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情》晴悠

24、心头的失落

　　那夜，我等了又等，难以成眠。
　　玩笑过后，大家都已入睡，只有我看着手机仅剩下的一格电在床上辗转反侧。
　　门开，灯光透了进来，照在我的被子上。
　　我闭上眼睛，不能适应这黑暗中显得刺眼的光线。
　　一个黑影蹑手蹑脚地出去又进来，经过我床边的时候因为我悄无声息的一个翻身而意外“咦”了一声。
　　“不好意思，我上个洗手间，吵醒你了？”
　　我摇摇头，示意筱敏赶紧去睡觉。

　　事已至此，其实最好的答案是没有答案。
　　他不回，也许是没有看到，或者是没有收到？还是没有相信？
　　无论是哪一个，都给了我大的台阶可以下台。
　　可是……我居然很矛盾，明明害怕收到回复，却又像个傻瓜一般在等待着什么……

　　第二天，高数课上，神情严肃的老师依然用平板深沉的声音在讲解着一个个坐标曲线，大家摆明了兴趣缺缺。
　　高数男架了架眼镜，突然提高了声响，“请同学们看一下这个曲线，非常奥妙。”
　　在睡觉的一批人也因此惊醒，揉着眼睛茫然看向黑板。
　　“不过是一个倒U形的曲线，开口向上的抛物线，有什么奥妙？”底下议论纷纷。
　　沉默不语带来了很好的效果，由于胃口被吊，所有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了老师身上。
　　他还是很用很平缓的声音说到，“说到这个曲线，让我想到了过年。寒假过去不到两个月，相信大家还记忆犹新吧。过年的除夕夜往往都要一家团圆，我不知道你们这个年龄的孩子都在做什么，但是按照惯例，都要一起围在电视机前面看央视的春节晚会。”
　　集体点头，期待下文。
　　他喝口水，继续。
　　“春节联欢晚会进行到十二点的时候，都会把画面切到一个很出名的寺庙里，然后有一口大钟。最振奋人心的时候应该是倒数新年时候的读秒，主持人会一起喊：五、四、三、二、一，然后‘咚’，钟敲响。”
　　谁都猜不透他的用意，我们屏息以待，感觉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大家看！”
　　我们唰地一下齐看黑板。
　　“这个曲线不就是那口钟的外形吗？”
　　啊？
　　满头黑线，一群乌鸦飞过，教室里静到不行。
　　他不笑，我们也不笑，全场寂静无声。
　　“狠！冷笑话高手！”
　　不知哪个男生带头说了一句，接着是雷鸣般的笑声。
　　我弯着腰趴于桌上闷笑，不经意，对上了不远处的一双眼睛。
　　钟孝瑞？我笑容顿失，发现自己的表情僵硬。
　　没想到，他也很反常地一愣，然后比我还快地收回目光。
　　虽然相隔甚远，但是尴尬在我们之间蔓延。

　　情绪是藏不住的，很快，室友们就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接而就对事情猜到了个七八分，只是，就如同我什么也没有说一样，她们也什么都没告诉我。
　　“前两天让你买的隐形眼镜买了没？”小宜问。
　　“买了，用不来。”我一直丢在桌子上没怎么碰过。
　　“那怎么行？我教你。”小宜手把手给我演示，总算在一个小时零二十分钟之后给戴了上去，只是我的眼睛已经因为失败太多次而变得红红的。
　　“感觉如何？”她笑盈盈地问。
　　“清晰！”真是个好东西！要不是她说某店在打对折我大概根本就不会去尝试。
　　“可还是有点不习惯，我脱了吧……”
　　“别！”晓文上前制止我。
　　“你看你看，我们戴框架容易在脸上留下印子，我怎么都去不掉呢……”她在我面前展示框架眼镜的缺陷。
　　我怕了，立刻放弃了原来的念头。
　　临走，我梳了梳长发，发现自己没头没脑找不到发绳了。
　　才开口问筱敏借，她和小宜立刻说要迟到来不及了。
　　“别那么娇气啦，老梳头，烦不烦？像你姐姐我一样，别扎辫子了。”
　　“大小姐，你想害我们迟到吗？一次迟到扣两分，不到才扣三分，你晓不晓得啊？”
　　“固执什么？走啦！”
　　“行行行”，我彻底投降，随便找了个喷雾喷了两下，一边飞奔而去，一边压着头发，怕自己搞出一个女疯子的形象。

　　进门看表，好险，还剩一分钟！
　　罗毅朝筱敏招招手，真是体贴的男朋友，位子老早给留好了！
　　我仔细一看，怎么都只有三个空位，心下觉得好奇怪。后来才发现，她和男朋友坐到别的地方去了。
　　大教室中间几排的座位是连着的，横排六个座位。
　　“进去呀！”
　　“哦。”
　　筱敏没和我一起，反而出人意料到罗毅旁边去了。
　　“我总不能为了陪你一直冷落他吧？”
　　说的是，晓文不上这门课，筱敏总是陪我坐的。说起来还真不好意思，她鲜少丢下我一个人，那我还有什么意见？相反，愧疚倒是有的。
　　不多久，罗毅寝室里的人来了。
　　“呵呵，赵筱敏，你同学啊？”
　　我听过这个声音，他好像是钟孝瑞另一个室友。
　　“李皓宇，你看女生眼光差了，于蓝晴都不认识了？传说我们专业的女生长相你个个都铭记于心呐。”
　　我抬头，朝他点点头，算是打个招呼，一直以来和他寝室的人认识，和他又是一个专业，彼此见过，但是从未讲过话。
　　“八会吧！”他脸上露出非常夸张的表情，“于蓝晴？这个是于蓝晴？”
　　“喂喂喂，对我室友有什么不满？”筱敏质问。
　　“没有，就是奇怪，以前看过两眼，第一眼看好像丛容，第二眼她没戴眼镜又觉得像杉菜，怎么现在都不像了？”他一脸的想不通。
　　我“噗嗤”一下笑出来，天，只不过没戴眼镜没扎辫子，说得我像整过容一样，至于吗？
　　“你小子看见女生就挡路啊？别自己说得起劲，让我们站着。”
　　站在一边的庄斯文感到不满了，老早不耐了。
　　我又笑，这言语和他“斯文”的名号还真是不符。
　　当然，我看见了他身边的钟孝瑞。
　　筱敏他们坐左边，只有我右边还有三个空位。
　　“我要翘课，坐外面逃得快。你们进去。”庄斯文包一放，死守最外面的位子。
　　剩下钟孝瑞和李皓宇互相对看。
　　我心里一紧，不知道他们会怎么选？
　　当我看到钟孝瑞开口的时候，心真的提到了嗓子口。
　　“你进去。”他对李皓宇说。
　　为什么？照理说我和他还比较熟，他为什么要陌生人坐过来？
　　心里深深地在疑问，不由联想到那条短信，该不是，怕我来真的所以要拉开距离吧？
　　我祈祷事情不要变成这样子。

　　“干嘛老看我们小晴？”
　　课间休息，我听见筱敏和李皓宇的对话。
　　有吗？我根本就没发现。
　　“我就是觉得奇怪，原来你们寝室除了任宜阳，还是很有可看性的。我以前看走眼了。”
　　李皓宇讲话很暧昧，但是他一直吊儿郎当开惯玩笑的样子，也没有人觉得厌恶。
　　“喂，你觉得她是不是变漂亮了？”
　　他用手肘推了推钟孝瑞，然后笑嘻嘻地问。
　　钟孝瑞抬头看我，然后点点头，“嗯。”
　　“你都说是了那说明我的眼光还蛮准的。”他哈哈笑，然后又是半认真半玩笑地说，“那觉得我如何？可以考虑我吗？”
　　啊？他说的不会是那个意思吧？哪有人这般直接的？
　　我慌乱，对于他的直接难以接受。
　　幸而想到可能真的是玩笑，还是有下台的余地的。
　　“钟孝瑞，他还真会开玩笑啊？哈哈……”我在推太极。
　　“我是开玩笑？”李皓宇一脸挫败，求助地看着他，颇有要他帮他说话的意思。”
　　钟孝瑞闻言一笑，对我说，“我想他应该是认真的，你可以纳入考虑。”
　　我的心，被微笑的他，轻易地推入了谷底。
　　说不清酸涩的感觉是什么，只觉得受了深深的打击，郁闷地难以开口。
　　他居然要我纳入考虑？
　　我不想去考虑这话背后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