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石的秘密》吾棽

4、豆浆之缘

　　念甄狠狠地睡了一夜，晨曦的阳光摄入眼帘，前一日的疲惫和恍惚一扫而空，她伸伸懒腰，整个人神清气爽。念甄从来都淡妆相宜，却总让人无法不注意到她的眼睛，譬如十年前的纪凡。
　　念甄整装后出发上班，习惯性地走进同一家早餐店买豆浆。
　　“先生，不好意思，我们刚好没有零钱找您，您可有硬币？”
　　男子手拿着一张红色大钞，耸耸肩，表示没有。
　　“那很抱歉，您下次买可以吗？我们确实没有零钱找您。”
　　“可我就是想喝豆浆，不然你就不用找了，剩下的就当是给你的小费。”服务员目瞪口呆，中国可没有收小费的习惯。
　　念甄本来百无聊赖的听他们纠缠，一听这个男子要用一百块买一杯豆浆，忍不住地开始打量他，深褐色西装，一看就是上好的材质，但并没有明显的名牌标志，大概是定制的。手上一块范思哲的手表，黑色的腕带，金色的边框，设计简约大方。耸肩，小费。念甄迅速判断这个男子在国外生活很久。一百元买一杯豆浆，国外回来的很了不起吗，有什么好嚣张的。看着服务员不知如何是好的为难表情，再加上眼看快要到打卡时间，念甄决定上前解围。
　　“先生，麻烦你让一下可不可以？你在耽误大家的时间，浪费时间就等于扼杀生命，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同时扼杀着多少条人命呢？”念甄边说边指指后面排队的人。
　　男子听出了念甄语气中的不友善。
　　“先来后到，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男子回头反击，一眼看到了眼前的念甄，原本皱着的眉头突然舒展，嘴角上扬，莫名的欣喜和惊讶：“是你？”
　　念甄扫了一眼男子，并没有注意到他表情的变化，心理想：长得挺帅，穿得也人模人样，怎么这么不通情达理，一听他还教训自己，心理就有点儿来气。
　　“是我怎么了。麻烦让一下。”念甄一脸的不耐烦。
　　男子没有跟她较真的意思，反倒乖乖的站到一旁，微笑着看着念甄。
　　“两杯豆浆。”念甄抽出了十块钱给服务员。
　　服务员迅速冲好两杯豆浆，感激地向她点点头。
　　念甄拿到豆浆，一杯伸到男子面前，示意让他拿着。
　　男子接过豆浆，正要说谢谢。
　　念甄却道：“这算是你给我让位的小费，不必客气。”
　　趁男子没反应过来，就溜出了早餐店，朝公司走去。
　　念甄走得很快，却总觉得后面有人跟着，她紧走几步，发现后面的人也紧走几步。她突然停了下来，回头，居然是刚刚的豆浆男。心想，一个大男人，没这么小气吧，难不成想找个僻静的地方报复我。
　　豆浆男看念甄很严肃的看着他，也停下了脚步。
　　“喂，豆浆男，你干嘛跟着我？”
　　“豆浆男？”
　　“我知道我刚刚语气不好，可你也有不对的地方啊，你何必为难一个小服务员，再说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做人不能太嚣张。”
　　“你不认识我了吗？”
　　“我认识啊。”
　　“你终于想起来了。”男子很欣喜。
　　“你不就是刚刚扬言要用一百块买一杯豆浆的豆浆男么。”念甄仍不住又嘲讽他一次。
　　豆浆男很泄气，困惑的打量了一番念甄，还是一样的伶牙俐齿，但是看起来记性不太好。
　　“你后来脑部有受过伤？”豆浆男右手指着念甄的脑袋。
　　“喂！我好歹也请你喝了豆浆，你不用这么拐着弯骂我吧。”
　　“sorry，sorry，我无意冒犯，但是，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长得不会这么没存在感啊。”
　　“我真的不认识你，先生，你这种搭讪的方式早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就已经过时了，现在是二十一世纪，我都请你喝过豆浆了，人你就别惦记了。”念甄无力与男子纠缠，转身就走。
　　豆浆男被念甄弄得哭笑不得，看她要离开，大喊一声：“成可可”
　　念甄停了下来，一步步靠近豆浆男，一字一顿的说道：“听好，我叫成念甄，想念的念，真诚的真，不是成可可，先生，你真的认错人了。”
　　豆浆男心想：成念甄，不是成可可，怎么会，那双眼睛我记得很清楚，怎么可能认错。豆浆男正琢磨着，一抬头，发现眼前的女子已经没了踪影。

　　念甄好不容易甩开了豆浆男，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赶在九点成功打卡，冲进了办公室。
　　“念甄，今天新老总上任，你怎么才来啊。”小幽是念甄的研究生同学，同院不同系，毕业后竟然很巧的进了同一家银行，又恰好分在了同一个部门，平日里都相互照应着。
　　“别提了，早上遇到个神经病，长得人模人样，就是这里有问题。”念甄指指脑袋，扒拉扒拉把原委讲了一遍：“害我差点儿迟到。新老总到了吗？”
　　“不知道呢，如果到了Alice肯定会过来宣布的，据说新老总是法国总部直接指派的，外资银行总喜欢这样，即使本土员工有多熟悉业务，重要的岗位依旧喜欢从总部空降。”小幽抱怨道。
　　“上层的宫斗跟我们这些小宫女没什么关系。”念甄安慰小幽：“专心做好自己的事就好。”
　　“嘘！”小幽提醒念甄：“Alice来了。”

　　“大家安静一下。”部门老总一直空缺，Alice作为代理老总，颇有prada女王的风范，她一直觊觎总经理的位子，良久都没有定数，想必她也做了不少努力，但终究还是拗不过总部一贯的风格。然而Alice毕竟也在职场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即使内心再多不服，面子上的功夫还是做的很足。“大家集合一下，这位是我们部门的新任总经理，谷恺，大家欢迎。”
　　“哇，念甄，快看快看，新老总好帅啊。总部派来的就是不一样。”小幽瞬间倒戈，犯起了花痴。
　　念甄幽幽的抬起头，正准备鼓掌，却差点儿被豆浆呛道，两个眼睛瞪的跟灯泡一样大。
　　豆浆男？！什么？新任老总，豆浆男就是新任老总。完了完了，我居然说新任老总脑子有问题，我死定了，死定了。冷静冷静，念甄长舒两口气，努力把嘴巴里的豆浆咽下。默默的向同事的身后飘去。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漠然，惊讶，慌张，念甄的一系列动作谷恺都看在眼里，这个女子早上还伶牙俐齿，嘴不饶人，现在反倒一脸怂样。他看着她往别的同事身后飘去，颇有鸵鸟的意思，觉得有趣，忍不住笑出声。
　　这微弱的笑被Alice注意到，心想，不就是个部门老总么，有这么开心么：“谷总，看起来心情很不错啊，给大家讲几句吧。”
　　“大家好，我是谷恺，相识就是缘分，希望我们能有一个愉快的共事经历，尤其是你，成念甄。”谷恺很想看看她的窘样，忍不住的想逗她。
　　念甄本来觉得自己在角落，还躲在同事后面，应该不易被发现，被谷恺这一点名，整个人僵住。
　　所有的同事齐刷刷的望向念甄。她恨不得立马有个地缝钻下去。报复，赤裸裸的报复，豆浆男分明是想给她难堪。嘴巴忍不住嘟囔了几句，慢慢抬起头，脸上绽出一朵有如拍美白牙膏广告一样的笑容。
　　“是，欢迎谷总，一定会很愉快的。”
　　“你欢迎我的方式非常独特，印象深刻，对了，谢谢你请我喝回国后的第一杯豆浆。”念甄分明看到谷恺眼里的邪笑，整个人尴尬到极致。
　　大伙都很惊讶，都在琢磨着她与新任老总究竟有何种渊源。尤其是Alice，满眼敌意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念甄，拍拍手：“好了，大家开始工作吧。”说着便带着谷恺去总经理办公室。
　　念甄很泄气，整个人摊在了椅子上。
　　“念甄，什么情况？你什么时候认识这么优质的男人？下手够快的啊，人还没到岗，你就请喝豆浆啦。”小幽一显八卦风范。
　　“哎，别提了，我不是跟你说早上遇到个神经病吗？就是他！”
　　“啊，不是吧？”小幽整个音量提高八度。
　　“嘘，小幽你小声点儿。你嫌我还不够惨吗？”
　　“小声点儿，小声点儿。”小幽忍不住的笑：“念甄你居然第一天就得罪谷总，还说他神经病，哈哈哈”
　　“小幽你要不要这么开心啊。”
　　“不是，不是，日子过得太苦逼，难得有点儿好玩的事儿可不是得好好乐乐。”
　　“小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