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解相思》Iris七月

37、往事成烟伊从头

　　“姑娘，姑娘你醒醒。”
　　“姑娘——”
　　是谁？谁在叫我？
　　我奋力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然后，我看见身边正站着一个身穿草绿色衣衫的年轻女孩。看见我醒来她似乎很高兴，可是没做过多的停留便快步跑了出去。
　　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环视这里的一切，华丽而高雅，似乎是个很有钱的人家。可是，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我愣了愣，然后起身下床踱步至镜前，望着镜中那个面容精致的女子，这是我吗？可是，我又是谁？天啊，为什么我不记得自己是谁了？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跌跌撞撞地跑出了这房间。有没有人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恐慌占据着我的心，我飞快地穿过这个陌生的院子，却忽然看见对面敞开的房门。我不知道是在一种怎样的心情驱使下就这样走进了那房间。
　　那靠近窗子的床上，安安静静地睡着一个人。那是个干净的近乎透明的男人，他的脸色异常的苍白，浓浓的眉毛在这苍白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的富有神采，英挺的鼻子，略薄的唇。可是我却将目光定在了他那紧闭的双眼上，那长长的睫毛在空气中微微的抖动着。可是他却丝毫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我愣愣地看着他，心里想，他一定拥有一双特别明亮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如此肯定自己的想法，那双眼睛很亮很亮，甚至可以想象到那瞳仁的颜色是淡淡的蓝。我不自觉地伸出手轻轻地抚上他的脸颊，却忽然难过的想要流眼泪。我，认识他吗？
　　那从他的身上传来的淡淡的香气是如此的熟悉，还有，还有这体温，这温度竟然也是如此的，熟悉。我，真的是认识他的吗？
　　“姑娘，你在这里啊，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身子还没好呢，快回去躺好！”我转过头，看见那个绿衣女子站在了门口，然后只见她微微侧身恭敬地向身后行礼道，“王妃，那位姑娘果真在这里。”我朝她的身后望去，一个衣着华丽光鲜的女子走进来。她不过三十多岁，神情淡然举止优雅，有一种浑然天成的高贵之气从谈吐间流露出来，她看着我，“姑娘，你醒了就该好好休息，怎还下地到这里来了呢？”
　　我看着她迟疑地开口，“你是谁？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她走过来拉住我的手，她的指尖是那么温暖，那个温度忽然让我觉得很舒服。她握住我的手，拉我走出这房间，一直回到我醒来时的地方。她把我扶到床上，重新将被子盖好，那细致的动作仿佛是一个母亲在照顾自己的女儿一般，顿时让人感到无比温馨。她坐在我的床边，声音温和，“这里是岚国耀王府，我是耀王妃。”
　　王妃？我欲起身叩拜却被她制止，“请问姑娘又是何人，为何会落如颖水之中？”
　　“颖水？”我重复着这个我丝毫没有印象的词。
　　“是啊，王妃是在颖水边将你们救上来的。”那绿衣女子插嘴道。
　　“我们？”难道还有人跟我一起？我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刚刚那个男子。
　　“姑娘难道不记得了？”耀王妃看着我，怜惜地抚摩着我的头，“我将你救上来的时候，的确有一个男子和你在一起，而且，让我惊讶的是，那颖水上游水流湍急，任是武功再高强的两个人都没有把握不被冲散，而他在昏迷中竟然就这样紧紧地抓着你的手直到回到王府都没有松开。若不是后来他醒过来自己放开手，我们还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呢？”她看着我，“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我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她道，“王妃娘娘，拜托您让我见见那个和我一起的人好吗？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甚至，甚至连我自己是谁都不清楚。我需要见他，至少让我知道自己是谁。”
　　她看着我坚定的目光无奈地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行，他的身体很糟糕，当时救你上来才发觉你中了剧毒，而这解药又异常难寻，幸得他醒过来。哎，他对你当真是好的没话说，为了救你他竟然甘愿耗费毕生的功力。。。”她顿了顿。我追问道，“然后呢？他怎么样了？”
　　“其实，你已经见过他了，就是刚刚那个房间里的男子。”她的话回荡在耳边，我再次忆起那熟悉的感觉，是了，是他！我是认识他的，而且，是很熟悉的人啊！
　　我回过神，发现耀王妃正望着我出神，见我看着她，便有些尴尬地收回了她的目光，“姑娘，你长得和我刚刚过世的女儿很像，我在颖水拜祭她的时候却刚好救了你，你说，这算不算是缘分？”她的表情在提及她的女儿的那一刹那变的异常苍老，我的心不觉一紧，握紧了她的手。她淡淡地看着我微笑。
　　“和你同来的那男子，过几天便会醒过来了，只是，因为救你时折损太大，怕是此生都不能再习武了，身体也难免会落下些病根。真是可惜了。等他醒来，你再向他问明事情的经过，若是你二人没地方可去，就暂时留在王府，就当是陪陪我！”她的目光慈祥，却略带意思请求的意思。我明白，我的相貌是她留下我的主要原因。可是一个母亲的要求也不过就是希望能够守护在自己儿女的身边吧，然而她却已经失去了这样的机会。我有什么理由拒绝她这样的要求，更何况，我根本就不知道还有哪里可以去。我想，倘若我留下来，也不过就是各取所需而已，于是，我点头。
　　那天之后，我便每天都到他的房间去照顾他。可是他始终都睡得那么安稳，我焦急地等待着他醒来，可是每次在看见他那婴儿般熟睡的样子，心却变得异常柔软。我知道，这个男子，我愿意为了他等待。倘若他一生都醒不过来，那便是命，那么我就如此守一辈子，我的命，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