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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夕阳之舞 ...

  •   出得薜萝院大门,叶限与许一季雇了辆马车回山寨,叶限回到自己房间,倒头便睡,一觉醒来,已是午后了。叶限穿来时正要跨过三十岁大关,还没等她跨过这道关卡,一觉睡醒就来了山寨做了山匪。她自告诫自己二十五岁之后就绝不要熬夜,无论发生何事都要按时睡觉.经过昨夜这么一闹,她习惯地拍拍脸,怕生出了某条皱纹。可双手一接触脸颊,脸颊饱满的触感又在提醒她,你不是三十岁的叶限了,你现在只是个还不满十八的小姑娘,还是雨季的青春少女,不必惊慌,年华还长。
      叶限年少时跳过八年古典舞,差点准备去走专业舞蹈路子,后来自己醒过神来,觉得搞艺术不适合自己,于是转而做起金融,每日踩着八公分高跟鞋出入高端写字楼。工作八年,她逐渐变成了城市里那些随处可见的平凡又庸碌的人。时光潺潺,叶限每日冷眼看着这繁华世界灯红酒绿人影幢幢,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柔美灵动跳古典舞的少女了,她想她迟早会变成一块石头,职业微笑,面热心冷。
      叶限起床梳洗,想去看看她的特制舞衣进度,她才迈入偏厅,就看见许一季在那里正与舒秦讨论舞衣水袖的颜色。叶限一见到许一季,她忽的想起昨晚她瞌睡时栽的那个跟头,她拍了他一下:“许先生,请问昨晚我为什么会栽倒?”许一季回眸瞧她一眼,午后阳光照进他眼眸里,他微微眯眼,无赖道:“想是你睡迷了吧。”
      叶限走近去看舞衣进度,舞衣已成型,只是尚未接上水袖,舒秦与许一季正在讨论水袖颜色。叶限只不过用炭笔描出了舞衣的轮廓,舒秦手艺极好,他自己对舞衣的质地与颜色进行了细细的比对,他选用素色白缎做底裙,白底云纹勾嵌金丝的云锦做褂裙,裙型已现。
      叶限坐在一旁找出炭笔,她打算画一张抹胸短纱裙,她房里几匹纱看着就是做纱面裙的料子,想来换做别的款式也不会好看。既然决定报名参赛,她定要使出看家功夫来,拿个名次,得了奖金回来贴补家用。她低头描画,忽然觉得光线暗了,许一季站在她身旁,她抬头瞪眼看着他,他人高马大还站得直直的,现在光都被他挡完全了。
      许一季端出一碗汤递给她,道:“喝吧,中午给你留的,我刚刚去厨房替你热过了,不吃午饭当心留下病根。”
      也许是此时阳光正好,也许是此时少女心思正柔软,叶限看着许一季的温柔模样突然心中一动,眼角掉下泪来。许一季伸出手指,他手指白净修长,他轻轻抹去叶限泪水,在叶限身旁坐下,哄道:“乖,不哭。”叶限捧起汤碗,背部略有抽搐,许一季将手放在她的背上轻拍。
      舒秦抬眼将他们二人动作看在眼里,不作言语,只是依旧低头缝制舞衣水袖。叶限将抹胸纱裙雏形拿给许一季看,问道:“语冰,这件如何?”
      叶限画了一件抹胸短款纱裙,太复杂的款式她也不会画。许一季接过炭笔,在纸上添了几笔,腰间多了条宽腰带,肩上添一条薄纱从背部绕过,叶限一瞧过去,他寥寥几笔,裙子就换了种风格,为原本的单调视觉增色不少。叶限想这古人是什么脑子,这样的抹胸裙都能接受?竟然还这么淡定的接着画,他怎么有种圣父光辉照射四方的感觉。
      叶限问他:“语冰,你不觉得这裙子很奇怪么?” “乍看之下,确实奇怪。我后来发觉你这裙子应是纱面裙,纱面并不适合作贴身穿着,你勾画这样的形状,想想倒也行得通。这裙面层层相叠,应会好看。”许一季认真的回答了叶限的问题,叶限垂下头,莫名有些脸红。
      “仙儿,你看这样可行?”舒秦拿着一件做好的舞衣到叶限面前,水袖最终接上了水红色,水红的水袖衬着白裙,很是漂亮。叶限接过舞衣转到里间,她出来时,白裙红袖,云锦缎面金丝盈盈闪耀地贴在她身上。此刻夕阳垂下,撒了屋里的人满身细碎光辉,她将头发放下斜斜梳了一根辫子,许一季给了叶仙一个赞美的笑容。佳人回他一笑,她忽然甩出一根水袖,双腿凌空跃起,她已经开始跳了起来。叶限脚步轻盈,水袖利落抛出的弧度非常漂亮,她转身跳跃的舞步亦极为有力,似一只翩飞蝴蝶招展在夕阳下,许一季只这一瞬便已觉得心跳慢了半拍。
      叶限跳了一段《桃夭》,她已多年不曾穿过专业舞衣跳舞,所幸叶仙本身的身体年轻,兼之反应灵敏,否则以她三十高龄的疲惫状态,定是不能旋转跳跃如此轻松了。
      许一季嘴角含笑,拿起炭笔画下了她方才的起舞之姿。画中姑娘对着细碎夕阳远抛一段水袖,她嘴角轻扬,媚眼挑起,顾盼远方。任谁看过去,都会觉得她美貌惊人。叶限的水袖在空中自高而下,她抛出的这一道弧线拨弄了春日里将下的夕阳,也划开了少年解元深沉平静的心湖。
      次日,寿王问询吕觅侯那两个探子如何了,吕觅侯回答说本来两个都不肯招,结果嘴硬的那个被敲断了命根,另一个就松口了。
      那两人都是潜在长安多年,此次受命于项帝来龙门,目的就是救出梁元一家。梁元本是殷人,他本致力于科考,这人在投考了十余次均无功而返后心灰意冷,转而投了项。
      梁元相信他的抱负在项国会得以施展,既然大殷朝不需要他,以他的才智,项一定会接受他。梁元向项投诚之后,大殷就将他的家人特别监管了起来,平常也不许他的家人随意走动离开户籍所在之地。
      天启二十二年,天启帝组织大军攻项,梁元彻底叛出殷朝。天启帝下令将他一家人抓进监狱,梁元如今已经在在项贵为国师,他再次向项帝提出要求,项帝为了向他表明重用之心,故而又派人假冒钦差试图接出他的一家妻儿老小。
      这是一次阴谋,项人假扮钦差,又将时机抓得如此之准,项帝应该不止在长安城里安插了这些死士和探子。想来他在大殷朝中也有眼线,否则就凭这几个不作为的探子,怎会知道朝中来了几人接管囚犯,他们何时出发,又会何时到达。
      寿王沉默不语,吕觅侯请示寿王,那位李思思副将该如何处置。寿王嘴里挤出一个字:“杀!”照他看来,此等蠢人本就不该忝居副将之列。此次大幸,否则梁元一家十一口就这样被轻易救走了,他们一行只需出了龙门往西直奔项境,届时人山人海,哪里又还追得回来。
      “王爷有所不知,此人之姊在恭王府里颇为得宠。”吕觅侯向寿王说明原委,此一层关系他是说明白了,寿王若坚持要杀,与他也无怨尤。
      寿王心思转开,恭王,李成言?呵,皇叔,他也懂得往各府衙添自己人了?他府中本就舞伎歌伶无数,均从各地搜罗而来,按这种安插法子,那各地都有活人是他的人了。这个法子真是妙极了,他京都不出,知交就能遍天下了。
      陆青羽走过来,接口道:“此人可不杀,不如将其从守城将官贬为普通士卒,以观后效。”陆青羽语声极是和缓,总让人有如醉春风之感。寿王似是不同意这个处置方法,想争辩什么,只见陆青羽已经移开了话题:“吕大人,昨日之案你可是有什么苦衷?”
      陆青羽点出其中猫腻,吕觅侯自然心中有数。后来出来的那二人根本不是童素光与江画屏,他不明白的是怎会被这二位给看出来了,莫非这位陆大人原先就是识得江童二人的?吕觅侯脸色几番变幻,陆青羽轻笑道:“吕大人不要多心,在下只是略感疑惑,原先她们闹得喊打喊杀,一时之间,怎么突然就改口成了是吃错东西了,想必其中有些原委我们是不知道的。”
      陆青羽只差没直接说你这案子断的错漏百出,还想掩人耳目?吕觅侯品出这位陆大人言语间的滋味,忽然向寿王与陆青羽作了个揖:“请寿王与陆大人恕罪,并非下官存心欺瞒,而是童素光与江画屏都有损伤,并不是她们某一方单方面所为。原本朝廷举办歌舞选拔赛,上面就已经知会过了,是一定要这二人参加的。如今她二人一个嗓子废了,一个脚上拉伤了筋骨,下官唯恐龙门无人,不好与上面交代。”
      吕觅侯极力劝说秋月阁薜萝院达成一致,让她们停止内讧,争取把握出赛名额。两边青楼达成一致,江童二人都受了伤,不再具有出赛资格,最后只会白白便宜了其他人。所以她们弄了两个冒名花魁出来,因为不管最终真的江童二人能不能出赛,江童二人都是一定会入选的,那两位假花魁尽可以李代桃僵。至于那二人到底是不是真的童素光与江画屏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到最后好处移不到别家勾栏身上,这倒真是一出羊头狗肉的好戏。
      陆青羽不接话,寿王挥手道:“罢了,龙门乃本王治下,本王将这选拔赛延迟几日举办就是,你弄那些装神弄鬼的虚招子做甚么?对了,那个甚么扭到脚的要养多久,十天半个月够不够?若是不够,那本王再延迟几日。”
      吕觅侯马上感谢寿王大恩,连声道:“够了,够了,只需十日,十日之后就可开赛。下官多谢寿王爷宽宥。”寿王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说,吕觅侯有感,这是叫他滚蛋。吕觅侯退出屋子,并细心关上房门。
note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夕阳之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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