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4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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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八十一）
夜王的墓被吉原的人建在了海边，没有立碑，他的那柄伞立在墓上，就足以概括这个男人的一生了——据说是日轮的主意，生时无法触碰太阳，至少死后，要让他尽情地做日光浴。
我和银时站在夜王墓前，但是没一会儿，他就搔搔头发，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喂，我说向阳啊，你祭奠完了没？完了的话我们就回去吧，啊啊……这边太阳真是太晒了。”
“我不是在祭奠。”我低声说，沉默良久，才再次开口，“……地球人可真是奇怪啊。”
“哈？”银时讶异地抬头瞥了我一眼。
“为憎恨的人建造坟墓，即使是憎恨着的同时也相爱着……”我问他，真心实意地感到疑惑，“为什么能做到这样的事呢？”
（四百八十二）
“嘛……”银时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感到棘手似地思考一阵，才出声道，“为什么你会这样想呢？人类本来就是这样复杂的生物啊，如果没有这般丰富的情感，又怎么能称之为人呢？”
——果然，无论多少次，都还是觉得奇怪，爱着凤仙又恨着他的日轮也好，说出这番话的银时也好，那种理所当然的模样，都让我无法理解。
“我们夜兔是无法做到的。”我斩钉截铁地说，“即使有爱，一旦憎恨的话，就会全部染得漆黑——我们所能拥有的，只有一种感情。”
“不，准确点来说，是我们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眼中就只有那个目标，其他一切皆可丢弃。”一如神威，一如我。
（四百八十三）
“是吗？”银时害怕似地缩缩脖子，懒洋洋地感叹，“那还真是可怕啊，夜兔。”
“正因如此，我们一族才会是宇宙三大佣兵种族之一。”我说。
越是纯粹的东西越可怕。
神威正是如此——他的眼中除了变强再无其他，自从他的锁链断裂之后。神乐并非不重要，只是地位远远不及他的目标而已，至于星海坊主，举个例子，就和蟑螂差不多吧。
（四百八十四）
“而且，像我们这样的种族，如果没有这种特质的话，只怕早就灭亡了吧……啊，虽然现在离灭亡也差不了多少了。”
“人类啊……”如此复杂的生物，就算是与人类接触颇多的我，就算曾经在攘夷战争中和人类并肩作战过，就算如今为了一个人类自动套上枷锁，我也还是无法理解啊。
既美好，又丑恶；既伟大，又卑微。
“说的也是。”银时对我的话表示赞同，“人类这种生物，就算同为人类，我也无法弄懂——不过，除了战场，你真的没有犹豫过吗？”
“……有哦。”我轻声说，“但很快我就收到了报应了……作为犹豫的代价——从那之后我就下定决心了，我只要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就好了。”
（四百八十五）
“唔……”
身边的人发出奇怪的声音，我侧头看他，却见银时皱着眉头不知道想什么，但是整张脸都纠结成一团，还有诡异的红晕。
“银时，你在想什么？”
“啊！”他突然惊醒过来，看了我一眼后又很快移开目光，不停地搔弄着鼻子，吞吞吐吐、欲言又止，我仔细侧耳倾听，才明白他问的到底是什么，“那个，我就是问问啊，你不回答也没关系的……只是问问而已！先说好！”
“好啊。”我点头应下，“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只要是我能回答的，我都告诉你。”
“咳！”他把手握成拳头，放在唇边咳嗽一下，“咳，咳！就是，就是……你的目标是什么？不不不这么说好像也有点不准确，就是说你心中最重要的是什么？”
（四百八十六）
向阳完全没领会坂田银时百年难得一见几乎泛出来的少女心，果断速答：“变强。”
坂田银时：“……”
——混蛋！就算知道你我心中最重要的都不是彼此，好歹思考一下吧！这么快就回答而且明显不带思考犹豫的，就算是阿银也会很受伤的好吧！！啊啊，心好痛……
“？银时你怎么了？”向阳望着坂田银时迅速蔫下去的模样，歪头不解地问道。
“呵呵，没什么。”坂田银时的死鱼眼更加严重，有气无力地对恋人挥挥手，“只是听到某个答案有点受伤罢了……”
（四百八十七）
受伤？黑发夜兔上上下下地打量银发武士，确认他没有在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又受了什么伤，就连吉原一战的伤势都痊愈得差不多了，这才放下心来。
“是吗……”虽然还是对坂田银时口中的“受伤”疑惑不解，但是向阳不打算继续追究，顺着刚才的话题说道，“不过，如果说之前是为了自己变强的话，现在的我啊，应该是为了银时变强吧。”
“……哎？”
“真是神奇啊……”黑发夜兔感叹道，“之前可从来没想过啊，有朝一日，我居然也会被什么东西束缚住，而且还是自愿的，银时，你可真了不起，能让一只夜兔自己套上枷锁。”
（四百八十八）
“我曾经发过誓，不想变成父母那种人，不想变成那般可悲的模样，但是真的自己亲身经历后，居然还觉得挺不错的。”
向阳笑眯眯地凝视着被这峰回路转弄得浑身不自在的坂田银时，凑了过去：“为什么这么惊讶的表情呢，银时？该不会你一直都没意识到吧，自己做出了怎样了不起的事情？”
“让一只疯狂的夜兔，宇宙雇佣兵‘清道夫’心甘情愿地被你驯养，如果这个消息泄露出去的话，不知会有多少人惊掉下巴呢。”
“呐，我说啊，银时。既然你驯养了我，可要好好负起责任来才行哦？要知道，兔子寂寞了，可是会死掉的啊——”
……要命了。
坂田银时表情麻木，僵硬地伸手捂住脸——要命了啊这家伙！小时候就了不得了，现在大了杀伤力倍增啊！！
（四百八十九）
坂田银时决定转移话题，但因为脸被捂住，连声音都闷闷的：“变强什么的，那本来就是你的目标吧，别说得好像什么全是为了我一样……”
本来应该是相当有效，义正言辞的话语，因为主人的动作而显得毫无说服力，后续的话语干脆湮灭在夜兔微笑的金色眼眸中。
“确实。”夜兔点头，向阳接着坂田银时的话说下去，“但是变强和你不冲突啊，别的不说，就算是为了保护你，我也要不断变强才行。”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事，脸色微微阴沉，“……至少要变得比神威强才行。”
（四八九十）
神威。
我垂下眼眸。
虽然还没撕破脸，但我和他都心知肚明——吉原之后，我们正式分道扬镳。
棘手的家伙……他有多大本事，与他打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我再清楚不过，不至于到为敌的地步，但从前的那些默契，差不多都可以丢掉了。
失望的自甘堕落的敌人，势均力敌可以期盼的对手，所享受的待遇可以是截然不同的。
即使如此，现在我仍然比他强，因此纵然失望，在没打败我之前，他也不会对我绝望，甚至为了逼迫我，还说了那样的话——“不会在杀掉看守的野兽之前对猎物下手”。
对银时的中意是真的，对我的杀意也是真实的，他只是不加掩饰、再明白不过地说了出来，以此警告我不要懈怠——棘手的家伙，我在心中再次说道。
日后可真是麻烦了……我这样想，勾起嘴角。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4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