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沐春风》沧笙醉梦

8、第八章

　　陶臻能义无反顾地走掉，源自于他还是个职场的新人，完全不明白高凌根本没有跟他开玩笑，坐在这喝着几百块咖啡的人是不会开玩笑的，因为大多数的情况下，他们都可以把玩笑变成现实，那么这个就不能是玩笑了，而是……陈述事实。

　　陶臻刚坐上林琛昊留给他的车，就接到了来自于老板的电话，他说，陶臻啊，别人都是实力坑爹，你这是可劲儿的坑老板啊。

　　陈清河如果生气，他会默默地坐在那看你，直看的头皮发麻脸没地方放他才罢休亦或者是完全当你空气。当然惹得急了他就会动手，但这点只是对于陶臻，也只有小陶子能让他方寸大乱。而林琛昊不同，他如果生气，面上绝对不会表露出来，待你一如既往的好甚至会更加，然后你沉迷在他的蜜糖中不过多久，就会被一脚踢回现实，翻脸翻的毫不留情。

　　这是陈清河以前和他说起的林琛昊，虽然一笔带过的样子，但那个时候陈总或许就有了打算。

　　“谢谢。”林琛昊的电话刚落，陈清河一条信息就跳跃出来。

　　很显然陈清河用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一计，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陶臻。要说林琛昊总是喜欢跟他斗，这样光秃秃的多没有意思，如果真想吃的够味，那么就要加点东西。

　　这个够味儿的，就是陶臻。

　　夹心饼干为什么好吃，首先饼干好吃，但更好吃的还要数中间的夹心了，什么口味不重要，重要的是对味。

　　既能玩得高兴，又能把小陶子丢出去历练，如此一石二鸟，他陈清河可不是傻子。

　　刚走到楼下，陶臻的电话就又响了，林琛昊的名字在上边晃。

　　“林总？”

　　“陶子啊，你到了吗？”

　　“到楼下了。”

　　“那正好，你带两杯咖啡上来，一杯不要糖，一杯要加大辣椒。”

　　“什么？”陶臻当然听得一清二楚，但是惊异使得他又问了一次。

　　“五分钟之内送上来。”

　　这咖啡不要糖，在正常范围之内，很多人就是喜欢它单纯的口感，蔗糖虽然润口，但也着实坏了它本身的浓醇。有些人非糖不可，有些人望而生畏。但是！！加大辣椒，这还是他人生中听到的第一回，这是咖啡啊，一杯几百块现磨现煮用最好的机子最好的包装，又不是什么烙饼拌汤，咖啡店肯定没有辣椒料，说不定售货员还会觉得他脑子有问题，那怎么办？非要他去超市买瓶老干妈倒进去才可以吗

　　“两杯咖啡……嗯，不要糖。”陶臻初来乍到，只能是听从人命。

　　待售货美女把咖啡打包准备装纸袋的时候，他把刚买的老干妈拿了出来。“给其中一杯倒进去，倒不下的送你咯。”

　　于是陶臻马上就迎接了诸多审视诧异和无聊的目光。

　　提着咖啡上楼，敲门进去才发现林琛昊在会客，谈笑风生手舞足蹈，脱了西装把领带揪到一边，说的兴致飞起。

　　“把无糖的给我，另外一杯给他。”

　　陶臻走过去弯腰把咖啡拿出来，心里想着是谁招惹了这位，竟然要被算计喝辣椒咖啡，当他把另一杯拿出来有些迟疑地要放下时候，他才发现，这个客人居然是陈清河。

　　就是这么狗血就是这么不可理喻，大清早两个人闹得不可开交，面上红润暗地里你死我活，现在却又在一起喝咖啡，像是多年老友一样，全无嫌隙。

　　所以说，他们的世界，还真是难懂。

　　陶臻十分果断地把那杯加了老干妈的咖啡放在陈清河面前，冲他微微一笑说。“陈总，请慢用。”

　　陈清河面上的笑意还未全数散去，看起来又温柔又亲切，他伸出手摸了摸咖啡的温度，然后把头转向了陶臻，说。“陶助理，你要明白，给林总买东西不必省钱，拿着小票去财务报销就行。不过看在你照顾本家的份上，还是谢谢你。”

　　照顾本家？陶臻站在那摸不着头脑，但看陈清河这一脸的虚情假意，就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话，这家伙在生气呢。

　　“我先出去了。”正可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陶臻觉得此地不宜久留，林琛昊对他一定有意见，而陈清河已经明摆了的说，陶臻你去死。

　　“哦。这个给你。”陈清河拿出一个黑色的盒子来，包装的精致好看，看起来十分高端大气上档次。

　　陶臻不好不接，只得恭恭敬敬地拿过来，然后出门坐到门口助理的位置上，盯着盒子发呆。

　　会是什么呢？这么小的盒子应该放不下任何的凶。器，也或许是一颗新型炸。弹？难不成是……

　　陶臻战战兢兢地打开，发现里边只是一张房、卡。

　　一个男人赤、裸。裸地送了另外一个男人一张房卡，怎么看都是要春天来了，但让他泄气的是，虽然送房；卡的是他最想要得到的人，但陈清河却一定不是这个意思，他送房卡只能是一种威胁，意思就是你给我老实点。

　　中午林琛昊和陈清河勾肩搭背地出去吃饭，他们并没有邀请陶臻一起去，只是和他说，“你可以下班了。”

　　下班？陶臻愣了愣，这才中午，下什么班？下午还要上班吗？林琛昊是什么意思？是叫他暂时下班还是完全下班呢？

　　他有点莫名其妙的沮丧。

　　然后呆坐了几分钟，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您好，我是陶臻，请问您中午要请我吃饭吗？”

　　“当然。”

　　人有时候必须要付出点什么来维护现在已经拥有的，做事不能太刻板也不能太傻，这点陶臻明白。

　　所以他马上清理自己，下楼打车去赴约。

　　“高总。”陶臻在高凌对面坐下来，笑的恭敬随和。“我是来向您道歉的，本来说要请您吃饭，但思来想去，您似乎不用我请。”

　　“你很聪明。”高凌把菜单递给陶臻。“喜欢吃什么自己点。”

　　“您请我吃饭，当然是您做东。”陶臻没有接菜单，他知道自己略显拘谨，但现在这个形势实在是让他轻松不起来。“我初来乍到，您别和我一般见识，早上那是有急事……”

　　“陶臻啊……”高凌轻轻地点了点菜单上的几道菜，然后就挥手让服务员下去了，他这一句喊的有点无奈。“你别和我打官。腔，虽然你觉的你我是头次见面，但你的大名却在我这如雷贯耳。这么说，你每次出现在陈清河的任何一个酒吧里，我都一定在。然后坐在角落里，看着你为了陈清河做各种各样的事。”

　　陶臻不知道怎么回答，高凌总是这么直接，让他根本没办法也没有时间去想，直接接受事实。

　　“我对你从喜欢到爱，从爱到恨。如果你抬头，你就能看见我，可是你没有，这么多年，你闷头在他那里，对谁都视而不见，但是他根本就不爱你！”高凌难得激动，抛却他那副万事都云淡风轻的样子。“我已经帮你看清事实了，你什么时候才能抬头呢？”

　　是的，高凌看得见，从陶臻进来到现在，他很少抬头，不是尴尬地研究桌上的烟灰缸，就是望着手机。他很拘谨，很尴尬，如果不是迫无无奈，他不想来。

　　陶臻闻此言，抬起头来，迎上了高凌的眼睛。

　　“高总，爱情这个事情，不是一厢情愿，你有感觉，但我也得有，本身我们这样的人不容易，谁都不认同不理解，如果不看对人……”

　　“我可以给你你所有想要的，你不必给林琛昊做什么助理，他是个难伺候的老板，笑面虎你斗不过他的。我可以把分公司给你，你自己去做。你不是信奉物质的人，所以我请你抬头看看我，世界上不仅仅他陈清河可以做人做事！”

　　是，陶臻抬起头，看得更清楚了，他甚至花了点时间去审视，认真地看了看。高凌确实没有哪点不如陈清河，或者在某方面上更胜，如果陶臻是别的人的话，听到这么一番深情告白和物质给予，说不定马上就会爱上他，但他是真的没感觉，不讨厌，很简单就是没感觉。

　　高凌看陶臻的眼睛，他看的彻底，这小子根本就不会隐藏自己的内心，也不能简单的说单纯，这个年纪单纯就是傻，是干净，一种透着精明的干净。他虽然没有回应，但眼里的茫然扫着他的面庞，让他倍感心凉。

　　是他太急躁了。

　　“这是林琛昊喜欢的东西，你拿着回去交差，菜点的都是你爱吃的，慢慢的吃完，我的司机在外面等你送你回去。”高凌从身后抽出文件袋，他有备而来，这种交易式的见面也让他无心再坐下去，特别是看着他坐立不安地在对面。

　　然后高凌起身，穿上了西装。

　　“不要浪费，吃完再走，拿着文件去交差。陶臻，别厌恶我，我们可以做个朋友，今天是我冒犯了。”他又变成那个样子，淡淡地笑着，然后大步流星地走了。

　　陶臻看着桌上的文件袋，不知道怎么心里堵得慌。

　　他回头，认真地看着他的背影。

　　他身后的桌子上，都是他这么多年，爱吃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