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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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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
BY:张生天子
CP:伪父子
标签:现 HE
主角:薄凉(父)薄瑞恩(子)
1.
瑞恩:祥瑞。上天恩宠。该得恩待。
薄凉:性子薄凉,情也薄凉。
宝宝。我的宝宝。
薄凉曾言:我薄凉这一辈子,只爱过一个人。他就是我儿子。薄瑞恩。
瑞恩瑞恩,恩宠以待。这份恩宠若是过了头,怕是再覆水难收。
2.
终于有人要领养这个小孩了。
三月。细雨飘飘,轻轻一嗅便能发现空气好似也是湿的。绿叶尖儿衬着几滴空灵的水珠将落不落。春日,生机盎然,柳絮飘飞的日子。可今日天气不怎好,薄凉心情也跟着坏起来。
孤儿院院长像是一台打字机吧嗒吧嗒地向孩子报喜说他终于也有人要领养了的好消息。孩子皱了皱眉,思绪里满是细密嗡声。並非是不愿,而是不相信,惊讶。先前並非無人想要领养他,卻都是在晓得他不沉闷無趣的性子前打消了这个想法。
他生得漂亮,卻因待在孤儿院根本無饰修饰。模样条件好,性子卻太过安静,甚至眼神里时不时会露出阴狠的神色。总是闷声不言,最喜独自一人躲在别处玩儿。不争不夺。说白了,也更無人吃饱了撑着招惹他。
生气时也如同一滩無无生气的水,你不问他就不说,他不说你压根儿就不要想问出什么。薄凉来的时候,他正埋头整理仅有的几件外套,薄凉站在他身後注视了他好长一段时间,一直没有打扰他。这个孩子太安静了。让他舍不得破坏这份静谧。
最後还是院长先出声了。
“瑞瑞,快来见过薄叔叔。”院长将他往薄凉面前推了推。
他不出声,薄凉也不说话。最後薄凉终于受不了堪比死亡的寂静,在瑞瑞面前蹲下身。温柔地同他打招呼。他叫薄凉,因妻子無法生育,遂商量了一番,决定在孤儿院领养一个安静的小孩子。薄凉目光落在他的雙眸里,两秒过後眼神忧四处飘忽,静静地望着窗外雨滴声声地打着芭蕉叶,不甚明亮的光线从高高的窗棂间映下来,映得他精致的面容明明昧昧,面部線条又婉转冷淡。
这个孩子是如此地精致,生来便是该让人捧在手心里疼爱的。
“以後,你就叫薄瑞恩。”薄凉轻声道。
心跳声如鼓擂,薄瑞恩的眼神陡然停顿在薄凉雙眼上。
“谢谢。”少年的音色非常清洌,眼睛微不可察地微微上扬着,带着安静时的温润。他也终于有名有姓了。说来也不过是个不过十岁的孩子。“乖孩子,要叫爸爸。”薄凉道。孩子有些呆怔地盯着他,好似對这个称呼非常陌生。“叫一声。”薄凉耐心道。不想错过他眼里任何一抹神色。
“啊……”孩子张了张口,卻叫不出薄凉要求的称呼,皱了皱眉,眼瞧着眼泪就要掉下来了,不过是个小孩子,對于面前青年的要求一时缓不过来,“爸……爸爸……”终于叫出来了。
三个字,缓了好久。仿若要将音节全都记在心里,薄凉微颔首,轻轻笑了一声,带着些微宠溺,说:“瑞恩真乖。”
他是个非常吝啬称赞的人。即使是在公司,部下们做得再好,他也觉得不过是他们分内的工作而已。
青年叫人把他收拾好衣物的小包包拿着,再一把将他抱在怀里向外走去。
此後,他便是薄家的人了。
第一眼,薄凉便教这个小孩儿纯净的眼神征服了。
3.
薄凉的夫人名唤南闺。他们之间也不过是有名無实而已。当时会娶她,是薄凉父亲自做主张,夫妻二人相敬如冰。薄老爷归西後,薄凉待她更是冷淡。
小孩儿略显凌乱的额发,稚气的面容,雙眸里映出坐在對面的女人身影。薄凉微凉的指腹轻轻地揉了揉他的耳朵。老管家端上来他们家的小孩儿最爱吃的天使糕点,小孩儿明显未睡醒的雙眸顿时晶亮亮的闪着光。薄凉也跟着笑起来。小孩真是天下最好哄的生物了。
“老公……”
“我不是说了不要这样叫我么?”南闺刚唤了两个字,薄凉便冷冷道。南闺面色一暗,隐隐咬牙,尴尬道:“这就是你领养的小孩子么?”
“嗯。”薄凉注意全搁在怀里小孩儿身上了。
“他叫薄瑞恩。”薄凉道。小孩儿抬头弯眼一笑,薄凉心也跟着热起来。他虚指了指南闺,對小孩儿道:“这是我的妻子。”想了想,又补充道,“你叫她阿嬢就好了。”小孩儿点点头,紧张,小声地唤了一声。南闺眼神表情登时臭如屎。
她不甘心地说道:“怎么也得叫我媽吧……”
薄凉冷冷一睨:“你也配?”
“……”南闺有怨说不出。
她是薄家前任老管家的女儿,老管家于薄老爷有恩。後嫁给薄凉,竟妄想吞掉薄家巨大资产,也是不怕这么多一下子吃下去给撑着。薄凉對她一向都是能無视就無视,她不给自己惹事就好。
不是她無法生育,而是薄凉从未碰过她。几年前,检查出她有身子了,薄凉一声令下,她的孩子立刻见阎王去了。聪明的人想都不必想,薄凉碰都未碰过她,她又何处来的薄家孩子?不是偷人又是什么?薄凉不碰她,可你名义上也是薄家夫人,他要是准你生下别人的孩子他就不是薄凉了。
薄凉性子冷,更不喜有孩子缠着自己。
但是,前段时间去过薄瑞恩的孤儿院时,忽然就想通了一些事情。
薄凉對薄瑞恩这个孩子是很喜爱的。傻子都能瞧出来。
南闺心里何止是不甘心,如若能,她真是恨不能亲手掐死这个孩子。这么些年,她一直都希望薄凉目光能落在自己身上,即使是一秒时间。先不谈她是薄凉的妻子,她心里是真真正正地深爱着薄凉啊。
心里面,满满的,都是薄凉的存在。
薄凉问薄瑞恩今晚想吃什么。
薄瑞恩咬了一口蛋糕,想了一下,说出几道菜名。都是些简单的家常菜。他在孤儿院时院长常做给他吃的。薄凉心想真是个好养的孩子,心里卻希望他能娇纵一些。修长白皙的指尖轻轻擦掉薄瑞恩不慎流下的蛋糕渍。清亮声音里带着比指尖更温柔数倍的笑意。
“晚餐多吃点,不要半夜饿肚子。”
薄瑞恩到薄家这么十多天,全是同薄凉住一起的。吃穿住行。
南闺说,有人会照料他的,你这样晚晚都同他同床,有心人傳出去会不太好吧。薄凉说,说有心人的更是有心人。南闺咬了咬牙,她说,这孩子是该上学的年龄吧,寄宿小学如何?
薄凉说,不怎样。他上学自有専车,更有保镖护身,傻啦吧唧地读寄宿学校干嘛?你打的什么念头?还有,他的事没有你说话的份。
空气在一瞬间变得稀薄,南闺有些無地自容。这时“咕噜”一声在空气里扩散开来,明显是某人肚子在叫。薄凉悄悄一瞄,怀里小孩儿耳根都红了,怕是恨不得找个地洞躲一躲。安撫似的拍了拍小孩儿的头顶。小孩儿更羞了,头顶都在冒热气。
南闺不死心地继续说道,我做几样糕点,先让他填填肚子吧。讨好薄凉失败,她也不是笨得無可救药,有心思地轉移了對象,向薄瑞恩示好起来。
薄凉说,不必了,吃完你就回你的院子休息去吧。宝宝不习惯吃除了林叔以外的人做的糕点。(林叔:现任老管家,做得一手好糕点。)
南闺这下不止是在老管家面前没了面子,在薄瑞恩一个小孩子面前也待不下去了。刚刚薄凉的“宝宝”明显就是指的薄瑞恩。他啊,连自己名字都未叫过。對比就是如此明显。不禁让她更不甘。
“我饿了。”薄瑞恩嘟哝道。
薄凉笑着道:“我现在就带宝宝吃饭去。”
说罢也不再瞧南闺一眼,抱着薄瑞恩就往饭厅走去。
南闺啊,现在莫说面子,里子都没了。
4.
时间轉眼一过,恍然过了四年光阴。薄瑞恩也是个十四岁的大孩子了。彼时正读国中二年。走读。在家里依然同父亲薄凉住一院子。其间南闺也不是光想了一两个法子對付薄瑞恩,偏偏不论怎样,薄凉對薄瑞恩的宠溺一点都没有消褪。
薄凉生日。又不是满十。生日宴会结束後,薄瑞恩早早地就洗漱了。
“宝宝要送我什么礼物?”
薄凉的笑容如花火眯眼。
正在擦头发的薄瑞恩顿了顿,嘟嘟嘴,道:“排對给爸爸礼物的人多了去了,我还好意思拿出手么?”这小孩是吃醋了?薄凉抱臂倚墙如此想道,眼神不禁也变得饶有趣味,抬眼對小孩儿露出得意的微笑。小孩儿转赌气轉头,耳根又红了。
这么不禁逗啊。
薄瑞恩表面性子确是如孤儿院院长说的,格外安静,少言。也许是这几年让薄凉娇惯了,稍显娇纵,不过也不是什么闲着無事就打下人玩儿的主,你不惹他,是不会有事的。不过他生气的时候你能挑准时间去撞枪口,恐怕你再存在这个世上的几率不会大过50%。
薄凉说,宝宝给的什么都我都要。
真是無恥,薄瑞恩嘟囔说,我这么穷,零花钱都拿来买学习资料了,今年就不给你礼物了。
薄凉挑眉,真是个不孝子。
薄瑞恩淡淡地笑了笑,笑容里無一丁点赌气的意味。是一如既往地最纯洁清澈,如同四年前干净又安静的薄瑞恩的笑容。
宝宝好好的,就是我最好最棒的礼物了。薄凉走过去,说道。
“诓你的,怎可能没有礼物呢。怎么也说不过啊。”
薄瑞恩从枕套里拿出一个小盒子。盒子包装朴素简单,里面可能也不是什么多贵的礼物,但薄凉捧在手心里卻非常小心。盒盖一开,盒子里一块旧表便展露在薄凉目光里,拿起表背,薄凉倏地咧嘴笑了起来。他记得,这块表宝宝小时候曾戴过,好像是他小时候买给自己的生日礼物。他曾说过,自己全身上下,于自己来说,最有意义的礼物恐怕也就是这个了。
当时薄凉是有些不悦的。
且不说这几年平常日子他给薄瑞恩买了多少礼物,单单是四个生日,他就煞费了一番心思。什么东西最名贵统统都捧到薄瑞恩面前
薄瑞恩後来说,你给我礼物中,最名贵的不是他们,最有意义的也不是它们。当时他的笑真是太美好了。薄凉视线不自觉就这么停留了许久。他未问是什么呢,于你来说,什么礼物最有意义。
薄凉微微俯身,一个温热的亲吻就落在了薄瑞恩额头上。薄瑞恩吓得身体一抖,薄凉抱住他。他毕竟还小。
“爸爸……”“嗯?”
“你这里好硬……”“……抱歉,你今晚一个人睡吧。”
“爸爸,我帮你吧。”天真。“……”“可以么?”
宽敞的卧室空间萦绕着淡淡味儿,矜持而单薄的味儿。少年娇贵的躯体,静静地躲在薄凉怀里,满身滚烫。薄凉眼神炙热而尖锐,卻轻了声音,一个个温柔的吻落在少年额际,怀里这个眉目秾丽得让他不敢太过肆意的少年。
薄凉说,我不会對你做什么的,你不要害怕。薄瑞恩小声道,我什么都是你给的。
姣白月光晕染在薄瑞恩羞红的面孔上。他的眼睛生得很漂亮,眼睫长而舒朗,一根根弯曲分明,眼下投下一道安静的阴翳,眼梢有些上吊,像猫儿一样,瞪人的时候,真有点嫵媚的味道。
薄凉紧紧扣住薄瑞恩的手。冰凉冰凉的,紧扣着。
这个孩子是他的。他一个人的。谁都抢不走。
5.
司空锦竹得空静下心来想薄凉时,才恍然发觉他们已经有好半年没见面了。
这几年,他的生意一直忙,忙得他不可開交,连抽空同薄凉寒暄的机会都没有。
而他上一次见到薄凉,是两家谈生意,离席时,他问薄凉这几年过得如何,薄凉淡淡告诉他,他收养了一个孩子,日子过得有滋有润。
说不嫉妒是假的。
再见面,是他専门到薄瑞恩的学校门口等待薄凉的。下学铃一响,各个教室便涌出大量学生。司空锦竹是见过薄瑞恩照片的,待学校人走得差不多了,薄瑞恩才慢悠悠晃出学校。司空锦竹笑眯眯地拦住他。
待见到孩子长相时,司空锦竹的眼神倏地就暗了下来。
比照片上的漂亮多了。
即使少年时代的他也比不上。
他打了个电话给薄凉,才得以同薄瑞恩一道前往他公司。二人刚到逹,薄凉就从大门出来了。司空锦竹硬要拉着薄瑞恩走向薄凉。不安,焦躁,这些莫名的情绪填充着薄凉内心深处。幸好薄瑞恩猛地向他跑了过来,伴随着一声甜甜的“爸爸”他心情也稍稍好轉了一点点。
司空锦竹不是不想叫他名字的,不过是他已经没有资格唤薄凉名字了。
“薄先生。”便是这三个字,让他们距离愈来愈远。
他的孩子很耀眼,像火光,怎么可能融化不了薄凉的心。薄瑞恩泛起甜甜的笑,薄凉宠溺地拍了拍他的头。
“谢谢你去接他,”薄凉淡淡道,“不过希望你以後不要再见他。”
有一瞬,司空锦竹好像觉得他们过去的回忆正在不停褪色,以可怕的速度,回忆在某一秒,倏地定格在薄凉俯身亲吻他的帧格上。
回家路上。
“爸爸,他是谁啊?”薄瑞恩问道。
“叔叔。”薄凉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噢。”薄瑞恩点点头,表示自己懂了。
“你也可以不叫他叔叔。”现在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啊?”爸爸不是教他要做一个有礼貌地孩子嗎?
司空锦竹,这四个字,说实话,曾一度牵扯着薄凉的心,几乎是生活都是由这四个字掌控着。
世上最可怕的背叛便是放弃。
大概司空锦竹现在依然未想明白,他们缘何会走到如此地步。甚至自己已经不再爱他。
他终于读懂了那片冰凉下的绝望。
他是没有体会过绝望的滋味。
他轉头看了一眼正在吃东西的薄瑞恩:“瑞恩,你想上哪所学校?”
薄瑞恩想了一下,说:“爸爸,我想自己考。”
薄凉笑了笑,温柔道:“好。”
他不会再让司空锦竹这个名字横亘在他的生活里,被他侵蚀过的回忆就慢慢忘记吧。他要过一辈子的人不该是他,也不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