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第一百零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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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不夜城，黑塔最顶层——
有一双眼睛，透过沉沉的黑暗俯视着鱼贯入塔的人们。
帝国军集结的事情还没扩散开，街道上如往常一般热闹，美丽的舞姬围着篝火载歌载舞，周边的居民击掌欢唱。他们还沉浸在圣子即将回归的喜悦中，街道上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邀请入塔的人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在楼道中压低声音地窃窃私语，猜测这场紧急大会是不是与圣子回归有关。
人还没到齐，偌大的会议室里讨论声阵阵，时不时传出的笑声沿着长长的走廊传到三长老耳中。
哼，笑，尽情笑！一会有得你们哭了！三长老心里不屑，面上却不动声色，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
跪在地上的大长老有点儿纳闷，他把情况跟莉莉丝汇报过了，也分析了事情的严重性，就盼着莉莉丝跟给予一点神谕，提示他们该怎么做。除了阵亡的老五，其他六个长老一动不动地跪在地上，通往圣女大殿的走廊大门紧闭，一扇都没有开启，莉莉丝为什么不搭理他？
大长老站起来，摸上大门旁边的墙壁，隐藏的机关依旧无法开启走廊上的大门。黑暗中的那双眼睛正盯着他，大长老似乎有所感应，也抬起头迎上莉莉丝的视线，可惜他无法看见对方，他看到的只是挡在面前无坚不摧的合金大门。
“圣女莉莉丝呀……难道你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血族灭亡吗？”大长老朝紧闭的大门道，“每逢血族有难，你总会降下神谕带领大家度过危机，为什么这次却沉默不语呢？”
三长老忍不住道：“她可能还在睡觉，听不见你说话。”
大长老道：“她醒了。”
三长老的老毛病又犯了，质疑道：“你看不见她，又怎么知道她醒了？”
大长老好烦他，回过头道：“我们不是推断过莉莉丝的沉睡周期嘛！”
三长老：“你是按周期来判断她醒了？”
大长老：“没错！”
三长老：“不对吧，按周期来算，莉莉丝应该还有三天才醒！”
大长老：“……”
三长老从兜里掏出小本本，翻到记录着莉莉丝的沉睡周期那一页，打开递给大长老：“周期表还是你亲自审核的，你忘了？”
大长老确实忘了，莉莉丝清醒的事情其实并不是根据周期表判断，偏偏谨慎的三长老琢磨来琢磨去，还拿出证据给他看。
大长老沉下脸，眼里闪过一丝杀气。
三长老气定神闲，实际上小心脏乱蹦，出了一身冷汗。他早觉察不对劲，周期表是大长老制定，他却在莉莉丝沉睡期间跑上来找她，还说“她醒了”……这份自信哪儿来的？
除非大长老没有按照周期表，而是用另外的方法探知莉莉丝清醒的事实。
那么问题来了……他到底用了什么方法？
三长老硬着头皮维持着举本本的姿势，视线扫过与他交情甚好的四长老——平日会帮他说几句的老四此时正维持着跪地姿势，甚至连头也没抬。
三长老偷偷用脚尖踢老四，并没有得到回应。
一根细细的丝线绕到三长老脖子后，即将缠上去时，警卫来传话道：“长老，人都到齐了。”
“走，去开会吧。”大长老一声令下，其他几位长老纷纷站起。没人搭理三长老，也没人关心刚刚的话题。三长老拿着小本本愣愣地站着，觉得自己像是个瞎操心的大傻逼。
“长老。”
耳边忽然响起莉莉丝的声音。
其他长老并没有停下脚步，三长老想喊住他们，却听见莉莉丝道：“长老，我只跟你一个人说话。”
“老三，发什么呆呢？”走在队伍后方的四长老道，“赶紧跟上！”
“哎哎，来啦！”三长老支起耳朵，慢腾腾地走着。莉莉丝肯定要交代要紧的事情……但是为什么只对他一个人说呢？
“索引条目，第五十九号，二九零八。”
三长老满头问号，脱口道：“什么？”
四长老听见了，回过头：“怎么了？”
“哎，你们两个嘀嘀咕咕的聊什么呢？赶紧过来！”此时大长老已经推开会议室的大门，长老们陆续走进去。三长老走在最后，想再听听莉莉丝有什么交代，可惜莉莉丝再也没有开口说话了。
不夜城，酒馆——
阿浣换了一身便装，行李只有一个简易的小包袱。
“在城外有许多天然岩洞，里面非常安全。”阿浣眼角带泪，哽咽道，“我、我打算去那儿等他。”
血枭道：“万一帝国攻进去了呢？”
阿浣摇头道：“山体那么大，龙骑飞不进去，军队也无法施展，只要山没被炸，我就有办法摆脱他们。”
血枭点点头，侧身让出窗户：“我会转告主人。”
阿浣朝血枭深深鞠躬，翻过窗台，沿着绳索往下爬。她第一次用绳索，下去一步要摸索好几下才踩到脚踏。血枭和周扬倚在窗边目送她往下爬，爬到一半小包袱掉了，落到地上发出“噗”的一声。周扬真为她捏把汗，视线里忽然闪过一道银光，一只胖乎乎的银色小鸟扑棱着翅膀往下落，飞到阿浣脚底，用小小的身子托住了她。阿浣一路往下爬，那只小鸟便忙碌地飞来飞去，原来是身披钢羽的缩小版血枭，估计幼年时期的鸟人大大也是这般小巧可爱的吧？
“哎？这是……？”平安落到地面的阿浣抬手接住可爱的小枭枭。
血枭道：“我的宠物，让它陪你下水路吧！”
小枭枭扇扇翅膀，抬起小脑袋：“啾啾啾！”
小枭枭在前方开路，带着阿浣钻进暗道，往地下水路去了。
周扬打趣道：“嘿，别告诉我这是你儿子啊？”
血枭懒得理他，打开门，往走廊里走去。走廊没有多余的房间，一条路走到底，尽头还有一道闸门，阿浣进来时已经反锁了。
血枭回到房间，关门反锁，双手抱胸地倚在墙角。
周扬闲着无聊，缠着他道：“大大，你再变一个呗！”
血枭装傻：“变什么？”
周扬挤挤眼：“那只很像你的可爱小啾啾！”
“……”血枭默默扭过头，脸蛋有点红。
周扬继续道：“变一个嘛！多变一个又不会消耗太多法力对不对？”
血枭快被他烦死了，抬手一翻，周扬还没看清他是怎么变出来的，一只胖乎乎的小枭枭就出现在血枭的掌心。
周扬伸手摸它，小枭枭缩成一团，冷冷地扭过脑袋，那酷酷的表情简直跟血枭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小枭枭的羽毛摸起来又绒又暖，周扬爱不释手，捧着给艾克斯看。总算给他们找到事情干了，血枭闭上眼，默默地感应另一只小枭枭。
那只小枭枭陪在阿浣身边，它看到的东西血枭也能看到。地下水路空荡荡，一路上没有碰上任何人。阿浣找着小船，坐了进去。
“谢谢！”阿浣摸摸小枭枭，动手解缆绳。
“啾啾啾！”小枭枭完成任务，扇动翅膀飞了起来，飞到阿浣看不见的角落，化为星星点点的光飘散开。
血枭松了口气，往腰间摸了一摸，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腰侧隐隐作痛，仿佛被小虫子咬了一下。
只是疼，也没见出血。
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血枭当时并没有在意。
地下水路里，那艘小船还停留在原地，并没有起航。
缆绳解了一半，阿浣停止了动作。她仿佛被摁下了暂停键，两眼无神，木木呆呆地放下双手。
小船在水面起起伏伏，阿浣脖子后的一根丝线也随着起伏轻轻地飘荡。
不夜城，黑塔最底层——
地下资料库门前，鬼老头坐在他的专属座位上悠哉悠哉地喝茶。
那壶茶永远热气腾腾，茶香四溢。鬼老头一手拿着书卷，一手将茶倒进杯子里。
“别看了，杯子只有一个。”鬼老头道，“要喝自己拿杯子来！”
三长老还真从兜里掏出个茶杯递上前。
鬼老头：“……”
三长老口干舌燥：“老人家，我好渴，给我一杯尝尝呗？”
鬼老头哈哈大笑，拿起茶壶道：“会议室有茶，还是上等好茶，你不喝，怕下毒，甚至连杯子也带出来，免得人家在你杯子上做手脚？”
三长老一口气喝光，又要了一杯：“老人家，不瞒你说，我觉得有人要杀我！”
鬼老头：“所以你认为哪儿都不安全，回家不安全，留在塔里也不安全，于是躲我这儿来了？”
三长老确实有这打算，超级保镖血枭不在身边的情况下，他认为跟着鬼老头才是最安全的。几杯茶下肚，三长老终于缓过劲：“老人家，我们商议决定，撤离警报将于傍晚拉响，全城居民从今夜开始，将通过地下水路离开不夜城。”
“傍晚啊……那很快啰！”鬼老头给自己的杯子续茶，茶壶没见添水，倒来倒去还有热茶。三长老愣愣地望着小茶壶，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理。
鬼老头也不跟他绕弯子，直接道：“说吧，来这儿有什么事？”
“那个，圣子……”
“不行哦！”
“好吧，其实……我听见了莉莉丝的声音……”
“她怎么说？”
“索引条目，第五十九号，二九零八。”三长老搓着手道，“是什么意思呢？”
三长老不敢跟其他长老说，他认为其他长老不可信。他在黑塔没什么朋友，想来想去，能说得上话的，也就只有这位鬼气森森的资料室看守了。
没想到歪打正着，鬼老头把他带进资料室，翻出一本莉莉丝的神启记录递给他：“只有这套分了上中下三册，有第五十九号索引条目，在第二千九百零八页……你自己看吧。”
【书册：神启对话录（编号0310，全三册（下册）】
【索引条目：五十九号】
【页码：二千九百零八】
【记录人：流云】
莉莉丝：“我又做梦了。”
流云：“关于什么的？”
莉莉丝：“感染。”
流云：“发生时间是……？”
莉莉丝：“与庆典开幕同一天。”
流云：“但是庆典开幕当天并没有感染病例。”
莉莉丝：“这是一场平行事件。”
流云：“同一天内，可能平安开幕庆典，也可能发生感染事件？”
莉莉丝：“没错，你还记得，庆典是庆祝什么的吗？”
“圣子回归。”
“圣子回归，全城欢庆。但如果他没有回来，或者回来的事情没有公开，那么庆典事件就并不会发生。圣子回归需要达成一些条件，感染事件也同样需要达成一些条件。但那些条件都是共通，取决于某些人的判断或者决定。”
流云：“那么感染事件并不是必定发生的啰？”
莉莉丝：“庆典开幕同样并非必定发生。”
“感染事件是什么病毒引起的？”
“并不是病毒，而是一种生命体。感染不会引起疾病，但随着寄生体运动，将会破坏大量细胞，从而导致死亡。寄生体的表现在于操纵和控制……无药可解。”
流云在无药可解下面划了道重点符号。
流云继续问：“感染途径是什么？”
莉莉丝：“没有任何感染途径，是否感染，取决于病原体的意志，它想感染谁感染谁，想控制谁想控制谁。”
流云：“……想杀谁就杀谁？”
莉莉丝：“这种感染有限制，就像一块蛋糕分给不同的人，分的人数越多，蛋糕越少，吃到的营养也就越少。感染群体越多，控制的效果越差，这是唯一的突破口，但是寄生体不走，那么感染将会继续进行下去。”
“真是可怕……难道没有解决办法了？”
“毫无办法，因为感染源来自……”莉莉丝沉默片刻，似乎不太肯定，“也许是来自七原种之一，我没法看清感染源的样子，不过能有这种能力的就只有异界原种，或者继承原种血统的人了……要清除寄生体，除非有同等级的寄生体与之对抗，将其击杀！”
“那么，被感染的人都有什么症状呢？”
“毫无症状，不过……我在他们之间，看到了一些很细很细的线。”
“线？”
“对，线。”
作者有话说
第114章 第一百零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