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辞》十月不阙

3、困境

　　一大早，我只听得门口有些动静，像是有人在敲门。我唤了两声绯儿，却不见她人来，只好自己起身穿衣，出去瞧瞧。
　　天只是蒙蒙亮，我眼睛不大好，遂点上了灯。灯火照应下，门口显现出长条的影子，像是在随风摆动，打到门上就像是敲门的声音。
　　我以为是庭院里的树枝被刮断了，可打开门瞧见的景象，却是让我一辈子也挥之不去的。
　　绯儿死了，吊死在了我的房间门口。她脸色乌青，眼睛瞪大，舌头吐露着，一根麻绳拴着她的细长的脖子，她的身体正随着风摆动，我这才发现，方才那根本不是敲门的声音......
　　我记不清后来发生了什么，再醒来的时候，我已经不在原来的屋子里了。
　　屋子里只有洛辰君在，他紧握着我的手，趴在床边睡着，穿的好像是喜服，一身酒气。
　　我想将自己的手从抽回来，却不想惊醒了洛辰君。
　　“绯儿呢？”我问他。
　　洛辰君深吸一口气，起身坐在我床边，声音有些梗塞：“绯儿她死了，已经找人安葬了。”
　　“安葬了？你们有查清楚她是自杀还是被人杀害了吗？你们有问过我吗？她是我在这将军府里唯一能依靠的人！”我有些歇斯底里，三个多月憋屈的生活，随着绯儿的死，顷刻间让我内心趋于崩溃。
　　憋了那么久的眼泪，终究还是没有忍得住，我靠着床栏哭得厉害。洛辰君想安慰我，却被我用杯子砸出来屋子，我缩在墙角哭了很久很久。就这样，第二次见面，我把他赶出了屋子。
　　自从绯儿走后，我每日都躲在自己的屋子里，洛辰君时不时会来找我，只是，每次来，我都在睡觉，应该说是在装睡，我不想和他再有什么接触。日日消沉，也没人和我说话，除了睡觉，平日里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呆坐在院子里，瞧着院子里的花开花败，整个人也消瘦的厉害。
　　一日早起，我发现院子里多了一个简易的秋千，挂在老槐树粗壮的枝干上。我走进瞧了瞧，像是新做的。我坐上秋千，闭眼想起了小时候在家中玩乐的场景。我记得家里也有秋千，是爹爹做的，我和幺妹还有绯儿经常会在那里玩，那时候，最是无忧无虑了。我嘴角微扬，享受着此刻的些许轻松。
　　“你许久不曾笑过了，倒是没有发现，你笑起来好看得紧。”
　　我听出了洛辰君的声音，却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
　　他在我身后轻轻帮我推着秋千，柔声说道：“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自作主张帮你弄了这秋千，就是寒掺了些。”
　　“不打紧的。”
　　他见我说话了，竟然开心得像个小孩，连忙又和我说着其他的事情，我也随意应和着他。不知为何，他在旁边，我就莫名觉得安心。此刻，怕是我呆在将军府里这么久以来，最安心的时候了吧。
　　从这日后，洛辰君经常会来找我聊天，顺带给我弄些小玩意儿还有糕点来，给我说说外边发生的有趣事情，在我这一呆就是很久。我知道，其实他常来陪我，只是觉得对我有所亏欠。
　　后来，洛辰君就不大来了，他差了身边的仆人告诉我，他要跟他父亲一道处理事情，以后都不大有空来了，若是有事情，可以找筱儿。筱儿是洛辰君派来照顾我的，年岁也估摸着也和我差不多，以前是伺候将军夫人的。
　　那日晌午，我坐在秋千上看书，将军夫人和杜沉妍携着几个丫鬟老妈子，竟然一道来了，我这破落小院里到是迎来了稀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