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灰》kooki

1、开始也是结束

　　我真的已经相信世白色的纸片上，模糊却熟界上不存在一个叫佑的女子，可是掉落在地上的书签让我无法抑制地颤抖。粉红色的唇印浅浅地附着在雪白的书签上，我甚至仍能感觉到她的温度……
　　——题记
　　漫天飞舞的透明泡泡，微风戏抚着女子柔顺的长发，裙摆微微扬起，那一瞬间她的肌肤几近透明，好似将要同那些泡泡一起飘散于空气中，心慌中我紧紧拥住她，却发现自己身陷无边的黑暗中……
　　“呼……”半卧在床上，拧亮台灯，抽出一根烟，点燃，眼前浮起的却是她娇柔的面容。烟，缠绕着，紧拥着，冉冉上升。或许我该放自己一个假，掐灭烟，我却再也睡不着了。
　　去公司请假，头儿二话没说就给了我三天假，还说什么，你也该好好休息休息了，回来以后加油干。把旁边那群熬了几个通宵的家伙羡慕死了，只不过他们不知道，我已经两年没有休假了。从办公室出来，感觉草很绿，花很香，就连那个贴满老军医广告的路灯也显得顺眼多了。座上出租车，直奔阿七开的美发沙龙。阿七是大学同学中唯一一个毕业就经商的，阿七开过音像店、网吧、酒吧……基本上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不过滚石不聚苔，转业不聚财，所以阿七这几年也不比我们这群工薪阶级好多少。
　　车到目的地，我不得不佩服阿七。明明是学理工科的，可是他却感性得一塌糊涂。看着以粉色调为主的设计，我实在是有点背脊发冷。
　　坐在沙发上有点好笑地看着阿七十分认真地打理着手中柔软的发丝，那份认真是难得一见的。我想他这次应该是不会再换行当了。
　　“你怎么有空来了，大忙人。”忙完工作，阿七惬意地陷在沙发里面。
　　“我休假，然后就来找你叙旧，不欢迎？”
　　“太好了，晚上去雷宇那，我们三个很久没见了。”
　　“行，那我先回家一趟。”
　　“七点见。”
　　雷宇家位于我们三人家的中点，这是阿七照着地图用尺量出来的，所以雷宇家就成了集散地。高考毕业工作升职恋爱失恋总之不管遇到什么大小事情都会往他家跑。我记得她走后的一个月，雷宇家满是我喝掉的空酒瓶，直到我住进医院……
　　空啤酒罐堆满了不算小的圆桌面，掉在半空中的GE灯泡裸露在空气中，发出朦胧的光亮。
　　“佑子结，结婚了。”雷宇的舌头有些打结。
　　“结婚？谁？”我快从椅子上掉下去了，“再说一遍，嘿！”我推推雷宇，他已经趴在桌面上呼呼大睡。
　　……
　　早晨醒来，发现自己不知怎么跑到沙发上睡了一晚，阿七维持昨晚的姿势，雷宇已经在地上了。
　　将音响打开，音量开至最大……
　　“喂，你就不能换个morning call吗？每次都一样！”阿七捧着脑袋站了起来。
　　雷宇纹丝不动。
　　“起来了！”阿七凑在他耳边大叫。
　　雷宇慢慢爬起来，走到里间又躺下了。
　　我回到家中已经是下午了，躺在床上又睡了过去。
　　“佑子结婚了。”我被吓醒。站在窗边看外面繁星一片，我想起她曾经说过要每天和我一起数天上的星星如果是阴天就数远远亮着的灯光……甩甩头，我试图忘记这一切，随手从书架上拎起一本书，翻开，纸片飘然而落，拾起，雪白的纸片上那粉红色的唇印，破碎的画面残缺的回忆努力地拼凑出那段曾经……
　　“杰，你快乐吗？”
　　“当然。”
　　“我也是。希望我们能一直快乐下去。”
　　“我们会的，相信我。”
　　我和佑都不相信永远，可是我们仍然固执地追求着永远……
　　第二天我又去找雷宇。
　　“你一定知道她在哪里。”
　　雷宇只是看着我，然后说，“我不知道。”
　　“是吗？”我握紧拳头。
　　“当年她离开你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是，当初是我的错，可是我有要去弥补，我最后还是会回到她身边。”
　　“可，这不是佑子要的，既然你给不了她要的，就放她走吧。”雷宇从我身边走开。
　　我的表情僵硬着，当年我虽然深爱着她，可是在结婚前，我却犹豫了，可能是恐惧，也可能是因为身边出现的另外一个人。而现在我知道，一切真的都结束了。佑选择放弃的那个晚上，我们的梦破碎了……
　　假期总是过得很快，今天就要回去工作了。公车停在北京路站，一位穿着深蓝色孕妇装的女子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她轻轻靠着站牌，一只手挡在身前很平静地看着来往的车辆，那是她。跳下车，我向她走去……
　　一个男人用他强而有力的手扶着她登上了那辆车，她则一脸笑意地看着他。我停住，我知道只要我再跨出一步，仅仅一步我就可以真实地感觉她，可是我没有那么做。她忽然抬头，在与我相视的那一刻愣了愣，然后对我微笑了一下，笑得很灿烂，却也没有任何内容，只是笑笑……
　　她登上了我跳下的车，当年不论是她放弃我还是我放弃她，我们终究还是要面对这样的结局。而我也应该走出自己那么多年给自己划的圈子了。我这么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