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异闻录之惊魂游戏》牧野洋洋

109、第一百章

　　第一百章

　　通天塔——
　　这天，人烟罕至的通天塔迎来了一位客人。
　　望着走到近前的人影，费加罗终于抬起脑袋。
　　“你坐门口干啥？”费列罗居高临下地望着弟弟，“披着斗篷，抱着镰刀……哟，眼眶还红了……被人欺负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费加罗的眼眶又红了一圈。
　　费列罗坐下，揉揉弟弟的头毛笑道：“怎么，是谁欺负咱们的死神大大了？”
　　“还能有谁？”千百年没有体会过泪水漫上眼眶的感觉，费加罗拉不下面子揉眼睛，只好吸吸鼻子，梨花带雨的模样仿佛下一刻马上哭出来似的。
　　弟弟受欺负，做哥哥的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费列罗气势汹汹地冲进通天塔，往塔顶的天上月跑去。费加罗依旧双手抱膝地坐在门口，等哥哥走了，四周无人，他才偷偷地擦干眼角的泪花，又恢复成一脸冷漠的酷酷模样。
　　不知过了多久，费列罗下来了，坐到弟弟身边，一语不发地摸摸对方头毛：“唉！”
　　“见到了？”
　　“见到了。”
　　“还没走？”
　　“杜鹃小姐不想走。”费列罗叹气，上塔一次让他大开眼界，“世界之大果然无奇不有。”
　　“她是魂魄状态，并且可以自行分解聚合……我、我没法对她动手，就算要动手，我的攻击对她来说全是无效。”费加罗满腹委屈，酷酷地又冒出泪花，“你说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呢？！”
　　费列罗劝道：“她在天上月不吵不闹，又不搞破坏，你就随她去呗？”
　　费加罗气道：“她占了我的家，还随她？”
　　“不随她，你又能咋样？赶她走？你赶得动吗？”
　　“她不走，我走！我这不就坐门口了嘛！”
　　“哎！”费列罗笑着摇摇头，拍拍闹脾气的弟弟，“问你个正经事。”
　　“怎么？”
　　“莉莉丝是怎么跟你交代的？要把艾克斯送去哪？”
　　“呵，莉莉丝有能力动用天上月？”费加罗露出一丝不屑的笑。
　　费列罗诧异地瞪大了眼，他一直以为弟弟是受莉莉丝的委托，把周扬送过来帮助艾克斯，结果……
　　“不是莉莉丝，又能是谁？”
　　“西利亚。”费加罗轻声道，“是他指引莉莉丝，教给她关于天上月的秘密。”
　　“西利亚·静兰……极北之巅领主？！”
　　“没错，西利亚他对天上月的了解甚至比我和姐姐还要多。”费加罗聊起天上月，神情里满是敬畏，“就连我，不知在这儿守了多少个岁月，也依旧无法参透天上月的奥妙……天上月是真正的神之领域，神创造的，属于神才能使用的工具！”
　　费列罗若有所思道：“传闻西利亚·静兰是上古留下来的异界原种，看来也不是空穴来风呀……”
　　费加罗凑过脑袋道：“你觉得呢？他可是你的同门师弟哦？”
　　“很普通，也没见三头六臂。”费列罗摊手，“跟枪神学习时连枪都拿不稳，笨手笨脚的，哪有神的样子？”
　　“也许他另有特殊能力？”
　　“没见他用过。”费列罗挠挠头，“真该去极北之巅探望探望他才好呀。”
　　兄弟俩并肩坐了片刻，费列罗假装不经意地问：“艾克斯去天上月的话，你会拦住他吗？”
　　“如果他有坐标，并且懂得启动天上月的话，我没法阻拦。”
　　“那……周扬呢？”
　　“一个坐标只能一个人用，没有坐标的人过不去。”
　　“你知道周扬是引路人吧？”
　　费加罗冷漠道：“不认识，我没见过他，引路人到来时并没有经过通天塔……他被天上月直接传送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那他留下后会怎样？无处可归的灵魂将会去哪儿？”费列罗拽着弟弟的胳膊，“把你知道的都跟我说一下！”

　　沙城外，天险狭缝——
　　萨莉芬多的话给艾克斯的打击非常大，周扬感觉他一直在发抖，不知是血水还是泪水，一滴滴落在周扬的肩膀上。
　　不听！不看！不想！
　　周扬铁了心不再搭理艾克斯，不管他怎么打怎么骂，绝对不能让他去不夜城！
　　“周扬……”艾克斯开口了。
　　不听！不听！
　　“……方向错了。”
　　听不见！听不见！
　　“哎，小心！”
　　——砰！
　　双目紧闭的周扬一头撞在石头上，但不疼，周扬睁开眼，正好看见艾克斯缩回垫在他额上的手。
　　“都说你方向错了，还跑个不停，活该！”艾克斯骂。
　　“你、你的手疼不疼？”
　　“废话，你试试？！”
　　“我错啦！对不住！”周扬脸红红地把艾克斯往上驮了驮，“抓紧了哈！”
　　漆黑的狭缝深渊再次响起周扬的奔跑声，他们已经甩开柯雷和萨莉芬多好长一段距离。周扬道：“别哭了。”
　　艾克斯揉揉眼，板着脸寒声道：“没有！”
　　“我听见你吸鼻子了。”
　　“流鼻水而已。”艾克斯伸出手，擦去周扬的鼻水，“你也是。”
　　周扬苦笑：“这儿的温度太低，跟进了冰窟似的，真让人受不了啊！”
　　艾克斯道：“出去了就好。”
　　周扬忍了忍，实在没忍住：“你……不去那啥地儿么？”
　　“不夜城？”
　　“嗯。”
　　“不去。”
　　“哦……”
　　沉默，谁也没说话。过了半晌，艾克斯的声音才又响起：“她并不想见我。”
　　周扬一阵恍惚：“哈？谁？”
　　“我母亲。”艾克斯轻叹道，“她复活的事情根本没有跟我说起过……如果她想见我，早该派人来通知了…”
　　周扬道：“你确实不该去不夜城……你妈妈……莉莉丝是不会害你的，她不让你过去，肯定有她的理由，你不要想太多。”
　　“嗯，我知道。”艾克斯把脸埋进周扬的颈窝，“但是……我好想见她……”
　　周扬脚步没停，驮着艾克斯往通天塔狂奔。艾克斯也就这么说一说，心里想一想，却没有阻止周扬。
　　“我觉得……这一去，可能再也见不着她了。”艾克斯喃喃的，声音透着疲惫和沙哑。
　　——莉莉丝已经成为最接近神的存在！
　　——难以想象的东西！
　　……早已不能称之为“人”了！
　　“也许你别见她比较好。”周扬实话实说道，“让你对她的记忆，就停留在……最后见面的那一刻吧！”
　　艾克斯：“嗯，火刑的那一刻。”
　　周扬：“……”
　　游戏有处决时的过场动画——莉莉丝被烈焰包裹，黑烟冲天，她咬着牙哼都没有哼一声。混在人群里的艾克斯被一个裹身披长袍头戴兜帽的人带走了。
　　周扬一直想知道那个神秘的男人到底是谁，可惜游戏到结局，那男人再也没有出现过。周扬记得兜帽里飘出的一缕浅蓝色长发，用珍珠做装饰绑成了小辫子，也许是深海一族的人。
　　周扬翻遍攻略，并没有找到那男人的相关记载。
　　周扬道：“当时带走你的人……是谁？”
　　“呵，你知道得真多，查过？”
　　“嗯。”
　　“我也不知道，他说是我母亲的朋友。”
　　“哦。”
　　“后来……我很绝望，要是我父亲在，也许结局会不会不一样？但是……呵呵！我那父亲在不夜城里逍遥自在，后来还跑去了通天塔里！就在我寻找他的时，遇上了你……哦，不对，遇上了杰克。”艾克斯摸摸坐骑的头毛，“那不是你。”
　　周扬硬着头皮道：“我就是杰克！”
　　“你是周扬。”
　　“谁、谁说的？！”
　　“巨树。”
　　周扬：“……”
　　艾克斯：“我见过你，你与杰克长得并不像。”
　　周扬无奈：“大大，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艾克斯道：“你被黑龙附身的时候，老金为你们勾魂，结果从你身体里一共弄出了两个灵魂，一个是茜凛纱的丈夫，另一个就是你——周扬！”
　　周扬心下一惊，抬头时，眼前豁然开朗——已经跑出狭缝了！
　　一望无垠的荒野尽头，通天塔屹立在天地之间，直上云霄之外！
　　周扬冲出狭缝往荒野跑去，他相信帝国兵力正在路上，狭缝里还好，但去到荒野，他没有把握能逃掉帝国龙骑的追捕。
　　一道人影从后方追来，从他们头顶飞过，周扬以为龙骑兵追上来了，立马加快速度。
　　“哦？不错，速度挺快的嘛！”
　　熟悉的声音响起，周扬微微一愣。
　　那道黑影俯冲而下，一下子抓住了艾克斯。这回周扬说什么也不会放手，与艾克斯一同被黑影带上了半空。
　　那黑影嘀咕：“啧，好重！”
　　周扬想起来了，大叫：“血枭，你竟然还没死？”
　　“没有，但是受伤不轻……”血枭摇晃艾克斯，晃来晃去周扬就是掉不下去。
　　周扬气急：“你也是来抓艾克斯的么？哼！别做梦了！”
　　血枭也气急：“你快点下去！这儿没你的事！”
　　周扬在半空蹬腿，大骂：“想得美！”
　　“呵，这可是你选的，别怪我没提醒你啊！”血枭的身形突然产生了变化，迅速恢复成原型——全身被钢羽覆盖的怪鸟，翅膀展开，遮天蔽日！
　　利爪紧紧地抓着艾克斯，将他和那多余的周扬一起带着，血枭振翅飞往不夜城的方向飞去。他的速度非常快，周扬望着越来越远的通天塔却无能为力。
　　“是谁派你来的？”艾克斯也无能为力，只得手脚并用地扒拉着周扬。
　　越飞越高，穿透云层，血枭冷笑道：“还不是你们血族的长老嘛！”
　　周扬道：“呵，看来，会有一场盛大的欢迎宴会呀？”
　　没料到血枭摇摇头：“我看未必。”
　　周扬道：“圣子回归，难道还不是值得庆祝的事情吗？”
　　血枭道：“那家伙现在躲在家里，门都不敢出，还期待让他举办欢迎宴会？”
　　“那家伙是谁？”
　　“三长老。”
　　“他派你来的？”
　　“嗯。”
　　周扬糊涂了：“那……其他长老呢？”
　　血枭道：“没有，雇佣我的只有三长老。”
　　周扬隐约觉察到一些事：“他为什么躲在家？”
　　“不知道，可能在怕什么吧？”拿钱办事的血枭才不关心呢。

　　不夜城，三长老家——
　　“对不住，主人不舒服，正在休息，不方便见客。”女仆朝前来探望的几位长老道歉。
　　大长老递给她一篮子烤肉，纳闷道：“他到底得了啥病？还见不得人了？”
　　“对不住！实在对不住！”女仆一个劲地道歉。
　　“我看是风流成疾了！”排行第二的长老哈哈大笑，“据说他还去酒馆见小情人了呢！”
　　“他的小情人是谁啊？”四长老好奇。
　　二长老挤挤眼：“不就那酒馆的老板娘嘛！”
　　“哦！嘿嘿嘿！”众长老心照不宣地笑了。
　　三长老站在窗口边上，从窗帘缝隙里偷眼瞧他们。大长老似乎觉察到什么，抬头往窗户看去——卧室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见。
　　三长老躲在窗帘后，等他们离去了，才偷偷地将窗帘打开一道缝隙。长老们都离开了，大庄园里冷清下来。
　　那女仆送来一篮子烤肉，三长老道：“你拿去吃吧！”
　　“啊！真的吗？”女仆好开心，然而三长老的下一句无疑成了当头一棒，“你也走吧，马上收拾东西，走！”
　　女仆愣了片刻，回过神，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为什么？”
　　“不为什么，快走！”三长老将她推出房间，“砰”地关上门，“补助金已经安排好，自己去拿！”
　　女仆哭道：“但是……庄园里只剩我了啊，要是我走了，谁来伺候您啊？”
　　三长老冷冷道：“这事情用不着你担心。”
　　女仆哭哭啼啼地走了，不一会，她穿着便装，带着一箱子行李出现在小路上。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年轻女孩擦擦泪，拖着行李，慢腾腾地走出了三长老的视线。
　　大长老带来的烤肉已经煮好，放在餐桌上。女仆并没有带走，想着留给主人吃。
　　结果三长老把整盘子烤肉丢了。
　　清理干净，三长老锁好门窗，独自坐在大厅的豪华沙发上。
　　平日热热闹闹的大厅彻底安静了下来，偌大的庄园只有他一个人。孤寂中，三长老终于有了一丝安全感。
　　“血枭啊血枭……你快点回来啊……”三长老坐在黑暗里，不敢开灯，不敢开窗帘。二楼阳台忽然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有人晃动窗户。三长老揣起匕首，飞似的跑上楼梯。
　　“全都锁了！”恢复成半妖态的血枭气急败坏，“还要不要人进去了？！”
　　“我看你是被坑了吧？”周扬忍不住调侃道，“你那位雇主不靠谱啊！”
　　大庄园地处偏僻，血枭带着他们一路潜行，走暗道，穿小路，好不容易到达目的地，结果进不去了！
　　周扬和艾克斯背靠背地五花大绑，看戏似的盯着血枭。
　　“闭嘴！”血枭低声怒喝，转头继续折腾，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有张脸出现在窗户后的帘子缝隙中。
　　血枭瞪大眼，头上的羽毛一下子全炸了。
　　“哎哎哎！是我！是我哈！”三长老连忙拉开帘子，满脸堆笑道，“你终于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一百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