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番外·My Angle ...
-
从我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我这一生只能与黑暗和血腥为伍。
因为我是吸血鬼。
—— Alina伯爵
从记事起，只有一个名唤劳拉的保姆照顾我，她教我很多东西，虽然我一直觉得那并没有什么用处。
她总喜欢逗我笑，但在我并知道“笑”这种情绪意味着什么。
大概只有在每天进食时才是我最满足的时候。血液通过喉咙流入我的胃里，一点一点被填满腹内，饥饿感一点一点的消退，四肢百骸都充满了力量。
我最喜欢这个时候。
能见到名义上的父母的机会很少，记忆中大概一百年或者更久远才会见到一次。
吸血鬼并不是喜欢群居的物种，这是我对于自身的认知中最为深刻的一点，哪怕是父母和手足也不存在什么牵挂和情感。
吸血鬼没有体温，所以感受不到这种奇妙的情感。
最多会觉得一个人有点孤独罢了，但是我还有劳拉。
劳拉并不是纯正的吸血鬼，她在成为吸血鬼之前曾是一个人类。
这让我那么一丝的好奇，人类是我们的食物，但是人类却也可以变成吸血鬼从而吸食曾是同类的鲜血。
这很有趣，不是嘛？
我猜想劳拉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但我并不关心这些，因为劳拉只是我的仆人。
当我一千岁的时候，我早已学会了如何自己生存，如何自己猎取食物，虽然过程很麻烦，有时候还会找不到自己喜欢的血液，甚至会遇到令人恶心的人类。
当一个面露贪欲的男子露出自以为可亲的笑容和我搭讪的时候，我已经暗自为这可怜的人类做好了最后的选择。
虽然他的血我并不喜欢，但是我喜欢看他被我长长的指甲划破动脉等候死亡降临时恐惧的模样。
劳拉一直不喜欢我这样对待人类，但是她不敢阻止我。
“人类，只能是食物，当你成为吸血鬼的时候就应该已经明白这件事情了。”
“我的主人，人类也不是都如此不堪。”劳拉低垂着猩红的眼眸。
“但对于我来说，他们只能是食物。”我不屑地瞥了一眼靠着墙角垂死的男子，吸血鬼拥有的外表还真是无往而不利，我所有的猎物都是被我的外表吸引来的，虽然大多时候我并不会选择吸干猎物的血，但是对于这种面目可憎的人类，我从不介意亲自解决掉他们。
“除了贪欲自私，人类还有什么美德可言？”
“人类还有爱。”
爱？爱是什么？
我第一次自己猎取食物的时候是冬季，很冷，天下着大雪，这是父亲大人给我的第一个任务。
披着母亲送给我的红色的斗篷，我觉得自己就像是劳拉给我讲的睡前故事中的小红帽，一个会吸血的小红帽。
在夜色中行走，红色的斗篷让我很显眼，而我运气似乎很不错，虽然街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我仍旧遇到了一个可爱的男孩子。
那个男孩子看起来比我高一点。
“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在外面？”
“我的父母让我出来找些食物。”这是事实，所以我回答的理所当然。
“真是可怜的呢！你看起来很冷！”
吸血鬼的皮肤是病态的苍白，我的也不例外。
“嗯...”
“要不来我家烤一会火吧！我家离这里很近。”那个男孩子笑起来的模样很好看。
那个时候的我并不擅长与人类打交道，也不懂人性。但是他是我遇到的第一个人，我想我应该不会再遇到其它可以当做猎物的人类了。
所以我选择跟他走。
“你看起来真漂亮，就像童话里面的白雪公主！”
白雪公主？那个被可怜的继母虐待的公主？我并不喜欢她！
“额...”那个男孩子挠挠自己的头发，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快一点吧。”我的语气有些冰冷，是的，快一点吧，快一点到隐蔽的地方，这样我就可以猎取食物了。
“啊，好啊！你一定是冻坏了！”那个男孩子拉住我的手，“啊！真凉！”
我没有接话，只是拢了拢我的斗篷。
那个男孩子的家很偏僻，我觉得这很适合当作第一次进食的场所，吸血鬼一向孤僻又阴暗。
打开门的一霎那，温暖的气息迎面扑来。
“请进。我妈妈正在烤面包，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带走一些。”
“嗯。”还有其他人？
“我去给你倒杯水，喝点热水，你会暖和很多！”
我嗅了嗅空气，隐约闻到一丝血味。
“给！”那个男孩子又在笑了。
我不明白那笑的意义，但是我还是接过了杯子喝下了那杯水。
“把你的斗篷脱掉，在壁炉前烤一会火吧！一会儿就会暖和起来的！”
“对了，我去拿一些面包过来，你一定饿了！”
那个男孩子有点紧张，我不明所以，但还是沉默着没有说话。
不多时我便听到几个沉重的脚步声在靠近：不只是两个人！
“你说这次的小妞可以卖多少钱？”
“刚才进屋的时候，看到了，确实是个绝色！”
“可...可不可以...放过她？”
粗犷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最后男孩微弱的请求声变得微不足道，却还是传入了我的耳朵。我猜想我大概遇到了贩卖人口的人类了。
不过我是吸血鬼。
所以那些企图把我绑起来的人类都被我咬伤躺在地板上了。
那个男孩子缩在墙角哆嗦着，不敢看我的眼睛。
“对、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要把你骗过来的...”
我捧起男孩的脑袋，和他浅褐色的眼睛对视上：“不用害怕，很快你就会解脱了。”
吸血鬼具有摄魂的能力，虽然我还很幼小，但是男孩子被吸引住了，当我的獠牙咬破他的脉搏的时候，他还是嘴角带着笑意。
“真好。”他轻轻呢喃。
他的血很暖和，很甜，和一直以来劳拉给我的血液完全不一样，那种丝滑般的触感在我的胃中流动着。
我吸干了他的血，因为很合我的胃口。
劳拉找到我的时候，她惊恐地看着地上的尸体和我怀中的男孩子。
“这...”
“区区人类也想抓住我！”我只是冷漠地总结了一句。
劳拉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将我带了回去。
从那以后我开始自己出门猎食，但是很少再遇到那样甜美的血，我有点后悔当初不应该吸干了他的血。
当我快成年的时候，我的父母告诉我，我将要嫁给一个家族中的伯爵，在家族聚会时，我见过一次，那个伯爵是个丑陋的臃肿的胖子。
吸血鬼也会有这样的嘛？
“为了家族的利益，你必须嫁给他。”
“我不喜欢他。”本能地觉得那样的伯爵令人生厌。
“喜欢？你懂什么是喜欢嘛？”
“对于吸血鬼来说，只有权力和力量才是最重要的。”
我自然是知晓吸血鬼之间的生存法则。
但我还是逃了，我去求见家族长老，可我谁都没有见到。
我狼狈地逃开父亲大人和那个伯爵的追捕，躲到了一座看起来十分神秘的古堡，据说这里便是长老也不能随意进入。
我躲在地下室，那里除了名贵的红酒没有其他的东西。
身体越来越微弱，许久没有进食的结果。
我的人生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没有亲情，没有爱情。
只有漫长的生命。
人类所拥有的的看起来短暂但那些情感却是我所不曾拥有的。
“咦？你怎么会在这里？”一个男孩子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甚至以为是幻觉，这里怎么可能会出现一个男孩子？
嗅嗅鼻子，很容易我就识别出来对方是吸血鬼，但他身上没有浓厚的血腥味，相反我甚至觉得他身上带有一股阳光的味道，虽然我一直不知道阳光是什么味道，毕竟阳光会把我弄得灰飞烟灭。
“我这有血果，你要嘛？”一只手伸到我的面前，手掌心放着一颗血红的果子。
血果？是什么？
我伸出手拿起那颗血果，抬头看向那个小男孩，亚麻色的头发温顺地贴服在他的脸颊，弯起的眉目是个相当精致的孩子。
“啊！Vincent老师还等着我拿红酒给他，再见！”小男孩一路小跑开，“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那一刻，我想我遇见了劳拉经常给我念叨的天使。
My Angle！
Vincent老师？原来是他！那个从东方过来的婴儿。
劳拉，我觉得自己此刻充满了力量。
后来我回到了家族，小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拥有着不一样的能力，看到被绑在十字架上的劳拉的那一刻我失控了。
劳拉是我的仆人！
我花了很短的时间平息了自己家族中对于我的不满，成了家族新一代的伯爵——Alina伯爵。
终于可以再见到他了！
可惜，我并没有找到他。
我的吸血蝙蝠们告诉我他去了东方，他的家乡。我不愿再等待下去，向长老提出了请求，他们很爽快地同意了。
这让我或多或少有些疑惑，但只要能达到目的，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顺着记忆中的味道，我到了一户人家。在气息最为浓厚的一间屋子里我只看到一个墨绿色头发的男孩子。
“他在哪里？”
“你是谁？”
“我是Alina伯爵。”
那个男孩子很吃惊，但是很快就回答了我：“他已经走了！”
但我并不相信他，因为周助吸了他的血。
不二周助，这个名字在家族里面被很多人熟知：一个从遥远的东方突变成吸血鬼的人类，被最神秘的Vincent伯爵收养，他从不吸食血液，只靠血果生存。
一个从不吸血的吸血鬼有一天突然吸血了，那意味着这个人的血液非常的诱人，让他难以抗拒。
这个男孩子绝对是个危险，所以我决定除掉他。
可惜我没有如愿，周助赶回来的很及时。
他甚至没有看我一眼，只是一味地关心那个人类。
他和那个人类之间十分默契。
可是一个吸血鬼和一个人类，是不会有结果的。
伪装，是我这么些年来学会的最有力的武器，面对不一样的人我可以用我不一样的面孔和态度说话。
劳拉经常摇头说我是千面伯爵，她很心疼这样的我。
不过没有关系，只要能达到目的，过程不重要。
所以我激怒了他，吸血鬼在某些时刻到来的时候是无法自控的，只是动点小手段就让周助提前进入了嗜血期。
吸血鬼是个很奇怪的物种，以鲜血为食，可以沉睡千年不死，也会在某些时候进入嗜血阶段，这个时候的吸血鬼十分危险。
无差别的攻击对于一个人类来说，是致命的。
所以周助会自己杀了那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类。
他一定会回到我身边的！
我选择在家族等他回来，我也确实等到他的归来。
可他却宁可被关入罗塔也不肯答应婚事。
罗塔一直是一个神秘的地方，犯错的吸血鬼会被送入罗塔，而进入罗塔的吸血鬼无论多么强大，至今还没有几个能安然无恙走出来的。
所以那里是个禁地，是令无数吸血鬼恐惧的地方。
而只要能从罗塔活着出来的吸血鬼，犯了多大的错都将被免除刑罚，任何家族都不得再追究。
不二周助，原来你如此狠。
在他进入罗塔前，我去见过一面。
他只留给我一句话：“不要再去打扰他。”
我气极了这句话，但是我也能看得出来，他自己也不会再去见那个人类了。
所以说人类只能是吸血鬼的食物。
怎么可能共存呢？
他真的走出了罗塔，几乎奄奄一息。
一个还处于婴儿阶段，从人类突变成吸血鬼仅仅七年的家伙居然走出了罗塔！
长老们兑现了诺言，婚姻无效。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劳拉安慰我说：“不是自己的就莫要强求，我的Alina伯爵，你只是太孤独了！”
她说得对，天使本来就不会被谁所拥有。
我不再去关注他，但也偶然听到些闲言。
他变得更沉稳绅士了。
他成了最年轻的伯爵。
他离开了一段时间。
他带回来了一只猫。
......
直到那一天，在家族聚会时，我觉得气闷出来透气，走着走着来到了那座看起来古朴的古堡。
“喵呜！”突然传来一只猫叫声。
一只棕白相间的猫咪出现在我面前。
“卡鲁宾！”紧接着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
夜色中一个墨绿色头发的青年走了过来。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血液都要停止了流淌：是他！
“原来是Alina伯爵。”青年勾勾嘴角，“好久不见！”
为什么？
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看到一道红光在青年眼眸中快速闪过，忍不住想要大笑起来：原来是这样！
“龙马！找到卡鲁宾了嘛？”
这时，温和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我突然觉得很难过。
真的是好久不见呢，My Angle......
劳拉，我真的只是太孤独了么？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番外·My Angl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