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威|冬兵]五十度 冬》冬迦

22、Chapter 3.(重写)

　　【吾爱与我曾相遇。】

　　77.
　　或许是因为自身经历的原因，Steve对于我死而复生在七十年后这件事很轻松地接受了。
　　用他的话说，“神我都见过，打过，还做过朋友了。能惊吓到我的事？不存在的。”

　　78.
　　Tony还在一楼吸引大家的注意力，我跟Steve就在三楼开始叙旧。
　　“你过得怎么样？”
　　“比起之前不能跑跳的日子，如今真是好极了。你呢？”
　　“比起之前被冷藏起来做冰棍的日子，如今真是好极了。”

　　79.
　　我笑道:“一段时间没见，你越来越幽默了。”
　　Steve也笑道:“毕竟我身边一直都有Howard和Tony这样的人。”

　　80.
　　“Stark先生！您怎么会出现在这么一个小小的画展上？”不远处有人问了一句。
　　“画展画展，我来这儿自然是来欣赏作品的。”
　　“可是您不是向来只对价格高的作品感兴趣吗？”话外之音就是你居然还有鉴赏力？！
　　Tony:“……那你怕是对我有些误解哦。”

　　81.
　　Steve看向离我们很近的一幅画。刚刚Tony冒出来之前，我就是在看它。
　　这是一幅油画。
　　尺寸不大，横比竖长，流逝的时间只让它的色彩黯淡了些许，却没有抹去它的质感。
　　我望着这幅画，仿佛隔空摸到了仓皇而过的旧时光。

　　82.
　　这幅用油画的笔触，描摹出一群漫天飞舞的中国龙的画，在当时那个年代看来，多少有些奇思妙想。
　　“这幅画……是你送给Bucky的吧？”Steve重新望着画，“他很喜欢这种神奇的事物。”
　　“是的，”我也望着画回答，“只是没想到会离开自己该在的年代，又不知为何流浪至此。”
　　“就像我们一样？”
　　“就像我们一样。”

　　83.
　　话题一旦涉及到你，气氛毕然会沉重下来。
　　Steve垂下他那金光闪闪的脑袋，低低地说道:“Sherry，我很抱歉。”
　　他虽未明说为什么而道歉，但我想我是知道的。
　　他没有把你带回来。
　　他很抱歉。
　　我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也是我之前一直避免与Steve见面的原因。
　　见到他，我会想起你。
　　见到我，他会想起你。
　　但这份痛苦不需要同时存在两份。

　　84.
　　“这不是你的错。”
　　我说道。
　　“那又是谁的错呢？”
　　Steve问。
　　我们并没有答案。

　　85.
　　Steve:“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与Bucky重逢了，会说些什么呢？”
　　说些……什么？
　　我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
　　我不确定如果与你重逢，我是否能保持理智。甚至说，我完全想象不出与你重逢的场面。
　　你会冲过来拥抱我吗？
　　还是我忍不住拥抱你？
　　幻想中只有一片空白。
　　我茫然自语:“会说些什么呢……”
　　我无法想象。

　　86.
　　我决定换一个话题:“听说，你现在进入一段稳定的恋爱关系中了？”
　　一谈到这个，Steve迅速从美国队长变回了曾经的布鲁克林大男孩。他挠挠头:“是的，她是个很有趣的人。”
　　“真不错，”我笑道，“新的恋情会让人焕发新的活力。这话看来说的很对。”

　　87.
　　其实我也有点小疑惑。
　　“话说你们真的是来参观画展的？你们应该……事情很多才对吧。”我意有所指道。
　　“说到这个啊，”Steve突然拘谨起来，肩膀都往里一缩，“其实我们是想找你帮——”
　　我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来了一条新讯息。是那位Romeo，现在据约定时间还早，但他似乎有些迫不及待了。

　　88.
　　“你很忙吗？”Steve问。
　　“没有。刚刚这是一条提醒我不要忘记约会的简讯。”我把手机收回来，笑着抬头时，Steve神情略带惊讶，却把拘谨收了起来。
　　“是那个‘约会’吗？”他问道。
　　“如果你指跟爱情有关的话，那么是的。毕竟我也是需要焕发新活力的嘛。”我试图返回话题，“Steve？刚刚你想说让我帮什么？”
　　“……没什么，”Steve没再继续之前的话题，复杂的神色很快闪过他那张光伟正的脸庞，几番欲言又止后，还是露出了释怀的笑意，“祝你一切顺利……真的。”

　　89.
　　Steve一直都不是个擅长撒谎的人。他对我有所隐瞒，我能看出来。但是出于尊重，我并没有追问下去。
　　但我仍不停地想，
　　——如果我们能在这里便坦诚以对，是否就不会有后来的波折？

　　90.
　　其实我们两个有些像创伤治愈小组的病友。
　　虽然没有搬把椅子，围成圈团团坐着聊天，但我们并肩站着，就已经感受到了慰藉。
　　分别前，我们之前有过片刻的沉默。最后由我开口。
　　我说道:“就先这样吧，Steve，能见到你真让人高兴。”
　　Steve笑起来:“这也是我想说的，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91.
　　自画展分别之后，我总有些心不在焉，可能还不适应现在的状态。
　　毕竟一个月以前，我还穿着病服，面容憔悴地咳嗽着躺在床上数点滴，而一个月后，我便用上最好的妆容、衣服和配饰，坐在了所谓的追求者的面前。
　　生活偶尔也会这般无常。

　　92.
　　而无常并不只有生活。
　　身着西装领带，风度款款地坐在我对面的Romeo，让我根本无法把他与印象中一身健美肱二头肌的战地医生画上等号。
　　他显然不是什么健身过头的肌肉型男，一看他带的见面礼，我就知道大事不妙。

　　93.
　　一朵粉色的玫瑰，还有一本烫金的精装版叶芝诗选。
　　我爱玫瑰，也爱诗。
　　我不由得多看他几眼。

　　94.
　　“我并不知道你喜欢的哪位诗人，哪种玫瑰，”Romeo倒是很坦诚，“只是我关注了你的Ins，这两样都曾出现在上面。”
　　估计是我曾转过的推吧。
　　我拿着花，也拿着诗，由衷说道:“谢谢。起码说明，你的心意很真。”

　　95.
　　他跟着笑了笑:“你很有品味，叶芝很棒。诗集买到手后我翻了翻，他的诗的确很不错。”
　　我也很坦诚:“但事实上，他并不是我喜欢的诗人。”
　　Romeo眨眨眼:“哦？那可以看在我心意很真的份上，告诉我下次该选哪位诗人吗？”
　　“嗯……我并没有特别喜欢的诗人，”我想了想，“非要说一个的话……”
　　我笑道，“那就里尔克吧。”

　　96.
　　《沉重的时刻》。
　　作者里尔克。

　　97.
　　“印象中，里尔克的诗多少有些沉重呢。”Romeo说道。看来他的确在诗歌上花了一些心思。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笑道，“我倒觉得会读里尔克的人，一定很有趣。”

　　98.
　　我不是个爱聊天的人。
　　你应该深有体会。
　　估计Romeo也是。
　　我与他约会期间，多数时候都是他在说，我在听。看得出来，他也不想只有自己滔滔不绝，多次把话头抛给我，可我着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给他听。
　　几个来回之后，Romeo目不转睛地看了我片刻，突然一笑。

　　99.
　　“我让你感到无聊了吗？”Romeo好脾气地问道。
　　“并没有，你说的那些战场故事都很有意思，”我挺直身子，“我只是……精神不太好。”
　　“精神不太好？只是今天吗？还是从出院那天就开始了？”Romeo紧张出一副医生腔调，“术后的药还是要按疗程吃——”
　　我笑着打断他的话:“Doctor，我们是来谈恋爱的，不是来复诊的。”

　　100.
　　Romeo:“请饶恕我的冒犯。Sherry，答应与我约会，耐下性子听我扯淡，为的是什么呢？你……并不喜欢我吧？”
　　我说:“我在寻找。”
　　“寻找什么？”
　　“让我留下来的理由。”
　　他眼睛一亮:“那我是否有这个荣幸呢？”
　　“你说呢？”我笑道，“我这不是还坐在这里吗？”

　　101.
　　我对Romeo还是很有好感的，至少他坐在桌对面，得了我的答案，毫不掩饰自己欢欣的样子很讨人喜欢。
　　或许我也该主动点。
　　我拿起叶芝诗选:“既然你已经读过叶芝了，那么有兴趣跟我分享一下你喜欢的篇章吗？”
　　“自然可以，”Romeo说着抓起外套，“或许我们可以一边走一边聊？来吧，我送你回去。”

　　102.
　　我与Romeo漫步在灯红酒绿的街道上，漫漫人群与我们同行。
　　Romeo选出的诗篇是《柳园里(Down by the salley gardens)》。
　　他选这篇别有用意。
　　因为他歪头对着我背诵诗段的时候，第一句就是“在莎莉花园深处，吾爱与我曾相遇”。

　　103.
　　流光在他眼睛里闪烁，诗句与温柔的目光都让人想到浪漫。
　　可是情绪翻腾，满满的爱意让我不敢去直视。
　　“吾爱与我曾相遇。”
　　我默念着这句诗，别开视线，继续随着人群向前行走。人行道上，另一群人迎面走来。
　　我与谁擦肩而过。
　　我突然无法迈出脚步。

　　104.
　　我下意识回头看。
　　那人也在回头。
　　人头涌动间，我看到无数梦中曾重逢的灰蓝眼眸，我看到重生几辈子都不会忘却的脸庞。
　　我看到——你。

　　105.
　　…… ……
　　“是的，”我也望着画回答，“只是没想到会离开自己该在的年代，又不知为何流浪至此。”
　　“就像我们一样？”
　　“就像我们一样。”

　　106.
　　还记得Steve问:“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与Bucky重逢了，会说些什么呢？”
　　说些……什么？
　　我望着人群中的你，只感觉泪腺崩坏，动弹不得，哪里还有话可说。
　　而你也没有说什么，更没有冲过来拥抱我。在遥遥望了我一眼后，你转身，背对着我渐行渐远。
　　我们并没有机会说上话。

　　107.
　　Romeo似乎在喊我，但那些已经不重要了。
　　我忘记场合，忘记仪容，提起裙摆，把一切都抛之脑后，疯狂撞开人群跑出去。
　　可是我哪儿都找不到你。

　　108.
　　你瞧，我这么冷静又理智的人，面对着浪漫和讨好我的男人，依然可以笑得面不改色。
　　但只是你在熙攘人群里看过来的一眼，就足以让我失去所有的冷静和理智，毫不犹豫地抛下即将到来的安稳新生活，不顾一切地回头寻找。
　　只是为你……

　　109.
　　我难过地蹲下身子，在路边哭作一团。
　　为你，也只为你。
　　寻不见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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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注：《柳园里(Down by the salley gardens)》是我最喜欢的叶芝的诗之一。不过这里的诗段摘自网易云里的演唱版。超级好听！
本想沉一沉再发这一章的。我今天去看了《黑豹》，这章就来庆祝一下彩蛋里苏爆的Bucky吧。他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