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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小幸运 ...


  •   小镇里十年一次的佛祖庆典赛灯,大街小巷都挂满红灯笼和斑斓闪烁的装饰彩灯,黑夜里红通通的灯光散发着喜庆的光芒,横过大街挂着的彩旗飘飘,比漫天星辰还耀眼。
      十年一次的灯节隆重过春节,在外的游子和外嫁女赶着节日回归故里,据说外嫁女必须回娘家,如果不回娘家接下来三年不得踏入一步。
      对于隆重如此隆重的灯节,镇上的长老都严正以待,能够按照传统条件一律按照传统来做,比如人力抬旗,锣鼓,秧歌,五音乐队。
      热闹非凡的场景早在白日里招摇过市,悄悄亮起的灯笼给夜幕挂上另一幅景象,朦胧而艳丽。
      这样的夜晚无疑是年轻人最爱的。
      而薛静倪,从来没有想过会再一次遇到郑楚行。
      望着面前精英人士装扮的郑楚行,薛静倪垂下的眼眸复杂万分。
      *****
      长大后的孩童对着学校挥挥手,一同成长的孩子们背着包袱一头扎进社会的海洋,从此各奔东西。
      十年一次的庆典给了这些散落在天涯海角的游子一个理由,难得一次的聚合在一起。
      薛静倪也不例外,高二时因为父亲生意转移,举家搬迁到外地,她掰着手指一数,不多不少,刚好十年。
      她现在是一间服装店的老板,自主创业,富足有余。
      家乡难得的大日子当然要回,更不要说十年未见的老同学,此刻能全部坐在一个包厢里一起聊天。
      薛静倪拨拨散在胸前的卷发,和几位比较要好的女同学坐在一起,十年,这么长的时间足够一个人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一群已经结婚生子的同学聊着家庭孩子的话题,尚未有这种经验的薛静倪找了个借口溜了出去,躲在洗手间松了口气。
      一群已婚人士聊着不明白的话题也就算了,被一群未婚男士犹如饿狼眼冒绿光的眼神看着,那滋味……
      薛静倪浑身一哆嗦。
      磨磨蹭蹭的上了个厕所,洗了手出来站在吹干机边上吹干手,一转身不小心扎进陌生人的怀里,薛静倪赶紧退出来,嘴上道着歉。
      “薛静倪?”头顶上冒出一句充满磁性的男声,低沉好听。
      薛静倪抬头,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庞印入眼里,又似刻在心上,她伸回还没及收回的手,嘴唇动了动:“郑楚行。”
      “你也回来了。”一身西装革履的精英装扮男人说到。
      “嗯,同学们还在等着我,先走了。”薛静倪点了点头,擦过男人肩膀快步离去。
      没走几步,手被拉住了。
      郑楚行幽深似海的黑眼珠盯着眼前的薛静倪。
      薛静倪的变化很大,曾经黑长直的长发染了栗色卷成妩媚的大波浪卷,素净的脸上化了淡妆,眼尾勾出妩媚的弧度,唇上涂了大红的口红。
      灰色V领的毛衣搭着打底裤,脚上穿了一双黑色小短靴,头上还戴了一顶黑色帽子。
      看上去干练又充满女人味。
      “既然遇见了,留个联系方式吧。”
      薛静倪听见郑楚行这么说到,心里浮出一种心酸又讽刺的感觉。
      看吧,薛静倪,你曾经喜欢的男人,和别人没两样,同样是视觉动物。
      薛静倪扭开了郑楚行抓住她的手:“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那背影,简直是落荒而逃。
      终于聚完会的薛静倪走出ktv包厢,拒绝了男同学送她回家的意思,一个人披着大衣慢悠悠的走在路上欣赏着仿似置身星辰间的灯街。
      风很大,差点把她的帽子给吹掉,灯街也热闹,独身一人也不至于太过凸出。
      薛静倪拐过转角走上一条小桥,桥下是一条幽幽流水的小河,两边栽种着树木遮掩了情人的身影,偶有窃窃私语。
      薛静倪伫立在桥上望向远方,鼻子一酸,蓦然红了眼眶,眼神迷离无助。
      郑楚行,郑楚行,为什么还要让我再遇见你。
      ———
      十年前。
      薛静倪喜欢郑楚行,这是众所皆知的事。而薛静倪,却怎么也想不起,她是如何喜欢上这高冷指数max的郑楚行,而且还被两班级知道了。
      那个时候的流行歌曲大约就是【老鼠爱大米】【super star】【第一次爱的人】,歌词旋律朗朗上口,薛静倪几乎每天都会跑到郑楚行的班级上对着他唱情歌,每一次郑楚行都是面无表情无视她。
      薛静倪不在意啊,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欢你,你不喜欢我我就喜欢到你喜欢我为止,感觉还美滋滋的。
      那个时候还区别了重点班,普通班和差生班,薛静倪跟郑楚行小学都在同一个班上,上了初中部后突然被这么一分,惨了,分班了,一二三是重点班,四五六是普通班,七八九是差生班,郑楚行去了重点一班,薛静倪在四班。
      这么一分班把薛静倪给分开窍了,喜欢上人家郑楚行了,可是不能在一块上课了,薛静倪抓起书包跑到办公室跟老师讲要转班,可惜一班已没了座位,不得以委委屈屈的留在了四班。
      从那天起,郑楚行多了一个小尾巴,学霸型的郑楚行让薛静倪多了一个福利——以后作业不懂可以问郑楚行了!
      郑楚行的书本干干净净,而薛静倪的书本密密麻麻的写满注释。
      刚学完一首新歌的薛静倪会跑到郑楚行面前唱给他听。
      夏天上体育课打篮球薛静倪会给郑楚行事先准备一大瓶水和一条毛巾。
      下雨天薛静倪身上会带两把雨伞,一把给郑楚行。
      桌子上会刻着郑楚行的名字。
      写作业会莫名其妙写到郑楚行的名字。
      生日会叠100颗星星送给郑楚行。
      攒到钱买礼物会第一个想到郑楚行。
      考试成绩单一出会想到郑楚行。
      你看,薛静倪的青春里,充满了郑楚行的痕迹。
      而郑楚行,除了给薛静倪补习之外,几乎,没有给薛静倪一个确实的答案。
      直到薛静倪上了高中二年级。
      学校里并不是没有老师听到风言风语,况且,这件事并不是一个两个人知道,而是整整两个班级。
      两个班级的班主任暗暗观察着,只要两人一有出轨的举动,便立即叫家长。奇怪的是,几年下来,两人直接不要说什么发展,除了会在一起补习之外,几乎没有在一起的时候。
      除了女孩比较活泼爱唱流行歌曲,就没什么了,而且,女孩的成绩扶摇直上,直逼年纪前十名,这样说来倒是好事了。
      老师没察觉出什么,后知后觉喜欢了郑楚行长达五年之久的薛静倪反而像是明白了什么。
      薛静倪在听父亲向外发展打算举家搬迁的时候,她的心,顿时像是安定了下来。
      她没有跟郑楚行说,只是跟几个较好的女同学讲了,在学期结束拿完成绩单那天,她站在郑楚行班门口等他出来。
      “郑楚行,你考得怎样?”薛静倪笑眯眯的问他。
      少年正值变声期,声音嘶哑粗嘎,蓝色的短袖长裤校服穿在身上,好像比起上个星期,又小了点。
      “还行。”简短回了两个字,郑楚行不愿再开声。
      薛静倪贪婪的注视着眼前的少年,白皙的皮肤晒成古铜色,清秀的眉眼间已经有了刚毅的痕迹,心里一阵疼痛,说不定,说不定,说不定从此就不能再遇见你。
      我的少年。
      “怎么了?”郑楚行走出几步,疑惑的回首。
      “没什么。”薛静倪笑笑,小跑几步到他身边。
      “郑楚行,你说你有没有可能长到190啊哈哈?”
      “也许。”他现在都170多了。
      “你说下个学期老师能把我们凑一班吗?”
      “不可能。”老师怎么可能把你这个危险分子放在一班。
      “郑楚行,我们去逛街把!”
      “不。”
      “郑楚行……”
      “……”
      再长的路也有分道扬镳的时候,薛静倪憋下眼泪,心里无来由冒出这一句话。
      “郑楚行!”女孩抓住了少年的手。
      “放开。”少年皱着眉头说到。
      “我喜欢你,郑楚行。”薛静倪认真的说,晶亮的大眼看着他。
      “我喜欢了你五年,郑楚行。”
      “五年。除了补习,你从来不跟我在一起。”
      “我只问你一次,郑楚行,你喜欢过我吗?”
      郑楚行眼神清冷的望着面前的女孩,一副倔强非要得到答案的模样,蓦然缓了眼神。
      “别闹,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好。”薛静倪忍下眼泪,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回家吧,郑楚行。”薛静倪目送少年逐渐远去的身影慢慢缩小,抑制不住的朝着他背影叫到:
      “我喜欢你!郑楚行!”
      少年的背影顿了顿,没停下,一步一步的远去。
      我喜欢你,郑楚行。
      我放弃你了。
      再见。
      再也不见。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小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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