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戴歌尘，试拂香茵》鹿小六

4、风烟

　　“公主，听说今天早朝太子上奏杜天杰私强民女，鱼肉百姓并私自调兵并欲对公主行不轨之事，皇上听后龙颜大怒，礼部尚书穆大人更是当众指出杜大人教子无方，又陆续有几位大人上书说杜大人与户部孙大人勾结私吞军银。”香儿支开翠碧和长歌慢慢说道。
　　“这杜家岂不是要倒了？这杜天杰胆子也忒大了，以为四王爷娶了他杜家小姐做王妃，而妹妹又嫁入孙大人家当儿媳，他就可以调戏公主了？”一个比香儿略大几岁容貌秀丽身材高挑的宫女嗤笑道“不过杜大人当官数十载，为人老奸巨猾又是四王爷的得力干将，皇上对四王爷他更是宠爱有加，杜家倒台怕是有些困难。”
　　“红袖姐姐你可说对了，杜大人一口咬定对私吞军银之事毫不知情，军银一事全由自己下属负责，而又没有直接证据表明此事与他有关，对于自己儿子他承认自己管教无方，但因是只有一子，一直很宠着，如今犯下滔天大罪无言申辩，只求看在杜老太君年事已高，对杜天杰更是宠爱有加，希望皇上能多留他几日，也真是狠啊，连自己儿子都不要了，皇上虽生杜天杰气但没责罚杜大人，只是把他儿子关押大牢，但下令禁足杜大人，等大理寺少卿查明私吞军银一事，再作打算”香儿厌弃道。
　　长歌翻了一下书道：“大理寺少卿？那不是四王爷提拔过的人麽”
　　“公主，难道又让杜家逃过一劫？”
　　“皇后呢？”长歌好问道。
　　“皇上不是快过生辰了么，皇后娘娘在公主你昨日偷偷出宫后遍去南下的行宫准备礼物了，任何人不许打扰，后宫之事全权交与淑妃好齐妃共同管理”
　　“齐妃？”
　　长歌低下头想了想说：“香儿，你去太医院和夏太医说本宫昨日受到惊吓，今日忧思甚多，他知道该怎么做，快去快回，小心被人看见”
　　“是”
　　“红袖你把这香点上，之后你去齐妃那，说自我身子不适，昏昏沉沉又不肯看太医”
　　“是”
　　片刻后，齐妃着急和红袖赶到墨轩阁，看见长歌软绵绵躺在床榻上，紧闭双目，煞白的小脸没有一丝血色，吓得齐妃赶紧让人去找太医，并让人通知皇上。
　　皇上此时正和太子，四王爷及各位大臣在养心殿处理杜大人之事，众人吵得不可开交，皇上一听忙和通报的太监与太子和四王爷一起来到墨轩阁。
　　一进墨轩阁，看着满园跪着的下人，而此时淑妃听说长歌身体有恙，也赶来了，因来的着急，头上那玉簪也有些松动，看见皇上还未来得及行礼就见皇上皱着眉头问道：“前两天还好好，这是怎么了？”
　　齐妃出来上前说道：“臣妾见过皇上”
　　皇上摆摆手，边进屋边问道：“免礼，这前两天还好好的，今这是怎么了？”
　　齐妃摇摇头道：“唉，臣妾也不知，刚才长歌身边的宫女来到我那，哭着说公主身子不适，不肯就医，我一来就看她昏睡不醒，忙叫了太医，因情况特殊，便通知陛下你了”
　　说话间，夏太医诊治完说：“老臣参见皇上，齐妃娘娘，淑妃娘娘，太子，四王殿下”
　　“别说这些虚礼了，朕问你，公主情况如何”
　　“公主气血瘀阻于内,阳气被遏制,不能鼓博脉气于外，气弱而不畅，脾胃虚而火气旺，心力弱而跳动不均，气血亏而不足,阳虚而乏气,无力升举鼓动,脉沉而无力，故心绞剧痛，高烧不退，昏睡不醒。”
　　“那，皇妹她......”
　　“太子，不必着急，老臣刚刚已为公主施针，好在烧是退了，心跳也正常，此刻无性命之忧了”
　　“那她何时会醒？”
　　“皇上，公主情况已稳定，只是......”
　　“只是什么？”齐妃着急问道。
　　“只是老臣刚刚说过公主脾胃虚而火旺，故不敢用药太大力，所以公主何时会醒，老臣说不准，可能一会儿，也可能一两日，更有甚者十天半个月”
　　“怎么会这样，怎么突然就这么严重了”淑妃吓道。
　　“禀娘娘，公主自幼就心绞痛，一受刺激容易昏厥，但这次公主脉象实在是沉闷，又有邪正俩气相撞甚烈，九成是吓着了”
　　“吓着了？莫不是昨日出宫被杜天杰吓着了？”齐妃好奇道。
　　四王爷听后看了一眼地下跪着的翠碧，翠碧见状道：“不可能啊，昨日公主回宫表现很正常，不像是被吓着了，今早还好好的，怎么就会被昨日之事吓到？”
　　“没准，这惊吓之事谁说的准啊”淑妃拍拍自己胸脯，略带娇羞的声音接着说“昨日之事我虽非亲眼所见，单是听听就心惊，竟敢劫杀公主，简直骇人听闻啊”淑妃也有一子，乃当今二皇子，长相算是俊美，但各方面却十分平庸，自然不得宠，但只要能打击四王爷她就觉得对自己有利，她又怎么不抓住时机落井下石？
　　四王爷听后瞪了一眼淑妃，淑妃却如同没看见般，继续拍拍自己胸脯。
　　夏太医：“惊吓多半是后反劲，被某事勾起想到不好之事故心生惊恐，一般会有预兆，比如神情呆滞，少言寡语，反映略迟，发呆发愣。”
　　“对了昨晚公主要就寝时我叫她好几声她才应我，我只当她是累了没想那么多”红袖哭着说道。
　　“今早我为公主梳妆时她就精神不济，还说昨晚梦见杜天杰拿刀进了墨轩阁，要杀她。”香儿也忙说道。
　　“这就对了，怕是公主昨日受到惊吓没及时宽慰，以至于越想越怕，再者心脏不好，更应该注意，自古有人受惊吓或疯或死不在少数，万不可以大意，公主如今是无大碍，但是念起身子太虚，切不可再受刺激”
　　四王爷听后忙说：“长歌还不至于被昨日之事吓着，这么早下结论怕是为时尚早，还是等皇妹醒了在问她吧。”
　　可是淑妃却不依不饶说：“四王爷平时不是最关心公主的长歌的吗，怎么一到和自家小舅子的事上却有些犹豫了呢？”
　　“我只是说出心中想法，别无他意”
　　皇上略带怀疑看了看李煜瞾，半响没说话，翠碧见状忙说：“奴婢，奴婢也觉得公主似乎不是被昨日之事吓着了，公主回宫后，奴婢，奴婢并未觉得公主有何不妥，公主回来之后还看了一阵子书了，并无异状啊！”
　　“翠碧姐姐最近忙着处理四王爷送给墨轩阁的礼物，并未有太多时间服侍公主，没注意是正常的，昨日之事我现在想想都害怕，昨日更是一夜未眠”香儿摸摸眼泪道。
　　“我......”翠碧还想再说什么，但是被夏太医打断：“翠碧姑娘可是质疑老夫的医术麽？哼！”说完生气的一甩衣袖。
　　“朕知道了，你想退下吧”
　　“老臣告退”
　　“唉！皇后娘娘走前特意嘱托嫔妾，幸好没有性命之忧要不可就有愧皇后娘娘了，这孩子出个宫遭受这罪，真是命运多舛”齐妃擦擦眼泪。
　　“父皇，全怪儿臣，近日母后身子不适，睡不着，长歌不知怎么知道城外的福缘寺的香囊有助睡眠便求儿臣带她出宫，我一时心软就同意了，又临时有事，认为天子脚下不会有意外，便只留一个护卫给他，才让杜天杰那小人有机可乘”李煜珏跪下谢罪。
　　“这也不怪全你，来人，把杜天杰和那个魏都尉拉出宫门，乱棍打死，尸体放城门口暴晒三天后送回兵部尚书府”皇上看见四王爷似乎有话要说，又加了一句“任何人不得求情，军银私吞案就由大理寺交给礼部尚书，京兆尹府协同审理吧，至于珏儿，你就负责给长歌熬药，等你母后回来，自己去找她求饶。”
　　“是”
　　“老四，你啊，这次案件毕竟是你王妃的娘家，为避嫌，你这两天在府中不要随便乱跑了，也顺便宽慰下四王妃，即使她父亲真有罪，但她毕竟是我皇家之人，我不会怪罪她的，你也退下吧，好了，长歌需要静养，都散了吧，等她醒了告诉朕”
　　“是”
　　三天后，长歌醒来，听见香儿汇报的情况，点点头问：“翠碧呢？”
　　“翠碧昨天打碎了公主你的药，被太子罚出宫了”
　　“太子哥哥呢？”
　　香儿和红袖对笑一下说：“太子这几日给您熬药，灰头土脸的，皇上还下令不许任何人帮忙。”
　　正说着太子拿着药完进来，屏退众人只留下香儿和红袖。
　　“公主，那天，你可真是吓坏了我们了。”
　　“是啊，你这点的是什么香啊，咋一点着，你就晕了，脸色发白还发高烧，怎么叫都不醒，要不是你事先叮嘱好了，真是要吓晕我们了。”红袖好奇问道。
　　“这是我自己调的，里面有相思豆，百合，沉香，合欢，绿萝，琥珀，夹竹桃等一些安神的还有一些有毒的香草，但不致命却会发烧沉睡三五天，再加上夏太医的配合，自然是听着吓人”
　　“如果来的不是夏太医呢”
　　“傻香儿，你家公主身子这么差，夏太医是她御用大夫，生了病，怕是除了他没人敢来，要是出事，那可是杀头的”李煜珏笑道。
　　长歌看着李煜珏那原本白色的锦袍如今灰灰点点的，嘲笑道：“呦，太子哥哥，你这是熬药去了还是挖煤去了？我的小厨房没让你炸了？”
　　“嘲笑我？说正事，你说的戴尘，我调查了一下，他是江湖中人，他经营的寒月宗，乃江湖第一宗，多在南方行动，戴尘本人又行踪不定，只知他是年前入过京，何时入京，入京目的，呆在哪里，无人知晓，如今在哪更是查不到，怕是无缘再见了。”
　　长歌点点头又问道：“那杜家？”
　　“杜家？刚才小涛涛告诉我已经搜集完证据，随时可以上奏，但是再让那杜家和孙家担惊受怕几日，吓吓他，算来，杜天杰的尸体今天应该送回府了。”
　　“小涛涛？堂堂礼部尚书穆涛翩翩才子一个，多少女子追捧，你竟然叫他小涛涛，我记得没错，他比你大吧，今年得二十四五了，他知道你这么叫定会来唠叨你。”
　　“是啊，二十四了，还未娶亲，等皇妹你可以出嫁皇兄求父皇把你许配给他，翩翩才子配美人么。”太子打趣道。
　　“在此之前，你还是想想怎么和皇伯母请罪吧！”
　　“你，平时白疼你了，对了，下回可不许这么胡来，万一出了什么事，你对得起你父王吗？杜家事我自有对策，虽不及你这方法来得快，但不出一个月，也可以让户部，兵部垮台。”
　　“万一这一个月四王爷又培养出新人顶替这俩位置，那兵部户部还是归他，釜底才能抽薪，太子哥哥你放心，这香只有那一个，用了就没了，绝没有下一次。”
　　“你呀！你好好休息吧，我去禀告父皇，你醒了。”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