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念》日暮流年

3、永远和别离

　　又下雨了，下不完的雨像是要淋湿整个秋季。在这个季节里我闻不到香樟树的味道，就像我也没有找到你。在这种时候我拧不干自己的衣服，也没有办法给自己提一整箱的牛奶，可是啊，真的不是很想让自己看起来狼狈的只剩那不知所谓倔强勇气。我一直以为离开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自我放逐，自我逃避，再远远地用着第三人称的姿态审视着那不可能回去的过去。所以那些眼泪也好，欢笑也好，似乎都可以轻轻地的一笔抹去，似乎只要感受不到胸腔跳动着的物体，就可以当做一切从未发生，而我依旧可以笑得云淡风轻。
　　可你的确是离开我了。就算我装作再多的不在乎你也的的确确的不在我身边了。就算我伪装的刀枪不入，可你也还是不在了。所以哭泣么，怀念么，可那些又该用怎样的姿态呢？天空永远低沉着不说话，花儿也不说话，所以我也没有说话。是不是只要我不开口就可以当作你还安静沉默地看着我呢？就可以当作那个少年，在自己身后的不远处，眼里依旧有着可触及的光亮。而我依旧可以哭着闹着再去扑进那个温暖的胸膛。
　　可什么才是永远呢？风带走云，光带走雨，你翻一翻手掌，抬眼世界却已然陌生至极。那霓虹灯太亮，刺痛了夜色的冷雾，也刺痛了谁的理想。那霓虹灯又太渺茫，照不清谁要的光明，也给不了谁要的飞翔。所以就只能各自飘零着像是两个无法互相救赎的灵魂。所以我所有的幻想不过是镜花水月，所有喜欢的你就最终融进了这夜色的冷雾，迷失了踪迹。可什么才是永远呢？傅小司找不到立夏，阿衡却等到了言希。我静立在这，等天明，等星星与月光，就算看起来不过荒唐一场。

　　可是我要用怎样的姿态去怀念呢？你的笑像星星，你的眼里藏了四季。你哭泣时，连同那些温热的光亮都会一起消失。所以天晴时，整个世界都是你。我吃掉一个冰激凌，却画不了一个完整的你。你静默在水面，你立在墙边。你伸出来的手是不是还想为我拂去那一路的灰尘呢？你温热的眼是不是还流转着那让人心安的讯息呢？回过头来，你是不是还安静沉默地微笑与我晚安呢？可你明明就已经离开我了。
　　我等的是一个人的月光与天亮，没有风的时候，也许会有夜来香的开放。天还是没有晴，我也还是拧不干自己的衣服。可也许明天我就可以丢掉坏的牛奶，然后再那么平静的去嫉妒记忆里的那个自己与那个少年。他们的笑像是点燃了一个夏季，而我鞭长莫及。可是啊，他们真的有在一起，在那个季节里，像是永远，像是下一秒的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