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炮一机》拟态满级

8、第 8 章

　　将一束菊花放在了墓碑前，万诚站了起来。
　　碑上刻下日期距离现在也有两年多了。
　　原来他已经走了这么久了。
　　每次只要一回家，万诚就会不自觉地想起那个人，他其实并不乐意回去——这也是他当年义无反顾辞去了原来薪资待遇丰厚的外企工作，转头去了B市的原因。
　　一切从新开始。

　　在家里呆了不过四天，虽然是大过年的好时节，但是万诚却并不觉得开心。
　　他准备离开了
　　这里是他的伤心地，他不愿意久呆，只要时间稍微长一点，他就能想起那些个让他日日不能眠的痛苦日子。
　　他是真的怕了，也倦了。

　　于是他买了机票回B市。
　　一个人来，一个人走。
　　再简单不过了。
　　等到了B市的家里，一切冷冷清清，没有留下一点点生活的痕迹。
　　去超市购置了些生活用品，买菜，做饭，打扫屋子，万诚只想让这里能多一点点的烟火气。
　　可是，夜深人静躺在床上的时候，他还是失眠了。
　　辗转反侧。
　　这不是头一回失眠了，每次只要一回家乡就会想起那个人，然后脑袋里就像塞满了炸弹一样让他睡不着。

　　他索性直接批了衣服起床，看了看床头的表，时间指向了一点零五分。
　　万诚走到了书房，那个程乐逸口中所谓的工作间，准备继续做他的炮/机——炮/机的进度现在已经接近尾声，就差最后的调试。他摆弄着滑块，看着光轴带着固定在前端的假/阳/具前后运动，心里都是满足感。
　　这个炮/机是他的心血。
　　其实一开始他不过是想随便做做玩而已，后来有了另一个人的帮助，一切好像都不一样了。
　　可是一开始为什么会做这个？
　　万诚不用多想就能很坦荡地说出答案——因为身体饥渴想要，他二十多岁的男人XING功能正常，有需要也并不奇怪。而外人他又不放心，更无法接受身体的触碰，所以索性就用自己专业所学自给自足，也算是自得其乐。
　　而程乐逸的加入，完全算是意料之外。自己这样的性格本身就没有期待有人能忍受得住，却没想到程乐逸竟然跟他成为了朋友。
　　他们现在应该算是朋友了吧？不管是不是怀有什么目的的。
　　程乐逸是他以前很少遇见的那类人——阳光幽默而健谈。虽然万诚平日里跟他在一起时话也不多，但是，却无时无刻都能感觉到自己被他发出的光芒照耀着，温暖而恬适。
　　大概人和人之间的相处是讲究一个气场的，他跟程乐逸之间大概就是这样的——他不知道那个男人是怎么想的，他只知道自己跟他在一起确实不会过分的紧张和尴尬。
　　程乐逸是个好人。

　　一边坐在地上干着活一边七想八想的，时间过得很快。
　　转眼就到了五点。
　　可是万诚却是一点都不困。他伸了个懒腰起身，然后去客厅的沙发上休息。
　　开了电视，他放了之前下好的电影。可惜，连看了三部却一点也不困倦，于是他只好起身做早饭吃。

　　春节放假的时间，万诚也是闲来无事，刚好有同事值班去不了了，打电话打到了他这里，万诚便一口答应了下来替班。
　　到办公室忙了一圈，下午五点下班，万诚有些头疼。
　　毕竟也一晚上没有睡觉了。
　　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他突然想起了程乐逸，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从老家回来。可惜他终究还是不会与人沟通交流，拿起了手机开到了短信界面，上次的联系还是自己发给程乐逸的那条拜年的短信。
　　那还是他想了好久才发出去的一句话，思考良久，还是这句话最稳妥。虽然语气上似乎有些疏离，但是足够正式，也代表了自己对于他和程乐逸这份友谊的重视。

　　而累了一天回了家，等到了深夜，万诚依旧失眠。
　　熬到了第二天太阳初升，他算来已经有足足快五十个小时没有合眼了。
　　万诚一下有些紧张了。
　　他给温医生打了一个电话，对方让他去家里坐坐。

　　“你又怎么了？”
　　靠在阳台的躺椅上，温俞伸手递给万诚一杯橙汁。
　　今天的阳光着实不错，晒得万诚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他们是在两年前认识的，一开始不过是医生和病人的普通关系，而后渐渐变成了朋友。温俞是个怪人，万诚也是个怪人，而两个怪人在一起，竟有了意外合拍的效果。
　　“我又失眠了，有两天多没有睡觉了。”
　　“还是因为他？”
　　“嗯……大概是因为我从A城回来的关系吧。不过，其实我最近已经没有以前那么频繁地想他了。”
　　“那就好……就最近这两天失眠的话，应该不太严重。我先不给你开药吃了，你以前吃了太多了。多喝点牛奶，泡泡澡，想想轻松的事情，都会过去的。”
　　“好。”
　　万诚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温俞扯了扯嘴角，似乎有些无奈，顺手拍了拍万诚的头：“其实我觉得你大概就快好了，你觉得呢？”
　　“希望吧。”
　　“那聊一聊现在的生活吧？我们其实也好久没怎么联系了。最近身边有什么人吗？”
　　“为什么这么问？”
　　温俞顿了顿，好像也在想该如何描述：“唔……我觉得你现在看起来有点不一样了。”
　　“有吗？”
　　“我觉得你比以前看上去阳光一点了。我跟你刚认识那会儿，我简直要被你给冷死了……现在，你真的好多了。其实你真应该多笑笑的，你笑起来很可爱。”
　　“谢谢。”万诚有些不好意思，低头抿了一口橙汁。
　　“那说说他呗？”
　　“谁啊？”
　　“就是你身边的那个人。”
　　“你说程乐逸啊？他……他其实是我在网上认识的人。我们一开始因为一个专业问题的讨论所以聊得比较多，后来，因为要看机器，所以我把他带到家里来……”
　　万诚慢悠悠地回忆着，一点点跟温俞讲述他和程乐逸认识的故事。
　　然后就看到温俞的笑容越来越大。
　　“你笑什么？”
　　“你就没觉察他可能喜欢你？”
　　“不可能吧。”
　　“唉，”温俞无奈地摇了摇头，“反正你这样肯定是看不出来，不过我倒是听都听出来了。其实我建议你不妨尝试一下，感觉他人应该不错。”
　　“他人是挺好的，不过你也不用乱做媒了，你也知道，我现在……我现在连牵手的碰触都很难接受，都会觉得脏，更别说其他的了。”
　　“我是你的主治医生，这些我当然都懂。但是，你其实不妨给自己一些机会，也给别人一些机会，不要一开始就抗拒。”
　　万诚沉默了一会儿，没再说话，好像在认真思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