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情》晴悠

17、番外——自私结局（一）

　　后座的女孩缩在椅子里，从我看到她到现在，她的头不曾抬过一下。
　　高中生涯开始的第一天，就是我看到于蓝晴的第一天。
　　“喂，程为。”旁边刚认识的同桌常旭拍了我一下，然后轻声说，“觉不觉得我们后边的那女生很怪？”
　　我知道他的意思，她就坐在那里，看着地上，有人发书给她，她也只是用别人听不到的声音道谢，可眼睛却始终是盯着地面，说她怪异也不为过。
　　“位子就这么坐的，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我们过去主动打个招呼。”从小的教育告诉我，要主动对别人伸出热情的手。
　　“你们好，我们……坐你们前面的，互相打个招呼？”我一把拉过那个常旭，转头就和后面的两个女生搭讪起来。
　　“哦……”，“好啊。”出乎意料，与我后面的那个不同，常旭后座的倒是个热情开朗的女孩子，笑得灿烂。
　　“我叫程为。c中毕业，特长……摄影，美术，个性开朗……”这种话总是男生先开头的，我也就发挥从小一贯当班干部善于交际的潜质，来个自我介绍。
　　“换你了。”我推了一把常旭。
　　“哦，我叫常旭，擅长打排球。”他这小子只有一句话，估计是在女生面前不好意思。
　　“我是陶紫，陶渊明的陶，紫罗兰的紫，可不是什么水果桃子，不过我也挺喜欢水果桃子的，你们要是那么叫我，我不会介意。”陶紫的脸上总是洋溢着笑容，说话的时候也甜甜的，与旁边的清冷形成了明显差异。
　　“那你呢？”见剩下的那个还在发呆中，我好心提问她。
　　一分钟过去……，她毫无反应，弄得我们三个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
　　又一分钟过去，正当我们以为她不会有任何动作的时候，她抬头了，正好对上我的视线。
　　她的身侧垂着两根麻花辫，不长，上头扎着两个蝴蝶结。弯弯的眉，稍稍偏白的皮肤，乌黑的大眼，还有就是……沉静的表情。
　　与我的对视似乎让她很难受，不到两秒，她迅速调转视线，嘴角抿紧了，头低了下去，好像遇到了什么不快的事情。
　　殊不知，这表情却如同根刺扎进我心里，我从没觉得自己很帅，可是也不至于，看到我就那么难过吧，这伤害了我的自尊心。
　　“你自我介绍一下吧，我们都说过了。”是男人的就不该计较，我还是对她说了话。
　　“我叫于蓝晴。”轻得要命的声音真叫人头疼。
　　“这……叫什么？□□？”旁边的常旭在那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那好像是中央某领导人的名字，我们都笑了。
　　只有当事人，什么都没说，拿起笔在桌子上静静写下了“于、蓝、晴”三个字。
　　常旭傻了，明明觉得就很好笑，她大小姐一点表情都没有，还那么较真给写清楚了，怎么就一点随和幽默的细胞都没有？
　　“蔚蓝晴空？”我突然想到这四个字，和她的名字还真是搭。
　　不经意，看到她眼睛一亮，有着某些神采，不过，却是一闪即逝，我觉得有些可惜，刚才她看上去添了几分灵气。

　　本来，这轻声细气的语调，这文静恬淡的外表，再搭上一个爱理不理的神情，我曾经以为身后的是一座冰山，至少不是冰山，也是个气质型的淑女类角色，真没想到，相处多了，要教人大跌眼镜。
　　开始，我和常旭还故意去套套近乎，每次都只有桃子回应我们，于蓝晴，好像就是个隐形。
　　不过后来，我发现她渐渐在改变，一个学期过去了，她从对我从来不正视改为有时还会插上几句话，再过不久，她参与了我们那漫无边际瞎聊。
　　我发现，她的声音越来越大了，真实的声音一点都不纤细，甜美不输给陶紫，只是以前我们都像听女鬼在讲话，根本意识不到这点。
　　她也会和我们开玩笑，只是，她对别的人，就是除了我们三个之外的人，根本还是那副万年不变的表情。

　　高一过去，高二了，我们之间已经相当熟络。
　　“程为”，她一拍我肩膀，然后笑嘻嘻看着我，露出脸上两个酒窝。
　　“干嘛？”我回头，吃饭时间，有什么事？
　　“鸡腿给你。”她把饭盒朝我面前一推，指着那只炸得金黄香脆的腿。
　　我觉得奇怪，这盒饭里的菜做得淡而无味，根本就只有这个可以吃，她要是把这个给我，她岂不是要吃白饭？
　　“拿去拿去。”她还在催促我。
　　“呵呵呵。”旁边传来不怀好意的声音，李晖，我的兄弟，一脸看好戏表情走过来。
　　“啊呀，你小子可幸福了，还有女生给你加菜，明摆着示爱嘛。”他这话一出，差点让我呛死。
　　“咳咳，你不想活了是不是，没看到我在吃饭？”平常看他对我还挺尊敬的，今天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拿我乱开玩笑。
　　其实说说我倒也是没什么，我回头一看，果然，后面的座位空了，女孩子脸皮薄，他老兄这么说人家还待得下去吗？
　　“喝水。”我一看，原来她没走，放了一瓶水在我旁边，未拆封的。
　　“这场面，摆明了啊，‘为哥’，你们开始多久了？”
　　这八卦王不仅话乱说，而且名字还乱叫，于蓝晴居然也在一边偷笑。
　　“好了，走走走，别给我乱说！”我一脚把那个损友给踢走，免得我的面子再受伤。
　　吃完饭，我照例把于蓝晴和桃子的饭盒一起端走，每次拿饭盒我也会帮她们带，因为我是男的，照顾女孩子这是应该的。

　　从此开始，我和于蓝晴的谣言就满天飞。
　　我帮她交作业，李晖就立刻乱嚷嚷，注视我的人一大片。
　　她下雨天借我雨伞，那粉蓝的伞面摆明了是女生所有物，别人一看到就问“于蓝晴的？”
　　我承认，于是我和她又成了什么下雨天特意送伞，事迹流传颇广。
　　说实在的，于蓝晴的个性真是很让人担心。
　　她只和熟悉的人聊天，只对熟悉的人关心，对于其他一概人等，尤其是男性，都是极为冷淡。正是由于我是她每天抬头必见之人，她对我就多了几分亲切，所有人中间，她对我最好。也不可否认，我也会特别照顾她。我有大男子主义，这是她说的。我本来就觉得女生是弱势群体，特别是她看上去文文弱弱，我的保护欲望就会油然而生。有什么重的东西我帮她提，要有什么问题我帮她解决。
　　而且，对她有私心的另一大原因，就是那么多人中间，她对我的态度如此不同，身为男生，绝对是很有面子的一件事情。还记得我们班的班草有一次问她个什么事，她只冷冷回了一句，转眼看到我则是眉开眼笑。差别待遇让班草当场傻眼，我则是得意藏于心中。
　　没想到的是，连老师对我们的事迹都有所耳闻。
　　有天她被留下来补数学，我正好轮到做值日。
　　只见数学老师推了推眼镜，看了我一眼，“于蓝晴，做快点，你看程为在等你呢。”
　　我一瞧，她听了这话脸都红了。我们放学从来没有一起走过，更别说我要等她了。
　　不久，我发现了她的异样。
　　每当别人看到我们起哄的时候，她总是立刻跑开，或是低头猛走。要是没法逃离，她的脸就会埋到手臂中去。
　　我觉得很难过，清者自清，她觉得在意是正常，可是……为什么我觉得她因此而渐渐疏离我了？
　　也许是躲避绯闻的关系，她看到我总是犹豫，之后才是和我打招呼，看到鸡腿的时候也是迟疑，好久之后才来拍我让我帮她解决困难，我后来知道，她觉得鸡腿里有血丝，不敢吃，而非是李晖他们所想。
　　我和所有的班上女生关系都不错，可有谁和我不再热络了也不会让我失落。可是，我现在才发现于蓝晴不一样，她的远离让我恼火，也很坐立难安。吃饭钱我照样把她的盒饭递给她，她礼貌地说“谢谢，下次我可以自己拿。”
　　“你干嘛不说以后都别来和我讲话了？”我知道，自己的声音不善，也知道，自己的不满爆发。
　　她呆了一下，然后很苦闷地表情，“没办法，程为，我讨厌成为别人关注的焦点，我们现在成红人了，你不觉得吗？到哪里都有人要说什么，我烦死了。我怎么可能不理你了？你知道，我就和你最能说了。”
　　她眉头皱在那里，好像真的很为之所困，尤其最后那句话让我舒心不少，我又怎么忍心再说她什么？

　　不就是李晖给弄出来的事情？
　　我放学找了他，恶狠狠告诉他不许再给我多生事，他没想到我居然就为了这点点事情朝兄弟光火，发誓说再也不会了。
　　不过，我和她是班对的印象在别人心中已经扎根了，即使没有新的爆料，可他人的评论还是没有减少。
　　就在我烦得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事情解决了，于蓝晴自由了，脱离了群众视线，她照样对我展露笑颜，终于恢复了原来的她。
　　只是，没想到，事情居然是那么解决的……

作者有话说

　　给程为的番外，其实他没有那么可恶啦，要还他一点点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