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完 ...
-
卫庄睡熟了，然后又醒过来。
他还是少年时。
“快看，锦师姐回来了。”
虽说是师姐，但这个少女甚至比卫庄还小，辈分却是他的师姐。
人如其名，说是锦绣佳人也不为过。现在就足以看出她是一个美人胚子。
虽然年纪小，但她已有师姐风范，径直走了过来，没有因为其他弟子的指指点点而有一点点的怯意。
如果上盖聂是掌门暗搓搓保护着的孩子，那么锦就是他们明着宠爱的孩子。
因为她虽是死门之人，却很少去执行什么任务，只要不把七杀门搅个天翻地覆，掌门绝无二言。当然，她也不好做什么出格的事。
她就是生活在黑暗之中却拥有了光的人。
平日里她也居无定所，到处收集情报，只有每年快要过年才会回来。
她不喜欢说话，想和她说话比登天还难。
看着她走过来，卫庄有些惊讶。
“掌门呢？”
卫庄正要说话，盖聂说道：“锦，掌门在厅里说话呢。”
锦点点头，“是吗？谢谢小聂。”她看了一眼卫庄，“他是谁？”
“锦，这是小庄，你忘了？去年你还和他说过话？”
锦点点头，露出一丝笑容，“嗯。我走了，小聂，你继续玩吧。”
盖聂目送着锦离开，然后才对卫庄说道：“走吧，小庄。”
卫庄有些失神。
他置身于火海里，绝望与痛苦包围着他。
就连师哥都已经抛下了他，还有谁能救他？
“小庄。”锦走出来，裙子上沾满了血。
卫庄的神智几欲涣散，看到她仿佛看到了一片光明，颤抖地伸出了手。
他感到她握住了他的手。
卫庄醒过来的时候，锦就坐在一边，缝着一件衣服。
“醒了？”
卫庄无力地点点头。
“好看吗？”
卫庄点点头。
锦端过来一碗粥，说道：“吃。”
卫庄想要抬起手，却又无力垂了下去。
锦想了想，在他嘴里插了个漏斗，将粥灌了进去，随后才拍拍手，把碗拿走了。
卫庄把被灌了一脸的粥在枕头上蹭了蹭，这才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梦中还依稀能嗅到那阵芳香。
他梦到，梦到自己活在光明之下，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如同一个被判了死刑的囚犯得到了释放一样。
朦朦胧胧中，他感受到了一阵安心的感觉，有人用梳子梳理着他的头发。
锦身旁放着一个花瓶，貌似面无表情，却柔和地看着他……的头发。她拿起了梳子，一下又一下打理着他的头发，随后将他的头发编成一条大辫子，从花瓶里拿出一朵不知名的花别在他的发间。卫庄看到水面上，自己花白的头发。然后他哭了，奋不顾身地喊了起来。
锦皱起眉头，大概是觉得他很吵，一个手刀劈晕了他。
卫庄还依稀听到她说：“好看。”
因为锦的原因，卫庄终于接受了自己头发已然花白的事实。于是他就过起了养老一般的日子。
平时一早起床帮忙砍柴，喝一口热粥，中午在湖边捞一条鱼烤着吃，下午躺在躺椅上晒太阳，一觉睡到下午太阳快要落山，锦就会把她自己炒出来的树叶当做茶叶泡出来，满满喝上一杯，然后滚回去吃晚饭，一天就这么结束了。
只有秋天有一些忙，因为他们自己种的田地要收粮了。
卫庄想着，这么过日子也挺好。
锦的身体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越来越坏？
从她已经不能炒“茶叶”开始？从她开始不能做粥，给他缝衣服开始？从不能帮他梳头发开始？
从不能再说话开始……
锦已经不能说话了，她每天都在呕血，呕个没完，像是要把全身的血都呕出来一般。
卫庄曾经出去帮她找大夫，却因为一头白发，被人当做妖魔鬼怪赶了出来。
他第一次这么的怨恨。
老天不想让他再过好日子，所以要把锦带走。
有一天早上，卫庄从锦的床沿醒了过来，发现床上空空的，锦不见了。
他慌乱地出门寻找，发现她就在外面坐着，身旁放着一碗热粥，还冒着白气。
“吃。”她说道。
她的脸色很好，病应该好了。卫庄想。
卫庄狼吞虎咽地吃完饭，如同往常一样去劈柴，然后任由锦在他的头上胡乱编着头发。锦又搭起了锅子，抄了一大锅“茶叶”，小心翼翼地装了起来。
吃过中午饭后，卫庄如往常一样躺着躺椅上，渐渐沉入梦境。
他感到锦的手摸着他的头，忍不住笑着说道：“别闹。”
太阳渐渐沉下来，卫庄是被冻醒的。
他睁开眼，锦就躺在他身旁，抱着他缩成小小的一团。
他胸口还有一摊血，是锦留下的。
他像是害怕惊醒她，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来，走回屋子里，看到床头还放着一套新衣服。
卫庄离开锦已经好多年了，他知道了很多他所不知道的事。
锦之所以能被掌门放心是因为她被下了药，一年之内不吃掌门特制的缓解的丹药，她就会呕血而死。
很久以后，卫庄已经不是当年的卫庄，他身旁多了些人，有男有女还有变态。
女手下叫做赤练。
赤练问卫庄为什么不喜欢她，卫庄不答。
心上已有一片锦，哪里还容得下一粒朱砂。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