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致半路杀出的女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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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小书是没怎么扎实念过，倒是知晓“自作自受”。堪堪十六七载，我今日才亲身体验了把什么叫做“自作自受”。
平日里没甚紧要的事，我夜里往往休息得足。可昨晚楞是睡不着，折腾了一宿。
本来枫月和我一道回来，后来皇上因为什么事又召了他回去。
听洛陌说奈何还没醒来，我靠在床角，索然无味地拿了本书，本想看着看着便睡下，却不想睡意全无，索性下床来，托腮坐在桌边发呆。
说是发呆，无非就是瞎想罢了。
瞎想什么呢？也无非便是今日那些事。满脑是莫妃看枫月的眼神，和我向皇帝提的法儿。
说白了也没甚，就是一想起枫月一人要教那么多嫔妃琴艺便浑身不爽快，尤其是莫妃。
头天晚上瞎想不睡觉的下场便是第二日清早拖着身子，顶两个乌青的眼圈。
我本着“不能叫别人比下去”的意愿仔细地在妆容上下了番功夫，要问原因，我其实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宫里不愧是宫里，我感叹，瞧这二十多张桌案上放的练习琴，哪怕是练习琴，看着也价值不菲。
瞧瞧四周，专门挑了出空着的园子，地方很宽敞，四周种了些很高大的树木，和一大片竹林，还有几盆文竹，中间摆着很大的香炉，焚着些凝神的香。
莫妃早挑了个较靠前的位置，坐在那儿笑语盈盈，和其他嫔妃谈笑，时不时朝我诡异一笑。
我看了浑身一哆嗦。
要我说，这笑还不如不笑，不时来这么一下，我今晚铁定做噩梦的。
枫月很快就到了，调好琴朝我浅笑。
我想，若是对面就是墙的话我定是要一头撞上去。
等人到齐，枫月便开始了。
……
“……修习琴艺的基本便是练好指法，娘娘们看着我的手法先练一下手。”枫月道。
我很奇怪，平日里对我也是温和入微的，怎么今日说话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情绪？我看着身后的容贵人有些紧张。
想来这样也是有道理的，让众妃嫔来此修习琴艺本就于礼法之外，若是好亲近又长着这么副便宜皮相，放是谁也不会放心的。
眼下枫月已经开始一个一个纠正嫔妃们的手型了，他就站在琴前头，一副生人莫近的模样。一眼瞥见莫妃一抹浅笑笑得开心，我心里就憋得慌。
……
“娘娘极有天分的。”枫月在莫妃那里看了看，道。
说罢，莫妃笑得跟朵花儿似的，朝我这里横了一眼。
我冷笑，终于不装了。同时心下了然，她根本是会弹琴的，或是先前练过。
这本也没甚，偏生到了我这里便生出些不自在。
“贵妃娘娘，您的手法稍有些不妥。”说罢，还给我示范了两遍。
我一时大窘。也听得出他特意说得小声了一些，唇角也多了些弧度。
但……还是被周围的妃子们听得了，我更窘。
他内力传音给我：莫急，慢慢来。
我听来满是温柔。
莫妃的内力暂且还未能胜过我，只能感应到枫月同我说话，却听不到究竟说了些什么，只能心里不快吧。
“啊！”
我身后的容贵人一声惊叫，引得众人纷纷转头。
容贵人这会儿脸都白了，身子僵在那里，直叫“有蛇啊……有蛇”
说罢，众人朝她指的方向看去，居然在我近旁。
果真有条小青蛇盘在我的琴凳上，琴凳是镂空的圆柱状，那青蛇就横在凳下角的棱上，嘶嘶吐着红信子。
这蛇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记得在护国公府的时候曾在书房中翻阅过一本图鉴，尽是蛇鼠虫蚁，这种蛇，唤作竹叶青。
我心下了然，就坐在那里不曾动，竹叶青也不动，竖起半个身子，一双黑目冷森森朝我看着。
周围的嫔妃只敢叫唤也不敢动，我看着枫月，他好像要出手了，我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这好端端的怎会突然冒出条蛇来？定是有人故意为之，若是没弄清楚放蛇人的意图便贸然出手，这便有些冒失了，更何况，我记得没有几个人知晓枫月会武功的事，不能叫人给试出来。
他只得作罢，仍担忧地看着我。
我真的不至于连条小蛇都收拾不了，但我也不可用内力的。
我轻声问枫月“先生可带了酒？”
枫月从袖中抽出一个羊皮水袋，“有”
我曾在那本图鉴的尾页上看过，竹叶青这种蛇喜阴暗潮湿，常居竹林中，且被青鳞，因此而得名“竹叶青”，竹叶青怕酒，用酒一浇便动弹不得，也无从下口伤人。这酒，是越烈越好。
我拔开了塞子，浓烈的酒香冲鼻子得很，我瞅准时机直直照那竹叶青的脑袋泼过去。
我还怕泼了个偏，迅速向后缩着不敢动，瞧着真是一动不动才放下心来。
立即卸下护甲刺断竹叶青的七寸，软绵绵地拎起来，丢进了窗外的草丛之中。
“呼……”
周围的其他妃子均是松下一口气，又齐声道“多谢贵妃娘娘。”
“都谢我作甚，该谢先生的好酒。”我笑道。
……
方才突然冒出的一条竹叶青可把众人吓得不轻，成日养在深宫的美人儿们个个都手了惊，纷纷回去喝珍珠末子参鸡汤压惊去了。
我也走在回宫的路上，大热的天儿，出去一刻钟便要一身臭汗地回来，打算再沐浴一番，换上干净轻薄衣衫再吃些绿豆冰沙，多惬意！
说到冰沙，我先前在护国公府倒是从奈何那儿学过一招，那是奈何自创。
将绿豆加水煮沸，撇了汤来加糖喝，剩下半熟的豆子搁在铜冰鉴里放上一放，一个时辰后，也撒上糖，拿个小匙舀来吃，透心的爽快。
光是想想便心下一股清凉，我不免加快了步伐。
忽然竹林中有一丝异动，我不禁警醒起来。先前我并未察觉到半分不妥，要么来人是个武林高手，内力在我之上，不然……便是毫无内力之人。
起初我以为是哪个宫的小宫女、太监，逗留此处，没有同他家主子回宫。可那一阵气息一直停留在同一个地方，我便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我停下脚步，竹林里又沙沙地响起来，里头终于有人走出来。
“小姐……将军让我告诉小姐一句话”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致半路杀出的女二（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