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咫尺天涯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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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当空星流连，夜夜流光相皎洁。
月下独酌，花影摇曳,月色凉如水。
我又斟满酒盏。月华流转，照得佳酿剔透熠熠，徒引谁人忆起眸目清澈、白衣清冷。举杯一饮而尽，已是酒不醉人人自醉，空相思。
岁月荏苒，一杯又一杯的酒水就着韶光灌下肚。由初碰呛辣得泪目，到品咂其甘甜，再到如今辨不清清冽或是醇香的麻木。
在连外邦进贡的酒都厌腻的那天，我几乎觉得味觉的迟钝能让我千杯不醉，仍守清明乃至忘却过往。但是好像世间万物都掺着你的身影——是月光皎皎、花影重重；是细雨又起、白雪初霁。我呼吸会醉，沉默也醉。
也许所谓的千杯不醉，只因我早已沉醉不复醒。
迷蒙中，思绪追溯到很久以前，当一切还是未被涂鸦的白纸时。阳光跳跃在疏枝间，草木氤氲交织着静谧，一切还是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模样。
在别殿庭院，你我共坐灼灼桃花下对饮。那时尚还少年心性，全无甚淡泊宁静的风雅之事。只忙着推杯换盏，非要争个高下不行。
酒坛堆积成山，行酒令劝酒诗都已被抛之脑后，只顾牛饮佳酿。好似杀红了眼的敌对首领困兽犹斗，即使盔甲已破也要誓死守卫疆土。
明明神智已昏、头晕目眩还要强撑着续上另一杯。你也不甘落后，行云流水般一饮再饮，全无了往日端庄严谨的模样。
我猛地起身，欲叫嚷些豪言壮语。只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软塌成泥的身体根本站不稳，摇摇晃晃几下又跌坐了回去。一时晃神不查，手中酒器竟是直直摔向桌上，发出响亮的碰撞声。
“你醉了。”清冷淡漠的声音被酒水润得有些慵懒迷离。
我讪讪地咧着嘴角笑，偏头却对上你的双眸：那素来通透的眼瞳蒙上一层雾气，止水寒潭也封解成水光潋滟。
不由怔住，敛了笑意，盯着你看：向来一丝不苟束起的发有几缕不知何时脱离发冠，垂绦般搭在红彤如霞的脸颊上，看起来就像……轻云蔽月？我忙甩甩脑壳摒弃这个形容女子的比喻，脸却火烧般蹿红，仍斜着眼偷瞄：
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鼻若悬胆，睛若秋波。
许是我久不应答，你面带疑惑地皱眉歪头望我。斜扣的发冠转瞬间挣脱落地，三千青丝如瀑布倾泻下来。
这下好了，我脸红得几欲滴血，大脑晕沉沉的像重石猛往下坠，竟倒栽葱般直挺挺地倒在葳蕤的草木间！草木清香和着酒的香醇窜入鼻腔，还招惹来桃花若有若无的芬芳。
“我赢了。”你起身走近，居高临下地俯视我说道，语气略带欢快。只可惜我在黑暗中看不清逆光的你此刻嘴角的弧度了，不知道那笑容像不像在清风中徐徐开放的白莲？我想也许此刻我真的醉了罢。
“你输了，就罚你……”上方欢快的声音戛然而止。我不解地伸着脖子，却瞧见你紧咬的下唇，身子也不住地战栗，仿佛在竭力忍耐着什么。
一时间竟是仿佛连时光都静止了。
我只感到意识越来越模糊，眼目昏聩，整个人恍若坠入无休止的黑暗。朦胧中仿佛有温暖的触碰，却转瞬即无，被冰冷的坚实代替。我想竭力开口呼喊，身体却不受大脑控制，沉沦进更深的黑暗。
别走，我无声地唤道……迷蒙中眼眶渗出温热的液体，是泪吗？
再然后呢？我已记不清了，只每每忆起落花纷纷中，一袭白衣若流风回雪渐行渐远。并在我隔天酒醒于寝宫后，渐无书。
也罢，就这样与你告别。借万里青山，天地为隔，再也不见。饮苦酒与江河，佐以此生的妄想，每一杯都醉成你的模样。
月华逐流水，日光耀落花。
今晚的月色真美啊，只不知相思赋予谁？
举杯邀月月不语，酹觞祭人人已空。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咫尺天涯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