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知道,请告诉我》昭筠

3、白锦

　　谈砜最近有些奇怪。
　　白锦想到这的时候，翻书的手停了下，但他很快甩甩头轻笑下，没再多想。讲台上老师正滔滔不绝讲述明史，正是他感兴趣的部分。
　　窗外秋日的阳光灿烂，最后一排的同学正昏昏欲睡。白锦嘴角勾起个浅笑，继续做笔记。

　　白锦进门的时候，谈砜已经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了。谈砜最近似乎特别喜欢看电视，精确到定闹钟来提醒时间，每档节目都以不容错过的姿态盘据着谈砜的时间表。白锦笑了笑，放轻脚步来到谈砜身后站定，谈砜仍旧一无所知似的聚精会神看着前面。过了几分钟，白锦吸口气凑到谈砜耳鬓压低声音：“在看什么，嗯？”

　　谈砜似乎是被忽然惊到了，整个人像要从沙发上跳起来却被白锦迅速伸出的手压住；继而手忙脚乱地找电视遥控器——仿佛身后是纠察风纪的人而他正在看什么有碍风化的东西。白锦不禁笑出声来，他几步绕到沙发正面，拉住谈砜的胳膊把他按在沙发上，盯着那微微发窘的神色，打趣道：“难道家里藏了什么不该被我看到的东西吗？你这是要干什么？”

　　谈砜难得的脸色微微发红，转开视线看着别处：“没——没干什么。”

　　白锦看着谈砜的脸上的红色有愈演愈烈的倾向，忽然玩心大起，他凑上去压住谈砜的肩膀，贴着他的耳朵轻声问：“有什么不能说呢，嗯？砜，说来听听吧……”

　　白锦很少在白天主动和他亲近，这种类似撒娇的情形谈砜更是从没领教过，简直让他有些受宠若惊。白锦的声音带着一种天然的沙哑，每每情动时就让谈砜不能自已。这下有意为之，谈砜听得半边身子都软了，本来就不想说的答案更不知抛到哪里去了。

　　白锦看着谈砜发呆的样子，忍不住低头吻上去，谈砜那种毫无反抗任人宰割的样子实在和平时相差太远，让人忽然很有欲望。白锦一路吻到他耳边，带着轻微的喘息再开口：“不说吗……不能说吗……嗯？砜——”

　　谈砜浑身发热头脑像团浆糊，根本听不清白锦说什么，只是无意识的□□出声。白锦勾起嘴角重新吻上去，口中含糊道：“那就别说了……”

　　…………
　　谈砜在极致的快感和灭顶狂潮席卷而来的那一刻忽然模糊地觉得：他好像，吃大亏了……没等他再多想，身体的欢愉和白锦灼热的身体让他再度无法思考。
　　…………

　　谈砜趴在沙发上低咒，以后死也不要在沙发上做了——冷不防白锦忽然出现伸手勾住他下颌：“在说什么？嗯？说我坏话么？”问一声就吻一下他的唇，问完了两人又再度缠吻在一起。等到再分开，谈砜气息不稳地翻了个身，推开白锦靠上来的身体，语似求饶：“不行，我不能再来了——锦，你放过我吧。”

　　白锦笑眯眯地亲了他一下，说道：“谁说我要再来一次？我只不过拿水过来给你。”谈砜无奈地叹了口气：“是，都是我不对。”边说边接过白锦手里的玻璃杯。白锦笑道：“是啊，所以你就别再引诱我了……”最后几个字消失在谈砜光滑的颈侧。

　　谈砜被吻得呼吸急促，却苦于浑身酸痛无力推开。等白锦放开他，一脸笑意的盯着他看时，谈砜苦着脸叹气：“锦，别玩了。我以后不会再想瞒你什么了。”

　　白锦神色轻快地把件T恤罩到谈砜身上，坐在一旁好整以暇。谈砜移开些视线，吸了口气：“我只是想，想靠你近一些罢了。”白锦愣了下，有点不明所以：“我和电视节目……难道有什么关系？”谈砜过一会才开口道：“不是有讲解历史什么的节目吗，我看你平时都看那些书，我就想——”白锦目不转睛看着他好一会，忽然轻笑起来：“你直接说不就好了，没必要这样啊。”谈砜站起来走到一边，不出声。

　　白锦跟上去环抱着他的腰：“谢谢。”谈砜没有出声，只是略微僵硬的背部慢慢放松。白锦把他抱得紧了些，声音听上去有些遥远：“知道我为什么不赞成你这样的方式吗。历史这种东西，其实，根本无所谓真实……”

　　谈砜也许正皱着眉：“可他们说的都有理有据，为什么说不是真的？”白锦把头靠在身前人肩上，声音很轻：“那么，比如说有天我们两人吵架被别人看到并记录下来，除此之外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和其他任何的事情。你说以后的人会据此认为我们两人是朋友还是敌人呢？”谈砜没有出声，白锦兀自微笑，接着说：“不论得出什么样的结论，都不会认为我们曾经相爱……那么你说，这种所谓的历史，有了依据就是真实的么？”

　　过了好半晌，谈砜才喃喃开口：“这样的话…这样说的话……那么你看那些历史书又有什么意思？都是不可信的东西……”白锦笑了笑：“当然绝对真实的第一历史是无法考察的，但可以尽量接近。不过也有可能，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得到真相……不过，就当作，凭各人的爱好、在所能得到的资料中尽量接近真实的冒险吧。”

　　谈砜一直沉默，许久以后伸手覆上白锦交握在他身前的双手。白锦靠着谈砜颈侧，轻轻微笑：“谢谢你。——所以我只想要，珍惜所有能真正体会的现在。”

　　阳光散满一室，这转瞬即逝的时间。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