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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那些年,青春微凉 ...

  •   1.青涩

      “对不起,我男朋友要是知道我单独与其他男孩子吃饭,会生气的。”

      我呆呆的盯着手机屏幕上传回来的这二十六个字,心中有些微的刺痛。我放下手机,胸口莫名的烦闷。我起身,在不到三十平方米的出租屋里走来走去。

      太多的挫折已经让我学会了如何快速调整自己的情绪,不断波动的神经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我踱回床边,拿起手机,回复:是啊,每一个男朋友都是这样小气的。

      她回我:嗯,女朋友也是一样的。

      我已经没有心情去思考她的话中是否还有其他的含义,我删除了手机中那个叫做姜红的名字,然后关掉手机,走到窗前,推开其中的一扇。

      凉凉的风吹了进来,扑打在脸上,让我清明了不少。这个季节,我的家乡应该正是白雪飘飞的吧!

      傻傻的站了一会儿,我关好窗,疲惫的跌入床上,强迫自己睡了过去。

      我的家乡是一座安逸幽然的小城市,不过这座小城,却因为出产石油而变得格外富足。

      那年夏天,天气很热,炙烤的阳光让人就要窒息。也就是这个夏天,我考入了市里最好的高中。从那一刻起,我知道我是带着一种光环的,这种光环让无数人艳羡、嫉妒。

      我被分到学校最好的班级里,坐在距离老师最近的第一排。老师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每一个不经意的表情,我都能看得格外清楚。

      我想,那时候的我,应该是骄傲的,自信和清高的外表也应该是很迷人的吧!

      很多时日后,我终于注意到了我的同桌,她是一个很爱笑的女孩子,纤瘦清丽,一头柔顺的长发随意的束在后面。

      她发现我在看她,停下了正在抄写笔记的手,抬起头,眨着弯弯的眼睛,问我,“怎么了?”

      我很尴尬,连忙低下头翻动书页。

      她弯起嘴角,笑容格外清凉好看。我从余光瞥见,竟有一瞬间的呆痴,然后我居然感觉天气都不再那么的燥热了。

      从那一天起,我经常会偷偷的看她抄写笔记,直到被她发现,我才会红着脸躲避开她的目光。

      我们之间很少说话,大多时候都是眼神交流。比如说,她想看我的课堂笔记时,就会不好意思的望着我,纤软的手指则指着我的笔记本。而这时,我就会动作笨拙的快速把笔记本递给她。

      第一学期的期中考试成绩公布,我发现她居然领先了我一名。

      这使我的心里很不舒服,我告诉自己,在没有追上她,并且远远的落下她之前,不再去关注她。虽然我知道,无论是上课还是自习,她都会偷偷的看我,但是我没有破了自己的誓言,我没有再偷看她一眼。

      两个学期后,我重新站稳霸主地位,并且高高在上。

      而我和她依旧是偷偷的注视着对方,保持着距离。

      在高二结束的时候,班主任对我的成绩十分满意,以我为榜样大肆表扬了一番。在全班同学的掌声中,我偷偷去看她,发现她正在笑着凝望着我,那笑容,很柔软,我至今难忘。

      高三那年,我十八岁,生日那天,爸爸对我说:你已经成年了,以后要学会对自己的事情负责了。

      我懂得,所以有一些事我要去做,有一些话,也要去说。

      那一天,我急急忙忙的跑到她的面前,犹豫了好半天,终于张开嘴,“姜红,我……我……”

      她笑了,笑的很灿烂,是我认识她的这一段日子里第一次见到。

      “都是男子汉了,怎么说话还支支吾吾的?”她居然调侃我。

      我更加的紧张了,“我……我,我要和你比赛!”

      “比赛?”她愣住了。

      “是的,你的英语成绩不是一直都比我好吗?我们就比一比期中考试,看谁的英语成绩好!”

      她看了我半天,然后点点头,“好啊,可是输了不许哭鼻子。”

      “哼,谁哭还不一定呢!到时候谁要是输了,就请客去吃砂锅麻辣烫!”

      我想那个时候的我还是很腼腆,很胆小的。不过对于学习这一项我的强项来说,我还是自信的很。

      班长在周末组织了一次野游活动。我们全班都兴高采烈的去了江边沙滩,疏松柔软的沙粒踩在脚下,好像所有的压力都释放了出去。

      我们在沙滩上来了一次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江边大烧烤。班长提议做游戏,我们就来了一次丢手绢和真心话大冒险结合的新玩法。

      我坐在了她的身边,而班长就坐在了我的旁边。邱儿第一个开始丢手绢。邱儿是班长的铁杆跟班,所以我猜他有可能把手绢丢在我的后面,因为班长平时就很针对我。我集中注意力观察着邱儿的动作。

      出乎意料的邱儿居然把手绢丢给了她。邱儿就像脱缰的野马,她怎么可能追上他,她输了,她被要求说一段心里话对班上的随便一个人。

      她站在圈子中间,想了一会儿,然后落落大方的走到我的面前,附在耳边对我说了一句话。

      大家对于她钻了空子,没有大声说出来,很不满意,但也没有办法。

      她开始丢手绢,她绕了足足一圈,等到我反应过来时,发现她手中已经没有了手绢。我不再去想她在我耳边说的那句话,起身,拿起身后的手绢快速追赶她。

      却已经来不及了。她几步跑到我的位置,坐下。我却清楚的看到,班长拿出了一坨用手绢包好的淤泥,放在了她的屁股下面,我想提醒,已经晚了。

      她尖叫着,站了起来,洁白的衣裙已经脏乱不堪。她愤怒的瞪视着班长,班长也知道玩笑开的大了,站在她的面前直挠头。

      “你干什么?”她是真的生气了。

      班长看到我走了过来,突然指着我说,“是他说要这么做的,他说你生气的样子一定很好玩。”

      “不是我!”我推开班长,关心的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当然没事!”她说完,哭着跑开了。

      直到堤岸上消失了她的背影,我才回身怒视班长,“你这个混蛋!”

      然后跑着追了上去。

      防洪坝上空空如也,没了她的踪影,我努力寻找。还不待追上她,妈妈的电话却打了过来,爸爸受了刀伤住进了医院。

      我掉转方向,拦了一辆出租车赶赴医院。到了医院,看到了正在病床上挂水的爸爸,爸爸已无大碍。

      原来,爸爸下午载人出城时,遭遇了劫匪,他们抢了爸爸的出租车,拉扯中,爸爸中了一刀,不过只是皮外伤,并不严重。

      看着病床上紧闭双眼的爸爸和坐在一旁满脸愁容的妈妈,皱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爬上了他们的脸颊,我竟浑然不知。

      2.成长

      我下定决心,一定要努力学习,拼出一个好的未来,让他们幸福快乐,不再劳累。

      我开始更加拼命的学习,我的成绩不再是全校第一,而是变成了全市第一。

      她总是在旁边望着我发呆,我能够感觉到,但我绝对不能再分心,绝对不能。

      一天中午,我吃饭回来,发现我的英语课本被人动过。那时的我就像是有所感应,快速坐回座位,心跳开始加速。我翻动课本,果然,在其中找到了一张纸条。

      上面的字不多:我知道江边的事不是你做的,我没有生你的气,那天我是气糊涂了,你不高兴了,是吗?又要月考了,希望你能够考得更好,加油!还有,上一次那个比赛,我输了,我请你吃砂锅麻辣烫吧?

      我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来思考这张纸条。在晚自习的时候,我找到了班主任,提出了调换座位的要求。

      我的成绩还是一如既往的在攀升,而她,却在不断的下滑。从那一天开始,我们没有再说过一句话。我经常会偷偷看她,却再看不到她那让人温暖的笑容。

      高考结束后,我如愿以偿的来到了省里最好的大学,而她却落榜了。我以为,我们会就这样错过了,就像其他人生中的过客一样。

      一年后,当她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惊喜的只能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记得我还欠你一碗砂锅麻辣烫!”她笑着说,笑容很灿烂,就像从前。

      我也笑了,“是啊,欠了好久好久呢。”

      雪花飘飞的季节里,她在雪白的世界里翩翩起舞,一路蹦跳,像是一只雀跃的小鸟。

      那个年龄,那个年代,一碗砂锅麻辣烫绝对是我们的最爱。我们面对面坐着,隔着袅袅的热气,相互凝望着。

      “快吃啊,怎么还像以前一样,只会傻看,也不说话。”她调皮的说着,还嗔怪的斜了我一眼。

      “看你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只不过以前是偷着看,现在是正大光明的看。”我状若严肃的说道。

      “油嘴滑舌,果然上了大学,人都学坏了呢。”她笑的越发开心了。

      我们开始吃面,腾腾的热气将我们笼罩。

      “你怎么来这里了?”我问。

      “当然是上学啊,要不还能来干什么。”她头也没抬的说道。

      “哦,是了,你也考这里来了吧?”我随意的追问。

      她手上的筷子僵了一下,然后动作继续,“我复读一年,成绩还是不理想,可是我不想等了,所以决定来这里上自读本科。”

      她说的如此平淡,但是我知道,这里面有怎样的难过和失落。突然发觉,我竟然欠了她好多好多。

      我伸过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打趣道,“是不是想我了?”

      她抽了一下鼻子,抬起头,“真是不要脸啊,谁会想你?”

      我笑笑,“既然不想,那我走了。”

      我起身,佯装离开。

      她却在后面拉住了我,“不要走。”

      我回身,看到她双眼朦胧,心中一痛,连忙抬手帮她擦拭。

      她却抓住我的手,“不要再离开我,好吗?”

      我微笑着,将她拥入怀中,用另一只手,将她蹙在一起的秀眉舒展开来,轻声说道,“放心吧,我再也不会离开你。”

      “真的吗?”她在我的怀里抖动。

      “当然,其实这一年多,我最想见到的人就是你!”

      由于她是自读本科,所以虽然和我在一个学校,却不在一个校区。我每天上完课,都会去她的校区找她,和她一起吃饭,一起散步,直到公交车到了最后一班,我才会回来。

      后来,她开始做家教,我便陪着她。送她去,等她结束。周末,就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时间了。可以说,这座城市里,几乎所有的肯德基都有我们的足迹,我们到那里并一定会吃东西,有时候只是在窗边的座位上安静的坐着,看着窗外,看着四季变迁。

      那一年,是我最快乐的一年。后来,多少年过去了,那一年的时光,依然记忆犹新。

      哦,对了,一直都没有介绍自己。我叫石令宇,是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我的父母都是国企买断下岗职工,现在我的爸爸在开出租车。而我,也通过自己的努力考上了一个让他们满意的大学。

      大学里的我,依旧是一个学习非常好的学生。在别人看来,我就是一个品学兼优,干干净净的男孩,并且我的相貌也还不错,自然女生缘也很不错。

      学院里的一个名叫蓝一伊的女生,一直在千方百计的接近我,而我也没有拒绝。那个年纪,我并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也许我真的还没有长大。

      那一天,蓝一伊从家里回来,给我打电话说,她拿了很多东西,希望我去火车站接她一下,我没有犹豫,便欣然前往了。

      事实真的像她说的那样,蓝一伊居然拿了一个皮箱,两个大皮包,我到的时候,正有两个小红帽帮她拎着皮包。

      她发现我到了,甜美的笑着,“令宇,终于把你盼来了呢。你不知道,你不来,我都不安心呐!”

      对于她的撒娇,我已经习惯了,因为她经常这样。我微笑着上前,接过她的皮箱,“这都是什么,怎么这么多?”

      “换季的衣服啦,家里的特产零食啦,书籍啦,什么都有呀。”她扳着手指说。

      我晃了晃手里的皮箱,诧异道,“这重量,不像是有书籍啊?”

      她不好意思,拽着我的手,红着脸说,“哎呀,就是随便塞了一些东西啦,还不是想让你来接我,我怎么也得做做样子吧,真是不解风情!”

      我无语,“想让我来你就说啊,提这些没用的东西,也很重的,好吗!”

      她嘟起嘴,委屈道,“又不是没叫过,你都不来!”

      我和蓝一伊在学校门口下了车,我拖着硕大的皮箱,提着大皮包,还要被她拉拽着,真的是不堪重负。终于,到了女生公寓楼下,我如释重负,深深的出了一口气,“好了,女生公寓我进不去,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蓝一伊很开心,看着我的一双眼睛都弯成了月牙,“谢谢亲爱的令宇了,晚上我请你吃饭,报答大恩人。”

      我摆摆手,“算了,还是不要了,吃了你的饭,下一次不知道还有什么苦差事呢!”

      我就要离开,蓝一伊却突然冲了上来,抱住我。微凉的唇,在我的脸上轻触了一下。蓝一伊迅速的跑进了公寓里,我看了一会儿,笑了下,转身。

      却在前方的拐角处看到了她。姜红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那个地方。她就那样看着我,我却喉咙梗塞,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能够清晰的看见她眼中的泪水,划过脸庞,结成冰晶,跌落在地,然后摔得粉碎。

      她跑开,我想去追,却怎么也无法迈动脚步。

      3.错身

      我回到寝室,郁闷的躺在床上,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想来想去,终是不安,我抓起衣服,跑去了她的校区。

      打她的电话,通了,却没有人接。我在寒冷的夜色里,等了五个小时,就在她的公寓楼下,她的寝室窗下,我想,她一定知道我就在下面。

      我终究没有战胜寒冷,我落魄的回去了,我心里不免生气。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和蓝一伊的接触更加频繁,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

      有一天,蓝一伊突然问我,“那天那个女生是谁啊?”

      “哪个?”我疑惑。

      “就是你接我回来那天那个。”

      “哦,我以前的一个同学。”我含混的回答。

      蓝一伊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什么。

      日子依旧平淡,没有她的消息。她没有再联系过我,我想她应该还在生气,其实我也很生气啊。

      “令宇,我在南湖校区,你快来。”蓝一伊信息给我。

      “那么远,去那干什么。”我回复。

      “哎呀,别问了,来了就知道了,快来。”

      我穿上外衣,去了南湖校区。

      到了地方我才知道,蓝一伊让我看的是什么。原来,在南湖校区,第五公寓门前的小广场上,此时已经摆放了999支蜡烛,和521朵洁白如雪的玫瑰花。在蜡烛和鲜花的正中央,是一个高挑俊朗,洋溢着自信的男孩。

      周围已经围了很多人,蓝一伊一眼就发现了我,过来拉着我挤到了一个视野开阔的地方。

      “令宇,你说是哪个女生,有这么大的魅力啊?”蓝一伊羡慕的说道。

      我摇头,“不过看得出来,那个男孩的家里很有钱。”

      蓝一伊赞同,大眼睛眨呀眨的,突然抱着我的胳膊说,“令宇,你说那么多的蜡烛和玫瑰花多浪费,其实,你只要送我一朵,我就无比开心了。”

      我笑了笑,没有接话,蓝一伊不满的掐了我一下。

      这时,一个女生皱着眉头,从公寓里走了出来,待我看清楚她的样子时,我的心不禁纠紧,双手也攥了起来。

      姜红走到那个男孩面前,斥道,“孙浩海,你到底要干什么,我不是说过……”

      她的目光突然向我这边望了过来,在看到蓝一伊抱着我的手臂时,瞳孔颤抖了一下,然后接着说,“孙浩海,你会对我坚贞不渝,不离不弃?”

      孙浩海听了姜红的话,一时间竟然反应不过来,好半天后,才连连点头,“绝对做到,决不食言。”

      “好,那我答应你了。”说完,姜红转身回去了。

      周围的同学尽皆哗然,这场持续了半年的求爱,在今天居然就这样有了结果,真是不可思议,还以为还要继续马拉松呢。

      我站在人群中望着那个越走越远的背影,心中满是火焰。

      蓝一伊发现我的状态不对,松开手,向旁边退了一步。

      我偏头,眼底有些红,“你早知道,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蓝一伊摇头,然后又点头,“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有什么不对?”

      蓝一伊的情绪也开始激动,“她一个自读本科,凭什么就能得到你的心,我和你才是最般配的,她不配!”

      我举起手,一巴掌扇了过去,却在中途又停了下来,疲累的说,“以后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那一晚过后,我找了姜红很多次,都没有找到她。听她的室友说,她已经跟着孙浩海去了孙家别墅。我的心里空荡荡的难受。

      后来,课程安排里加入了专业课,我却早已没有了学习的心思。

      在毕业典礼上,我终于见到了姜红,我是故意这个时间来到她的学院,因为这可能是我见到她唯一的机会了。

      她比以前更沉默了,笑容也更少了,本来还有好看的酒窝,现在也看不到了,就像从来不曾有过一样。

      我们面对面,却尽是生疏与沉默。

      “你真的这么选择了吗?”我问,话语中是见不到底的疲惫。

      她点头,看向我,眼神里是让人心痛的冷漠,“这样挺好的。”

      我叹息,“你还记得那年在江边,你附在我的耳边对我说:高考结束,我们去同一所大学可好?”

      “那时候还小,都是玩笑话,怎么可以当真?”她脱掉学士帽,开始解身上的学士服。

      “这所大学一直都是你喜欢的,我也是因为你才来的这里,因为我相信,你一定会来这里找我的!”我有些哽咽,心中酸涩。

      她的眼中终于有了波动,“你就那么确定我一定会来?”

      “是的,因为我一直坚信,你喜欢我就像我喜欢你一样。”

      “呵呵,可你还是先选择了背叛。”她自嘲的一笑,将脱下的衣服整理好。

      “事情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和蓝一伊……”对于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解释。

      “其实每一个女朋友都是小气的,我也一样。”说完,她与我错身,慢慢走远。

      由于她的自读本科是三年,所以与我同一年毕业,毕业后她去了一座更大的城市,我也偷偷的跟着她去了。

      我想,等一年后,我做出了一点成绩,再去找她,设法挽回这段感情。

      可是我没想到,我学的专业在这个城市居然毫无用武之地,一年下来,我一事无成。我有些灰心,但是多年来的自信,让我重新振作。我决定,明年更加努力的去尝试,等做出一些成绩了,就立刻去找她。

      可是,事情永远都无法遂愿。这一年,我遭遇了更大的挫折,不仅本专业受限,就算是很多不限专业的公司,也都不适合我。有些公司无法接受我,有些公司我无法接受,有些像传销,有些是骗人。真正的正规公司,还是要专业对口的,而我的强项在这里完完全全的被遏制了。

      两年多来,有时候我真的好想去找她,跟她说,我很想她。可是,我不敢,因为我已经没有了曾经的光环和自信。

      4.微凉

      那一天,我一个人在租住的只有三十平方米的房间里发呆,不知道接下来何去何从,心里堵得满满的,胀涩难忍。

      妈妈的电话打了过来,“孩子,在外面也闯荡过了,回家来吧!妈妈很想你,咱家现在和以前也不一样了,回家来,家里的一切都交给你,让你施展才华,好吗?回来陪陪妈妈。”

      挂了电话,我泪流满面。原来,永远牵挂我的,只有妈妈,一直不曾放弃。谁说慈母多败儿,这一刻,我才懂得,有妈妈的地方,才会有更多的温暖。我决定,我要回去。

      前些天,总是想着心事,下楼时不小心崴了脚,医生让我过两天去复查。

      中心医院,市里排名靠前的医院。我复查了脚伤,然后走在三楼的廊道里,打量着这个奢华的建筑。我的家乡里,就没有这样的豪华楼宇了,唉。

      “令宇?”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

      我回头,仿若看到了当年的那个女孩。纤瘦清丽,一头柔顺的长发随意的束在后面,只是没有了曾经那灿烂的笑容。

      “你……你怎么会在这?”我愕然,完全没有料到,会在这里遇见姜红。

      她浅浅的笑了下,“我在这里工作啊,你忘了我是学护理的了?”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我抬了抬腿,“不小心,崴了脚。”

      “哦,怪不得看不出来。”她看了一眼我还不敢用力的脚,“好好养伤,别留下后遗症。我还要去给病人挂水,先走了。”

      又是错身而过,一如那年,“姜红……”

      “怎么?”她回头。

      我笑笑,“没什么,扎针的时候小心一点,别扎到血管外面去。”

      她凝视了我一会儿,然后走远了。

      回到出租屋里,我想了好久,终于还是决定,给她发信息,否则我会悔恨终生。

      “周末有时间一起吃顿饭吗?我想和你说点事。”我发。

      “什么事?信息上说吧。”她回。

      “还是见面说吧,信息上说不清楚。”我发。

      “对不起,我男朋友要是知道我单独与其他男孩子吃饭,会生气的。”她回。

      我呆呆的看着手机屏幕上传回来的这二十六个让我的心狠狠刺痛的字,情绪荡漾。我用了二十分钟来恢复平静,回复:是啊,每一个男朋友都是这样小气的。

      过了大概五分钟,她回我:嗯,女朋友也是一样的。

      我还是回到了我的家乡,一个盛产石油的小城。这里没有大都市的繁华,没有不夜城的喧嚣。只有静谧安逸,和心底那隐藏的躁动。

      家里经过爸爸这几年的努力,也有了巨大的变化,生活变得富足。如今我又回到了家里,还要加上幸福这个名词。

      我用了半年的时间才将心平复了下来,然后用爸爸提供给我的六十万,在小城里开了第一家日本料理——樱花盛红。

      我一心扑在经营管理上,心中再无其他。爸爸妈妈开始为了我的婚事着急,可我却依旧努力开拓我的事业。

      功夫不负有心人,虽然我的资金有限,但我还是成功的来了一次“农村包围城市”,我的樱花盛红用四年时间,开遍了四个省的二线城市。并开始向一线城市进军。

      我成功的跻身青年富豪行列。一年后,我受邀来到首都参加华商精英年会。

      漫步在这座曾经让我几多伤心几多愁苦的城市里,我感慨万千。五年前的我,虽然居住在这个地方,却从来没有心情,以现在的心态悠闲的漫步在马路上。五年前的我,一直都是愁云惨淡,眉头紧锁的落魄青年。

      华商精英年会如期举行,我站在巨大的舞台上讲述着自己的创业历程,也简单的带过了曾经惨败的感情经历。也许是成功人士的原因,无论说什么,都会引起台下众人的共鸣。掌声此起彼伏。当场就有很多大投资商表态,要给我投钱,让我把事业做得更大。

      我万分感谢,却在扫视下方的时候,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我愣了一下,然后致歉,快步追了出去。

      在会场外,我拉住了一身礼仪小姐服饰的姜红,不解的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回头看着我,浅淡的笑了下,“当然是工作了。”

      我能够看得出来,她那笑容背后的凄凉,我问,“孙浩海呢?他不是和你一起来首都了吗?”

      她看了我一会儿,然后慢慢推开我的手,说,“我还要去准备鲜花,不能陪你了。”

      凝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我突然发现,这断断续续的几年里,我竟然很多时候都是这样无力的看着她的背影。我觉得有些事,应该说清楚,虽然无法再挽回什么,但不能总是埋在心里。

      “姜红,你知道吗?”我增大音量。

      她止住脚步,回头,望着我。

      “那年我在这座城市,走到了最困难的境地。我懦弱的选择了回到家乡,回到父母的庇佑下。临走之前,我约你吃饭,是有一句话想问你。”我凝视着姜红,目光灼灼。

      “什么话?”她也凝视着我。

      “我想问你,你是否愿意和我回去,结婚生子,一起过日子。”憋了这么多年的话终于说了出来,我的心里舒畅了许多。

      她站在十步以外,傻傻的盯着我看,时间好像都静止了一般,像是一刻钟,又像是一个世纪,她眼眶晶莹,嘴唇艰涩,“我……”

      一阵清幽的铃音打断了她的话语,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接通。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传了过来。

      “爸爸,你什么时候回家啊?我和妈妈都很想你呀!”

      “明天就回,烁烁,别着急。”

      她在不远处死死的看着我,终于泪水滂沱,再也止不住。她努力的控制着颤抖的身体,突然掩着嘴,那么用力的跑开了。

      我挂断电话,再一次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远,却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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