成！”
　　“只是还有一点点，再给我一点时间。”
　　“准确的时间节点！”
　　“十点半”我看看手里的表答道。
　　“做完报告，自己去财务室交罚款。”
　　自己的选择自己不能觉得委屈，要不然就更难受了，我转身出门，晕乎乎的差点撞到了门，别人看到我的脸都拿同情的目光送给我。我还以微笑，表示我不怕！
　　但当我十点半把报告再送进去的时候，叶浩泽没翻了几页就把它砸在我身上，那个感觉还真是很屈辱的。
　　“这也能叫报告？东拼西凑，语言不顺还生硬难懂，给你的数据硬生生的抄上也没有解析，拿回去重做！”
　　我如行尸走肉一样面无表情的跪在地上捡起每一页纸，外面过来过去的人是不是往这边瞅两眼，我再没心情理会，默默走出办公室，呆呆地坐在位子半天没动，到了中午下班的时间我早已饿的不行了，我拿起手包也不去食堂，直接出了公司，我知道叶浩泽在后面看着我，嘴上微笑眼光阴冷。
　　下午两点钟开会，我一点四十分到了会议室，打开电脑，插上U盘，调整投影仪。承总，叶浩泽和相关人员已陆续到位，承小雯？她也来了？我记得公司网站上没看到承小雯是什么职位，我来公司这一个多星期也没看到她，她来干什么？没空猜来猜去，我站在台前大屏幕的旁边，环视一下所有人员示意开始目光最终落到叶浩泽身上，我目无表情他同样目无表情。然后我就做了一个完整的全面的流畅的市场研究分析报告，这个过程中，所有人的眼光都是越来越探究越来越欣赏，只有叶浩泽越来越犀利越来越冷酷，报告结束，承总表扬了我做的很好，又说了一些话大概是这个项目可行，盈利之类的，让其他部门的报告赶紧出，最后宣布承小雯将负责这个项目并交代她和叶浩泽接触SL集团准备谈合作。
　　这两天太累，脑袋已经短路了，承总说的什么我不是记得很清楚，但是跟叶浩泽的对话倒是记得一字不差。
　　“报告真是你做的？”叶浩泽一脸狐疑。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奇怪跟前面那个相差太多，有点不可相信。”
　　“我有本事做，你用就是了，不需要讽刺挖苦，你就不怕万一我受不了直接走人，你就没地方出气报仇了？”
　　叶浩泽一笑：“我是确保你不会走人的。”
　　我顿时拉下来脸：“你就是仗着我一定不会走才这般整我？不是我的工作也要拿来让我做？”
　　“还是那句话，既然有机会，我何乐而不为？再说我说那是你的工作那就是你的工作！”
　　草泥马！真是有够可恶！我以后一定要减少和他说话的机会，次次憋出内伤！

　　之后的几个礼拜，照样忙的人仰马翻，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在这几个礼拜中我交到了财务部的一个好朋友出纳小潘，为什么呢？这里当然有叶浩泽的功劳，因为我跑了N次财务室交罚款，至于理由无非是今儿是因为给他安排的行程出了错，明儿是没有帮他及时传达给各部门文件，后儿是他要找的资料我找不到了……但我认为那都是他故意的，绝对的故意！交的我半个月的薪水都快没有了，一回生两回熟N回当然就是好朋友了啦，小潘来公司三年多，对每个部门人员都非常熟悉，有什么不懂的问她就是了，比如性格，喜好。所以我想偷懒时也会到财务室躲躲，反正别人见怪不怪。她很同情我，有问必答，还私下里跟我说有好多人在打赌我什么时候走人，公司的人都忙成这样了还拿我当茶余饭后的谈资，还真是有娱乐精神啊！

　　最近一个多月里，叶浩泽基本不在公司，而是和承小雯努力的和SL集团接触，商谈合作条件，再报告给承总。双方公司派出的都是名嘴好手，都在努力提升自己的价值，降低对方的利益，据说折腾了好几个来回了才刚刚有点眉目。我也乐得不用看叶浩泽的脸色过日子，今天与往常一样处理完一堆琐碎的杂事准备下班，意外接到叶浩泽的电话，让我六点钟到某某酒店门口候着，我张嘴欲问什么事，那边就挂了电话，我无奈只能朝着手机做鬼脸。
　　下班高峰期，哪都堵得要死，好不容易左行右穿到达酒店门口，一个鸟人都没有，等了大概半个小时，叶浩泽才姗姗来迟，他径直穿过我往大堂走去，我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并且尽量谦恭的温柔的不指望他回答的问了句：“都下班了叫我来干什么？”没想到他突然停下来我差点撞上去，他依旧用冷冷地眼神看着我，不过没关系他要回答了，我谄媚的笑等着。
　　“跑腿！”

　　承小雯晚点才到，后面还有几个部门负责人，可是我没想到承天宴请的会是小五，正确的说是SL集团高层领导，一次尴尬的会面，当叶浩泽和小五握手的时候我在后面偷偷地朝他摆摆手，小五会意，装作不认识我。
　　吃饭的包间很豪华，大家互相寒暄了一把后落座，但我不能坐，小五疑惑地看着我，我尴尬的笑笑，我就是名副其实的跑腿的，一会添茶倒水一会跟外面服务员交代上菜，其实每个包间都有固定的服务员，但叶浩泽以怕泄露商业机密为由不用而让我来充当，他们坐着我站着，他们吃着我看着，那滋味真不咋的！承小雯好像特别喜欢小五，从刚才见面时就不停找他说话，眼神也不离他一米之内的转着。
　　“最近两个月大家都辛苦了，为了我们的合作大家都付出了很多，也谢谢顾总能赏脸吃顿饭，为了将来的共赢，大家干杯！”承小雯率先表态，大家一饮而尽。
　　“都是为了公司的发展，两家合作，对对方都有好处，于你们是开拓海外市场，于我们是缓解资金紧张，不用谁谢谢谁，都是应该也是必须做的。”小五回应。
　　“顾总说话好实在，我喜欢，今晚我要和和顾总好好喝喝，培养一下革命感情。”
　　“应该的，只是我最近身体不舒服，恐怕不能陪承小姐尽兴，让我们市场部俞经理陪您吧，都是女中豪杰，有她相陪您不会寂寞的。”小五话音刚落，俞经理就接过去了。承小雯被撅了面子也不生气，找俞经理去了。
　　小五转向叶浩泽：“常听公司里的人说承天的叶总是圈里少有的人才，做事雷厉风行，进退勇猛，胆识过人，据说承天集团两年前遇到的前所未有的危机就是叶总起死回生的。”
　　“过奖了，没那么夸张，自己的工作当然要尽心去做，要不然没人会用，不是吗？我也听闻顾总虽然进公司不久，但管理旗下的公司井井有条，营利点数直线上升，令人惊叹！”两人的感觉好像是难得相遇的知音又好像是少有的竞争对手那样惺惺相惜，嘴角微笑，却让我不寒而栗。
　　小五举起酒杯：“以后忙的事情还有很多，资料共享，工程对接什么的，大家要经常见面了。”说完又看了我一眼。
　　“对，再过不久就要举行新闻发布会正式合作，期待我们第一此合作！”两人碰杯互敬。
　　酒过三巡，席间气氛也热闹起来，我去趟卫生间，出来的时候遇到承小雯，
　　“承总好”
　　“不要叫我承总，叫我小雯吧，……今天才认出来你是陪顾凯参加我生日宴会的那位小姐，我说那天作报告的时候看着你眼熟，你怎么会来我们公司？”
　　“…啊…找工作呗，还是小五…哦…是顾凯帮的忙。”
　　“那刚才你们怎么不打招呼？”
　　“不方便”
　　“也对，……你把他叫小五？”
　　“嗯”
　　“小五…小五…挺可爱的”
　　“……”

　　饭局结束，承小雯提议去唱歌，顾凯看了我一眼，说今天晚上还约了别的事，必须回去，承小雯马上改口：“我也累了，就回去吧，”又说“顾总，我的司机请假了，你若顺路，带我一程吧。”
　　顺路不顺路是客套话，话一开口不顺路也得带，小五说好，我过去拉车门，不小心被车门夹了手，痛的我眼泪都出来了，小五动作一顿，承小雯催他上车，我小声说了句“不碍事”小五的车一走，我转过身来看见叶浩泽也上了车，启动车子，我嘴一撇；“又没指望你送，那么急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