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异闻录之惊魂游戏》牧野洋洋

135、番外4

　　番外第四章

　　帝都，牢狱——
　　“好哥哥，就帮帮忙，通融一下嘛！”年轻的女孩娇滴滴地哀求道，“就进去一会儿，好不好嘛！”
　　篮子里放着好些面饼，热乎乎香喷喷，士兵检查过，没有任何可疑的东西。
　　“小姐，不是我们不给带，这是规定，地下第九层的地牢可不是普通人能进的。”那士兵叹气道，“那儿养着一群恐怖的怪物啊！”
　　地下第九层是关押死刑犯的地方，值守的并非是人，而是“无明者”。
　　所谓“无明者”就是实验的失败品，有龙血失败品，有兽化失败品。
　　实验中所有失败的改造人都将送到地下的第九层牢狱，他们被缝眼——目不能视，被缝嘴——口不能言，被缝耳——耳不能听。
　　帝国将他们驯化成折磨犯人的兵器，“无明者”没有情感——对犯人不会怜惜；没有感觉——出手不知轻重；没有疼痛感——被犯人反抗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没有理智——被体内的异化基因控制，只会进行破坏残杀。
　　帝都的第九层牢狱，是个比魔族血海炼狱更加血腥的地方。
　　年轻女孩就是不走：“无明者又怎么了？我才不怕呢！大不了我吃了他们！”
　　那士兵被女孩的豪言壮语逗得哈哈直笑，卡卡拦住妹妹道：“好了好了，朵朵，我们该走了。”
　　朵朵一步三回头：“好哥哥，真不能进嘛？”
　　士兵摇摇头：“请回吧，以后也不要来了。”
　　“我想见见他……”
　　“等斩首那天，你可以提前去广场占个好位置。”
　　“他什么时候斩首啊？”
　　“不知道。”
　　“那他岂不是一直在牢里受刑啊？”
　　“是啊。”士兵感到有点儿奇怪，这女孩不像其他来探望柯雷的居民，又哭又闹又苦苦地纠缠，女孩那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是在讨论天气。
　　“好可惜哦。”朵朵顺手从篮子里捞出面饼，一边吃，一边感叹道，“白做了，只能自己吃了呢！”
　　“哎，就算送进去，柯雷也未必吃得下吧。”卡卡跟妹妹一起分食面饼，不出一会儿，满篮子的面饼被俩姐妹分吃完了。
　　“卡卡姐，无明者很可怕吗？”朵朵舔着手指问。
　　“嗯，据说有一次抓到一只恶魔，直接丢进了地下第九层，只花了一天那恶魔就被折磨成了血肉模糊的一滩东西呢！”
　　朵朵琢磨道：“哦！如果是苏特哥哥呢？”
　　卡卡笑道：“病毒素可是对无明者无效哦！”
　　“估计他连半天都撑不下去吧？”
　　“用不着半天，只需要几个小时，苏特哥哥就会变成一滩血肉模糊的东西了。”
　　“哈哈哈哈哈也对呢！”朵朵笑着笑着，忽然回过神，“那柯雷怎么办啊？！也变成一滩东西了？！”
　　卡卡笑着摇摇头：“我看未必，帝国有意惩罚他，不会让他死得那么快，我估计只分配了两个无明者给柯雷。”
　　“哦……两个啊，就算两个也够受啊。”朵朵若有所思地回过头，恰好看见那士兵正满脸疑惑地看着她们。
　　“哥哥拜拜！”朵朵挥手。
　　那士兵一脸懵逼地也抬手朝她们拜拜。
　　卡卡和朵朵难得来帝都一趟，离开牢狱后手挽手地逛街去了。繁华的帝都不仅是大陆贸易的中心之地，更是情报互换的大型交流场地。
　　“我就不信，柯雷会叛国！”有人喝醉了，大声地嚷嚷。
　　同伴提醒道：“嘘！嘘！小声点！”
　　“什么小声点，老子就不怕！”那醉汉挥舞着拳头，“有本事把老子也抓了！”
　　“抓进去了，会死的哦！”擦肩而过时，卡卡朝他微微一笑。
　　不管柯雷往日的战绩如何，在民众中的形象如何，勾结魔族就是勾结魔族，这份死罪没有人能洗得清。
　　无视军纪，叛国。
　　沙城的众人、不夜城的血族……那些成百上千、被柯雷救回来的人，全都是活生生的证据，全都可以证明柯雷的罪行。
　　全都可以给柯雷定罪——死罪。
　　柯雷仿佛知道了自己的结局，他将所有的钱财全给了恶魔姐妹。恶魔姐妹当即就跑进深海，把休养生息的病毒之王抓了上岸，还一路护送到目的地……嗯，化为原型，直接飞过去的。
　　那天，成成千上万的沙城居民目睹了他们敬仰的龙骑战将与两只巨大的海怪一起飞翔。柯雷不仅带来了两只大海怪，还带来了一个细皮嫩肉的清秀男人。
　　那男人仿佛哭过，两眼红彤彤，睫毛上还挂着小泪珠，衣衫凌乱地被大海怪抓在爪子里。
　　然后，他们看到，那可怜的男人被大海怪丢进了隔离区，不到半天的时间，大海怪又将他从隔离区里抓了出来，与柯雷一起飞向峡谷，往不夜城飞去。
　　从那时候起，居民们再也没有见过柯雷，也没有见过大海怪。
　　焚烧尸体的浓烟直冲天际，隔离区终于撤下，医生和护士齐齐跪在地上，朝着柯雷离去的方向嚎啕大哭——活下来的沙城士兵懵懵懂懂地睁开眼，看到的就是那么一个场景。
　　“哎，不知道苏特哥哥逃到哪儿了呢？”朵朵啃着烤肉，含糊不清地感叹道，“他估计要恨死我们了吧？”
　　“可惜没有拿到哥哥的病毒素。”卡卡惋惜地摇摇头。
　　“呵呵，还想要病毒素？我看苏特躲着你们都来不及呢！”
　　恶魔姐妹转过头，发现阴影里坐着一个流浪汉。
　　那流浪汉散发出同类的气息，竟然是一只潜伏在帝都的恶魔！
　　“我想买点地下牢狱的情报，你有吗？”朵朵问。
　　流浪汉晃晃手里的破碗，钱币发出哐当哐当的响声。
　　要从恶魔姐妹身上讨钱，可是比登天还难，朵朵笑嘻嘻道：“要不，我们用不夜城的情报跟你交换？”
　　“有情报，也要有人买才是啊！”流浪汉白了她一眼，“你知道当下最值钱的情报是什么不？”
　　“关于柯雷的？”
　　“叮咚！答对了！”那流浪汉咧嘴笑道，“要是你想知道他的事情，可以出钱跟我买哦！”
　　“呵，不就是被关在了地下第九层的牢狱里嘛！”朵朵道，“那地方笼罩着非常强大的结界，恐怕没有人带，根本进不去呢！”
　　“确实如此。”流浪汉点头道，“我们这边的人至今没有一个能进去，不仅如此，就连萨莉芬多也没法进去，她连大门都进不了呢哈哈哈哈哈！”
　　“哦……”
　　“哎，等等，你们两个，是准备去救柯雷吧？”流浪汉冲着姐妹俩离去的背影道，“要不要跟我买点情报？”
　　朵朵好奇地回过头，就见那流浪汉神秘兮兮地从衣衫里摸出一卷破烂卷轴！朵朵眼前一亮，扑上去抢走，展开一看……空白的！
　　“瞧你急的。”那流浪汉指指自己的脑袋说，“你们想要的情报，都在这里装着呢！如果你们想要，我可以画下来哦！”
　　“哼！装模作样！”朵朵没好气地将卷轴丢回他怀里，“说吧，到底是什么东西？”
　　“牢狱的结构图。”流浪汉笑嘻嘻地看着朵朵的神情从不屑渐渐变成惊讶，挑挑眉道，“柯雷是什么情况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我知道牢狱的结构，难道你们不想了解一下吗？”

　　极北之巅，水晶城——
　　西利亚并没有给周扬安排房间。
　　周扬在哪儿醒的，晚上还是睡回哪儿。
　　实验区恒温，不冷也不热，温度刚刚好，周扬没被子没枕头地睡了几天倒是感觉挺舒服的。
　　“你们实验区的房间都喜欢仿造山洞么？”周扬指着天花板的水晶石笋，“万一掉下来怎么办？”
　　闪冰在本子上记录一天的行程，头也不抬道：“那是聚合能量的工具，难道你没发现，那些石笋全是对着你睡的床么？”
　　周扬仔细一看，还真是！
　　“你也不必担心，那玩意不是毁灭武器。”闪冰道，“你不觉得睡在床上很舒服的么？那工具聚合能量产生的能量场，虽然看不到，但是能感受得到！”
　　周扬奇道：“是什么能量那么厉害啊？”
　　闪冰笑道：“来自自然的能量，例如温度、潮汐、各种份子运动……我们身边无时无刻都存在各种能量，这些水晶柱的作用就是将无序的能量集中，并且聚合在实验床上，每个房间都有，我们平时都睡上面休息呢！”
　　周扬躺在床上，枕着胳膊道：“哇！真厉害啊！”
　　闪冰：“嗯。”
　　周扬：“那你们家的大大呢？”
　　闪冰：“整个实验区都是他的家，他想睡哪睡哪，没准有一天你一觉醒来发现他就躺在你旁边呢！”
　　周扬忍俊不禁：“欢迎欢迎哈哈哈！”
　　“他的脾气大得很，你可小心别把他踹下床了！”闪冰也忍不住笑了，两人傻乎乎地笑着笑着，猛然觉察角落里多了个人。
　　“……”西利亚双手抱胸，面无表情地看他们。
　　闪冰：“咳！你怎么来了？”
　　西利亚：“我不能来 么？”
　　闪冰：“能能能！”
　　西利亚淡声道：“整个实验区都是我的家，我想去哪去哪，想睡哪睡哪。”
　　“嗯嗯嗯你爱哪爱哪！”闪冰抹汗。
　　西利亚：“哼！”
　　周扬倒是不怕他，拍拍床打趣道：“来！今晚睡这！”
　　西利亚懒得搭理，一声不吭地往外走，走到门前才头也不回地叮嘱道：“有外宾来了，周扬，你留在东区这儿，不要到处走。”
　　周扬按捺下满肚子疑问，挠挠头：“知道了。”
　　闪冰瞅瞅周扬，又瞅瞅老大的背影，一咬牙，硬着头皮追了出去。闪冰离开后房间里一下子空了起来，周扬百无聊赖地在水晶床上滚来滚去，实验室没有记录时间的东西，也不知多少点了，他睡不着，索性起身出门。
　　实验区东区临海，外围是陡峭的寒冰悬崖。
　　巨大的海神像立在悬崖的边缘，是西利亚模仿内陆的海神形象设立，平时开放给居民祭拜。
　　周扬一个人坐在海神像底座上，双手抱膝，出神地望着结界外呼啸的风雪。
　　闪冰告诉他，平时他们没有灵感，或者睡不着，总会跑来这儿坐一坐，大家一起聊聊天，发发呆，听听海浪的声音。
　　也许是外宾到来的缘故吧，今夜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到底是谁会来偏远的水晶城呢？
　　难道是帝国的人？
　　柯雷，卫龙，萨莉芬多？
　　不知他们还过得好不好呢？
　　唦——唦唦——
　　脚步声由远及近，踏着雪缓缓走来。寂静偏僻的海神祭祀场，竟然又来了一个人。
　　周扬躲在神像后方，偷偷地看着来客越走越近，越走越近，然后噗通一下，在神像面前跪了下来。
　　那人全身笼罩在粗布斗篷里，看不清面目，体格倒是挺强壮的，也许是附近的渔夫吧！
　　只见那人整个人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地跪着。他不走，周扬也不好意思出去。
　　“神啊……求求你……救救他……”
　　那人发出低低的呜咽，痛苦，压抑，仿佛是一只受伤的野兽。
　　“求求你……救救他……”
　　“救救他……”
　　含糊不清的哽咽声断断续续，一开始他还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到后来哭着哭着，变成了嚎啕大哭。空无一人的祭祀场地里，那人跪在地上放声大哭，他心中仿佛有一团气，又似乎有许多不甘和不安，只能通过哭泣来发泄。
　　“求求你……救救他……”
　　“救救他……”
　　那壮汉一个人虔诚地祭拜，朝着海神像大哭，海风席卷着他的声音往远方吹去，最终消失在无边无垠的大海上。
　　不知过了多久，那人的嗓子哑了，吭哧吭哧地咳了几声，周扬看到他低着脑袋，抓起地上的积雪往自己脸上抹。又过了一段时间，那人终于平静下来，不再哽咽了，也不再用冰雪来抹脸了。
　　周扬看见他站了起来，朝着海神像深深地一拜。
　　兜帽落下，露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卫龙？！
　　周扬瞪大了眼，然而他还是忍住了，继续躲在神像后面，直到卫龙走远，周扬才站了出来，望着卫龙离去的方向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