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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江南遇袭 ...

  •   乌篷船缓缓从石桥下划过,长街撑着一把竹骨绸伞站在船头。那把伞是浅色素纹的,正是燕之橫曾拿着的十二骨伞。在蜀中时就被关西瑭占为己有了。搞得燕之橫直呼他“强盗”。
      但是长街并不知道这伞的厉害,以为就是一把普通的绸伞。

      她站在船头,嘴角噙着一丝笑意,一双圆圆的杏眼半弯着,带着点好奇和打量。
      沿着她那小脸轮廓,有三两漆黑的鬓发随意贴在耳前,两侧微微垂着一绺秀发,看上去有些俏丽。
      在一片青瓦白墙中,只看见船头的她穿着白色碎花短衫,下面着了身浅粉色的裙子,垂直脚踝,露出两只好看的绣鞋尖。

      行至江南,正赶上梅雨之际,关西瑭之前就把那伞拿出来给了长街,那伞不大不小,刚好容下一个人,长街拿着它便去了船头,撑着伞望着四周的江南水乡。

      乌篷船里就只有他和长街两个人,船夫站在另一头划着桨。
      船身,关西瑭闭目坐在里面。
      水波桨声,他睁开了眼,朝一头的长街望去,她撑着伞的背影倒十分安静,小黄鹂变成了一个江南女子,宁静如画。
      关西瑭眼中竟是柔和,他起身往长街边上走去。

      春风不解江南雨,笑看雨巷寻客尝。

      从蜀中到现在,他们已在外游历了很久了。和昔日里平芜山的她相比,长街有了点点变化,从青涩懵懂变得像一枚快要成熟的果实。
      她的变化里,关西瑭是那个带着她踏过历程的人。一个对于长街来说,有些不同的人。

      要说师傅是她的养育恩人,那么关西瑭于他,就是那个不同于朋友,在生命里又有着几分重量的人,他很是关照她。

      关西瑭站在她旁边,梅雨纷纷,很快他头上微微有些湿意。
      长街发觉不知何时关西瑭站在了自己身旁,她微微把绸伞往他那边侧了些,她身形比较娇小,两人一起打着伞,刚刚好。

      乌篷船缓缓向前,船夫望去船头,乐呵一笑。他们像一对璧人一样,相互依偎着站在船头,共同打着一把伞,望着梅雨时节里的江南。

      关西瑭看着她的这一细小举动,不由地嘴角勾了起来。
      一时无话,只听得桨声连连,草色烟波里,竟是一份美好与宁静,很是静默。
      两人距离不禁靠得很近,靠得更近的,是两颗心的距离。慢慢地,在长街毫无发觉的时候,悄然发生了什么。
      初识情味。

      “你是从江南来的,那关家又在何处呢?”长街对着伞下身旁的关西瑭问道,带着点好奇。
      “关家园离此地还有些距离,怎的?对我的出身地很是好奇是么。”关西瑭低低一笑,转头凝视着长街。
      “待救出你师傅,我带着你回趟关家园。”他随意一说,拿过长街手里的绸伞,他比她高很多,怕她撑着有些吃力。

      关西瑭的手覆在长街手背时,长街一瞬间愣了一下,根本没听清他后面那句话说的什么,只连忙把手抽了出来。带着一丝镇定。
      “嗯……”。她不经意嗯了一声,然后垂下方才被他掌心覆盖的手,手背好似还带着几丝温热的触感,她悄悄把手放在身后。

      关西瑭悄悄注视着她的样子,眼里一片笑意,那笑意直至心底。还是不懂他的意思吗?不过早晚的事,他想,反正她方才也答应了要跟自己回家的,不是吗?他无声地笑了。

      “你们关家都做些什么生意?”长街想掩饰自己刚才的情绪,装着与关西瑭聊天。
      “说不清,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关西瑭噙着笑。
      “这么神秘……那现下我们打算往哪儿去?”长街见他不肯讲,还卖着关子。
      只是她不明白的是,关西瑭的意思是待她嫁给自己之前就会知道的。

      “今晚留宿在这个小镇,明早一早去迷津渡,这个镇离迷津渡最近。”关西瑭一只手负在背后,一袭素衫,墨色云纹腰带,身姿清逸、挺拔。

      “我们得储备些粮食与水。”关西瑭突然道
      “你的意思是,迷津渡是去往深之裂谷的入口,而那地方就在茫茫大海上?”长街听着他的计划,不由这么一想。
      “不错。”

      晌午一过,梅雨渐渐有些小,飘着水雾。小馆里,两人刚刚用完午膳,江南梅熟之日,老板让小二端上了一壶梅子酒,是自家酿的。

      “这是老板送的梅子酒,你尝尝。” 桌上放着两个小酒杯,关西瑭提着酒壶,往长街的杯子里倒了些。
      长街捧着酒杯,鼻间往前凑去闻了闻,香味淡淡,很是诱人。她喝了一小口,满嘴酸甜。
      “梅子酒真好喝。”长街评论。关西瑭亦是展眉一笑,他端着酒杯想,燕之橫也很爱喝这个,每次来这个小镇,他俩都会去行香楼里听听小曲儿,燕之橫总会叫上一壶。
      那行香楼里的梅子酒,这小馆里的酒就比不上了。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长街忽然想到了这句诗,她喃喃道。
      这句是她从那些话本子里见到的,她那时就想着,这是多么美的画面啊。江南水乡,酒舍边,杏花疏影,酿酒的甜美少女露出洁白的手腕,手指白净细长。

      关西瑭挑眉看着她,
      “刚才看见小馆老板的女儿在外边酿酒。”长街捂着嘴,往他身边凑近,小声说道。果然是这样,江南女子风姿秀美,酿酒的少女笑语盈盈。

      关西瑭见她的模样,轻轻笑出声来。酿酒的那女子正从门外进来,低眼悄悄往关西瑭这边看了一眼,又匆匆走过,带着羞涩。
      长街看见这一幕,心里只想着关西瑭怪招人的。
      “喝好了?”关西瑭问,长街点了点头,两人起身一道往外面走去

      市集喧闹,小商小贩栉比鳞次。两人慢慢在路边走着,挑着商家,准备在迷津渡登船时储备些粮食与水。
      长街忽然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十分悦耳好听,仔细一听,好像她唤的是“关公子”。

      “关公子?”那女子稍稍上前,旁边跟着一个丫鬟。长街这才看清她的面容,头发盘得精致,白衣纱裙。
      她皮肤雪白,生得极美。好一个美人啊,长街暗自感叹,啧,关西瑭走哪儿都有美人陪伴。
      那女子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蛾眉淡扫,双目含情。她瞧着关西瑭又扫了眼长街,便笑开了。
      秀口微张:“关公子几时回的?”她笑语卿卿,眉眼尽是风情。

      关西瑭看了那女子一眼,停下步子仔细想了一番,这才记起面前这人,这女子是行香楼里那个有名的乐伶。

      “你怎知我才到江南?”关西瑭忽地皱了一下眉,但随即散开,没人发现这个动作。

      那女子忽然神色闪过一丝不自然,但随即又笑开了:“关公子不知,楼里常有姑娘念着您和您的朋友呢。”她掩着嘴笑,眼色飞快扫了下长街。

      长街听见她这么说,装作和自己无关的样子,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心里还是想了一番,她就说吧,以前问他去过画舫这些个地方没,他那时怎么回的来着?长街用眼神打趣关西瑭

      关西瑭面无表情,他沉思了一下,忽地笑开了:“劳烦叨念。”
      “关公子什么时候又去行香楼听听小曲儿?”女子谈笑。
      关西瑭沉默看着这人,挑着眉:“你们楼里的姑娘都很闲?”

      听见关西瑭这么说,女子有些尴尬,说得行香楼好像是真正的烟花之地一样,她也只不过是个乐伶罢了。
      “关公子说笑了,前来打个招呼而已,打扰了。”她知趣地回答,又瞧了眼长街,便带着丫鬟往另一个路口走去。

      关西瑭望着她背影,思索了好一会儿,长街以为他还在留恋呢,她心里突然有些不舒服,便往他跟前打了个响指。
      “回魂了。”长街讽道。
      关西瑭正对她,看着他的样子,嘴角勾了起来:“吃醋?”
      “什么?!”长街一惊,“见鬼的吃醋……”她小声一念。然后心下不由地多了几分思量。是吃醋么?

      他俩进了一个商铺,才进去,柜前的老板一见他俩,竟然赶紧出来向关西瑭问候:“哟,少爷回来了?”
      他开怀一笑,好久没见到自家少爷了呢,怎的有时间来了这里,莫不是这边的商行出了问题?老板惊疑。
      关西瑭点点头,向老板吩咐了一句:“备一个月的粮食与水。”
      他突然想了几秒,又改口道:“不,是一个半月的,记得明儿一早送到迷津渡。”

      老板赶紧应下来,又很疑惑:“少爷……这是要去?”
      “其他的你先不必多问,照着做就行。”关西瑭向他摆摆手,表示自己不想多说,然后与他告辞,便带着长街出去。

      “这个铺子是你家的?”长街感叹,这下连储备粮食与水的银子都省了,
      “这个镇上几乎一半的商铺都是关家的。”关西瑭见她感叹,低声笑道。
      长街听见他这么说,大吃一惊,关家也太富了些……

      傍晚,阵阵梅雨,雨打芭蕉,雨声轻响。关西瑭正和长街在房间里订着前往深之裂谷的计划。
      大海航行,风险很大,他们必须做好周密的计划。但外面的叩门声打扰了两人的交谈。

      “爷,外面有个丫鬟,说是有个行香楼的姑娘请你前去一叙。”小厮在门外说道。
      关西瑭低着眉想了一阵,竟开口应了声:“好,你让她等一等,我这就前去。”他看了眼长街。
      长街只是抬脸望了他一眼,盖不住眼中惊讶。
      关西瑭一笑:“你先等等我,我很快回来。”

      “慢些回来,咦,还是别回来了。”长街细细一想。
      “芙蓉暖帐,春宵苦短的。明早咱们直接在迷津渡汇合得了。”长街继续微笑着,好心给他提着建议。

      “芙蓉暖帐?”关西瑭皱着眉,倾身定眼瞧住面前的长街。
      长街干咳一声,往后微微一退。
      “春宵苦短?”关西瑭加重了语气,眉毛上挑。
      “你几时竟学会了这些个东西?”关西瑭继续倾身向前凑到长街跟前,仔细瞧着长街。

      “我为啥就不知道这些,我还……”她还想含蓄地表示,万时时曾在外面卖话本子地方买过一些个图册呢,突然她立马捂住嘴,关西瑭挑着眉看她。
      “你还?”
      “没啥……你去吧。”长街小声哼哼。
      关西瑭走出房门的时候还意味深长地望了眼长街,看得她极不自在……

      这个嘛,长街想着,对她房中之事的启蒙对象,居然还是万、时、时!但万时时还不是个绣花枕头一包草!

      那画册上面画的那些东西,看得她俩直傻眼,最后还是万时时受不了一把合上图册,俩人脸色通红,一同偷偷地烧了那个册子,烧完后俩人相互看着对方同样通红的脸,还指着对方大笑。

      其实……万时时买的时候忘了看名字了,明明是春宫图却被她当作小人画书,在掌柜吃惊的目光里,毫不知觉地拿回来还和长街一起分享。长街想起了那些画面,男女都光着身子,然后……她止住了胡思乱想。

      她觉得关西瑭当然不是和下午那个姑娘去做这些事的,但是她就是极其不爽,至于她为何不爽,她没有细想。

      长街在房间里等了很久,蜡烛从长变短,房间渐渐昏暗。她趴在桌上,打了个呵欠,这个关西瑭,竟然还不回来,还叫自己等他。
      有这么等人的吗!放着好友与其他姑娘把酒言欢?她闷闷地坐在那里。

      忽地窗外有些动静,长街凝神一听,以为是关西瑭回来了,准备跑过去开门。
      突然有黑衣人从身后一处打开着的竹窗飞身而进,声音极轻。但长街还是听到了,她反应极快,抽出身侧的一对柳钩,转身与那黑衣人打斗,长街感觉到这黑衣人是个男子,他出手狠辣,招招有力。

      但她武功底子也是不错,这个黑衣人武功竟不在她之下,一开始长街有些轻松,但越到后来,她渐渐感到吃力。
      劲风带着烛火,一阵明灭,烛火本就是快要熄灭之时,她根本看不清黑衣人的眼以及身段。但他来意明显,分明是想取自己的性命。

      房间不是很小,两人施展着动作,长街想找出这黑衣人功夫的弱点,但发现他招式竟和自己施的路数很是相近,但不完全相同,像是刻意模仿自己,不得不说,他功夫极好。

      她额间滴下一滴汗珠,一边与那黑衣人打斗,黑衣人持剑从房梁上方飞身刺向她,像势在必得的鹰,想要制服她。
      她抬着右手横着一只柳钩格挡,左手寻找机会反击。

      “当!”是兵器极力碰撞的声音,两人武器相撞,有些刺耳。

      长街额间开始冒着一阵细密香汗,她红着双眼,还有些气力与这黑衣人缠斗。她希望关西瑭这时千万不要回来,两人对一人,看似胜算,但两人中只有一人有功夫,那就有了软肋,要保护他人又要自保,很不容易。

      长街占了下风,男女体力上有限,她背对着房门,迎面挡着黑衣人飞身刺来的剑,那剑速度奇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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