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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喝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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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文步履匆匆的带着裁缝回来以后,发现原本鼓鼓囊囊的袋子里只剩下几只可有可无的狐狸,目测根本做不了披风了……她整个人都快斯巴达了。
“宗主……”剑客目瞪口呆的指着袋子,“里面的狐狸呢?”
梅长苏微微一笑,还未来得及开口,一旁的蔺晨就抢先信口开河:“吃了。”
叶文吃惊极了,她停顿几秒,并没有细思里面哪里不对劲的地方,而是费劲地憋出一句:“好吃吗?”
“……味道不错。”既然好友都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了,梅宗主只好帮忙打掩护。
小叶的脸上顿时露出很伤心的表情,是那种真的相信小狐狸们被吃光光的伤心:“本来是想给宗主您做披风的……既然被吃了一半,那剩下的就做坎肩吧。”说着她抱起那个大口袋,准备退下交给裁缝的时候,又看见蔺晨那宽大的袖子里头动了动。
“蔺兄你的袖子里装着何物?”她惊讶的问。
差点露陷的蔺晨赶紧继续拢紧袖口,掐了一把里面不听话的小狐狸,面上的笑容愈发温和,“是飞流。”
“哈?!这这这……”
剑客赶紧将疑惑的目光投向自家宗主,梅长苏尽管憋笑憋得快胃疼了,但他表面依旧是故作无奈的点点头。
“是那孩子。”
叶文:……
剑客抱着袋子,一脸悚然的退下了。
等她一走,门一关,蔺晨就放出袖子中的小狐狸,一边难以置信的问好朋友:“小叶该不会真的信了吧?”
梅长苏虽然很不想承认手下这姑娘的智商就是这样忽高忽低,但他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怕是……是的。”
——相信他们两个在短短片刻吃完了五六只活泼的小狐狸以及把飞流一个大活人给装进了蔺晨的袖子里……正常人想想就会发现只是在开玩笑吧?小叶竟然真的信以为真的走了!
房间内陷入一片迷之沉默,只有炭火时不时发出微弱的噼啪声。
“真是不敢相信……”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后,回过神来的蔺晨逐字逐句的说,口吻还算委婉,“这世上竟然会有……这般天真之人。”
#这已经不是天真了是没有智商好吗#
梅长苏拿来自己的手炉,淡淡的说了一句:“我看啊,小叶只是全心全意的相信你罢了。”
——整天就会耍别人玩。
蔺晨撇撇嘴,不以为意。
冬天总是太阳落得早,天黑来得快。叶文吃完晚饭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点亮了灯笼的走廊下,将长剑横放在膝上,开始每日一次的做晚课。
正闭目冥思感受着剑鞘中的那片寒气呢,就听得有人踩着围墙上的积雪跳了进来。
叶文没有睁开眼睛,她的冥想时间还没结束,所以也只是平静的开口道:”蔺兄深夜造访,有何指教?”
“没啥指教,就想找个人喝酒而已。”不请自来的蔺晨大大咧咧地在她身侧坐下,他懒洋洋的依靠在门边,歪着头看叶文是如何做晚课的。
两人谁都没率先开口,过了片刻后,剑客缓缓睁开眼,睁开的那一刹那,乌黑的眼眸里似有亮光浮动。
“那蔺兄为何不找宗主?”
“长苏那成天生病的虚弱身子骨,哪里能和我喝酒?飞流那孩子素来又争强好胜,喝起来跟牛嚼牡丹似的,再说了,大过年的把人灌醉了……我可不想被长苏追着打。我又不想跟那些粗鲁的江湖之人豪迈共饮,想来想去,这儿能陪我喝酒的,也只有你了。”阁主将手中的酒瓶放下,抱着手臂,望向黑漆漆的院落,借着清冷的月光,依稀能看见不远处的皑皑白雪。
“你这院子太黑了,怎么也不点个灯?”
小叶一本正经的解释道:“心有光亮,暗亦能视之。”
蔺晨一脸无语的看着装逼的小剑客。
“好吧,个中自有缘故。”叶文被他盯得装不下去了,只好老老实实的解释说,“小时我生有怪疾,双目不能视光,若是身处阳光之下,便会手脚发抖,浑身无力,故此只有呆在黑暗中,才能安心。”
若说作为医者最喜欢什么,就是五花八门的新奇案例了。蔺晨在医道上颇有研究,如今一听便来了兴趣,问道:“那后来呢?”
说到这个,叶文的表情就变得有些忧伤起来了:“……我不记得了。”
“为何?”
“不清楚……只是记得自己曾经很怕光亮之物,后来似乎发生了一些事情……便治好了。那时此身尚幼,身子骨弱,总是卧榻在床,事情也记不太得了……”
这说了跟没说一样的病例,蔺晨表示自己要给个差评。他摸摸下巴,想了想道:“想来当是你记不清的事情中,有什么刺激到你的病症了吧。”
“许是如此。”叶剑客无奈的摇摇头,起身回屋,拿来了两个新的小酒杯。
蔺晨接过酒杯,借着月光照射在廊下,在手中转了转。这个碧色的薄瓷酒杯把玩起来便能发现其轻巧秀丽、精致到近乎透亮的程度。
“这杯子不错。”蔺晨称赞道。
“龙泉庐造,冶大师的作品,喜欢便送您一套。”叶文和气淡定的说着,同时给他倒酒,又为自己满上,一时间酒香四溢,朔雪无声。
“罢了罢了,古人云,君子不夺人所好。我蔺晨哪能跟姑娘家去抢心爱之物呢。”蔺晨笑的一脸云淡风轻。但是……
“蔺兄您又不是君子,何必跟我客气?”
蔺晨立刻瞪着这个胆大妄为的姑娘,然而叶文却只是眉眼一弯,愉快的笑道:“上次进厨房前,您自己说的原话。怎么,才过了不到数月,您便忘了?”
自己给自己挖的坑,哭着也要跳下去。所以“不是君子”的蔺阁主皱着眉头,不太高兴的抱怨道:“此一时彼一时……”
“是……”小叶故意把这一声拖得很长,哄人的意味很明显,不过她没有急着喝酒,而是先把丑话说在前头,“我跟您说,我就喝三杯。”
“什么?”蔺晨不干了,“那哪里够!起码得喝完这一瓶吧?”
“不行不行,”叶剑客赶紧摇头,“我酒量小,而且喝醉了会做奇怪的事情。”
这么一说,蔺晨反而还好奇起来了,他下定决心要把小姑娘灌醉,然后看看她会干什么“奇怪的事情”。当然,他的品行注定了他不会干那苟且小人之事便是了。
为了哄人喝酒,蔺晨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人聊天,用美.色来麻醉自己的迷妹。
“你的剑,为何取名‘长安’?”蔺晨一手握着酒杯,一手瞧着桌面,笑眯眯的问,“据我所知,长安城可是前朝古都。如今虽然在大梁境内,却是临近北方边关了。”
叶文小心翼翼地喝下一口酒,随手摸了摸熟悉的剑柄回答道:“家师当年受故人所托,收我为徒,怜我体弱多病,故许下‘太平长安’的期许,后来待我病愈,身体渐渐变好,可以习剑后,他老人家亲手为我打造这柄剑。后来出门闯荡江湖,百般艰辛,念起师父关爱,才有了此剑之名的由来。”
“原来如此。”蔺晨很专注的听着,顺便给她空了的小杯子重新满上,“长辈期许厚望,确实令人奋发。”
“唔……”小叶忽然想起上次钓鱼遇见的那个神秘的老头儿,以及他一巴掌拍死了一头老虎这种事情,有点想问问男神知不知道他爷爷最近在哪里出没,但转念一想,男神和他爷爷似乎关系不太和睦——至少师父赵风雷就不会管她叫“小混账”,当然也可能是顾忌自己是女孩子的缘故——所以叶剑客在短短时间内,脸色几经变化,欲言又止。
蔺晨观颜察色:“有事想说?”
“……无事。”叶文最后还是没有说出他爷爷的事情来,为了掩饰少许的不自在,她又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这酒香是很香,就是度数有点高,入喉之后,很快就熏得她脸颊泛红了。
对面之人也自顾自的喝起来,想来不会是什么重要的大事。
“对了,年后你要不要去我琅琊山玩玩?”蔺晨放下酒杯,双目灼灼的望着她,算是一种朋友之间的邀请。在他看来,小叶那么喜欢自己,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的。
“不去。”谁知道叶文竟然连连摇头,“……我已经答应宗主,年后陪他和飞流一同入金陵的。”
——金陵诶!大梁都城诶!在外闯荡江湖连一国都城都没去过,算什么游历?!
但是蔺晨听得大奇:“不是吧!他连黎纲都不带,就带你们两人?”
小叶诚恳的点头,“是啊,我也不解,但是宗主说,他怕明面上飞流一个人忙不过来,再说我前些时日学了些厨艺,所以带我……去煮饭。”
阁主猛一拍桌,神色不悦:“长苏那家伙!好好一个剑客,居然要专门帮他煮饭?!”
剑客疑惑的看着:“蔺、蔺兄,有何不妥?我煮的……还是可以吃的吧?”
——并没有难吃到那种程度吧……蔺公子你是不是太夸张了……
“那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浪费人才!我得回头跟他说说去。”不过蔺晨依旧是替她打抱不平,另外,更可能的是因为叶文竟然拒绝了他的邀请。
要是放在霸道总裁的言情小说里,你们都知道下一句会是什么了。对,就是“世上还没有人敢当面拒绝我”、“很好,女人,你成功的引起了我XXX的兴趣”之类的。
可惜叶姑娘此刻面对的是琅琊阁阁主,蔺晨这人向来是抱着求不得就放手的人生观念,见到事已至此,他也只是用手指抠抠桌面,不爽道:“那你下次若是经我琅琊山,可得上来坐一坐啊。”
叶文用力的点头,素日里白净的脸蛋因为不胜酒力已经涨得通红:“嗯!一定的!”
“对了。今天下午……”小姑娘忽然想到白天那只狐狸,也许是因为喝多了酒,胆子变得大起来,也敢揭对方的老底了,“那只狐狸就送您啦!反正宗主都不要钱似的送出那么多,也不缺蔺兄的份了,所以您可得好好对它……”
“那、那是必须的。”说到这个,不请自取的蔺晨说实话有点惭愧:“哎,原来你看出来了啊。”
“不……与两位告别后,我出去之后,正好撞见飞流在和孩子们逗小狐狸们玩,”叶文不知不觉地举起杯子,凑到嘴边,嘻嘻哈哈的笑道,“——这才识破!哈哈哈!”然后自顾自的饮尽。
蔺晨:……
——敢情不是靠思考后判断出来的吗。
——姑娘你智商堪忧啊。
两人边喝边聊,蔺晨发现小叶虽说年纪轻轻,但见世极广,话题无论天南地北,还是囊括东西,剑客都能说的头头是道。蔺晨本身就是喜好游山玩水之人,这一聊天,更是越发不可收拾,喝到兴起,小叶还找出了自己私藏的零嘴来做下酒小菜,气氛融洽至极,剑客完全忘了自己还会醉酒一事。
直到酒瓶可以见底,蔺晨见烛光下的叶文依旧是目光清澈,口齿清晰的模样,除了脸色泛红,根本没有醉过去的意思,只得心中暗叹一声,感叹这次临时起意的捉弄人的行动果然不出意外的失败了,再加上天色渐晚,他也准备离开了。
然而,剑客莫名的冷静下来。
她放下轻巧的小酒杯,左手撑在桌面上,上半身一下子探过桌面。还没等蔺晨反应过来,叶文就用右手食指轻轻挑住他的下颔,眯起眼睛邪意一笑,口吻轻佻至极:“哟~美人儿~这么晚了,来爷这儿,意欲何为呀?”
瞠目结舌的蔺晨:……
——Excuse me?风流潇洒如他,竟然被人调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