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成名的烦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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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阳每天早上基本5：30起床，45分带多多在小区内拉粑粑、散步，三月常常也会跟随。
跑半小时，焦阳再去小区门口买全家人的早餐，接着回家吃早饭，拿书包，和三月、多多拜拜去学校。
晴好的天气时，几乎天天如此。
今天亦是一个好天气，在一夜舒心的睡眠和大早畅快的运动后，焦阳几乎已经忘却昨日的那点阴霾。
然后一如既往的来到学校。
然而，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一路上似乎有无数的眼神往他身上探究过来。
焦阳下意识地低头检查了一下衣裤，没穿反、没敞开拉链，再捏捏脸，似乎也没粘了什么东西，后脑勺和屁股摸着亦没特殊附着物，于是安心的捋捋头发，确认果然是错觉。
结果才这么确认，就听到身后有人扯着嗓子叫唤：“焦大歌星！”
不等焦阳意识到对方叫的是他，那叫唤的人就已追上前来搭住他的肩膀。
焦阳回头一看，是后桌的左赫，他身侧则形影不离地跟着他的青梅竹马兼同桌徐子明。
“焦大腕儿。”左赫阴阳怪气地称呼。
焦阳指着左赫抬眼问正常一些的徐子明：“你家小朋友今天抽的哪根筋？”
徐子明宠溺地看着左赫：“他今天哪根都没抽。”
焦阳：“……”
徐子明继而貌似好心地提醒焦阳：“不是他抽筋，是你出名了。”
“啊？”焦阳纳闷加剧，左赫却吐着舌头唱起歌来：
鸟儿在天上飞呀飞呀飞，二话不说拉下**屎一堆，
□□在天鹅屁股后面追呀追，想试试传说中天鹅肉的滋味。
我不想不想吃鸟屎，我也想尝尝天鹅肉，
但是我不要作癞**□□，因为□□太丑陋——噢！……
哦漏！焦阳瞠目，这不是他昨天卖唱时的一首即兴原创歌曲吗？
一夜成名？
这算什么事？！
在网络迅猛发展的当下，确实造就了不少一夜成名的网络红人。
众所周知的有芙蓉姐姐，凭借防弹衣脸皮和足够闪瞎钛合金狗**眼的所谓S身型。
还有凤姐，依赖非一般的姿容与层出不穷的雷言囧语。
她二人算是舍身网络博名、主动努力出击的代表人物，在广大网民心中的形象趋向负面，诸多关注者所求的不过就是一时消遣，单纯图个乐子。
另外有被动出名的如百变小胖或者犀利哥，还有在被动基础上染带浓重商业性质，被推手操作的天仙MM和西单女孩等。网民对他们则相对包容和喜爱，但就他们个人而言，这种出名究竟属被馅饼还是被陨石砸中脑袋，或许就连他们自己也未必能够分辨清楚。
然而不管如何，这个浮躁的年代却还是有不少人疯了似的想要一夜成名，前仆后继，不折手段。
其中某些人确实曾激起小小涟漪，但更多的则是使劲浑身解数也不过只是一段短短的网页编码，迅速沉没在广袤无垠的网络世界中，不留尘埃。
出名何其难。
所以焦阳真没想到自己随便折腾折腾竟会激起涟漪。
况且他压根就没想过要出名。
更确切地说，他根本就不想在网络上引起任何注意。
所以昨天发现视频时，尽管下方留言不少，焦阳却还是理所当然地相信转身就会被积压入网络宇宙的黑洞深处。
然后这短短的时间内，世界那么大，人口那么多，恰巧被□□大佬的对头又或三月冷酷残忍的哥哥们或者叔叔伯伯们发现的概率只会非常小。
何况□□大佬的对头又或三月冷酷残忍的哥哥们或者叔叔伯伯们，他们又是否存在的概率，本来也就十分之小。
然而，如今这概率在他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似乎发生了无限可能变异，它借由着网络疯狂滋长。
于是这一刻，焦阳终于承认，事情似乎开始变的有些麻烦。
左赫手舞足蹈地一路吼入教室，教室里的一些同学竟也三三两两开始呼应。
左赫趁势站上讲台，挥舞双臂，忘乎所以，歌声嘹亮。
同学们被他夸张搞怪的姿势惹得阵阵爆笑，爽朗的笑声中，清洌的歌声渐渐汇聚成溪流，欢快流淌：
我要吃，我要吃，红烧的葱油的我都要吃，
我要吃，噢我要吃，还有烤天鹅翅，我也很想很想吃。
我要吃，我要吃，爆炒的炖汤的我都要吃，
我要吃，噢我要吃，还有肥肥的大腿，我统统都要吃……
换在平时，自己的……厄……“原创歌曲”能被身旁同学如此传唱，焦阳必然得瑟。
可是现在，他却巴不得每个人都没有听过这首歌，没有看过那个视频。
连身边人的中奖频率都如此高，完全可以想象它的传播力度和范围有多么彪悍。
焦阳越听越纠结惆怅。
即使没有□□大佬的对头又或三月冷酷残忍的哥哥们或者叔叔伯伯们，三月他毕竟也是妈生爹养的孩子；即便父母的存在对他而言已是过去式，也总会存有着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叔叔伯伯阿姨姑妈等等乱七八糟的亲戚。
他们若是知道了三月的存在，相信一定会循迹找来。
因为三月他是那么地乖巧可爱、冰雪聪明！是那么地让人从骨子里想要占为己有的宝贝！
万一那些人找上门来了，不论是血缘还是法律上都毫无关系的他们一家人，届时又能凭借什么留住三月？！
留不住的吧。
怎么办？
焦阳似乎都已经可以预见三月被带走时的情景。
然后发现自己光是这么随意地想像一下，心竟都要被拧成麻花似的，好痛。
是不同于丢了钱包的心痛。
也有别于看到父母眼中失望情绪时的痛。
这股痛感很陌生，令他脑中不期然地浮现许多画面。
画面时快时缓地播放，回忆泄闸。
焦阳记起小孩第一次睁开眼，第一次眼眸中倒影出他的身影，那时他便想着小孩如果是他的弟弟该多美好。
又记起小孩第一次紧紧拽住他的衣角，躲在他身后抵触着他人的靠近时，他心中猛涌起的柔软与心疼，以及今后要将小孩永远护在怀里的决心。
还记起他与母亲抢着为小孩取名，母亲哗啦啦一下子倒出来十多个，琼瑶式的、韩剧风的、中式传统的还有欧美情调的等等，类型繁多眼花缭乱，结果小孩只认同他取的唯一一个名字“三月”，母亲对此嫉恨不已，他则抱着小孩得意非常，快活地在小孩耳边不停地叫唤“三月”“三月”“三月”，得到小孩怯生生的应答后，竟恍然觉得似乎完成了某种神圣的仪式，从此小孩便将完整地归他所有……
“焦阳，焦阳？”
一阵呼唤将他游走天际的魂魄招回本体，焦阳茫然地循声望去。
“你怎么了？”徐子明张开五指在焦阳眼前左右摆动。
焦阳：“……”
“唵嘛呢叭咪吽，恶鬼退散！”左赫突然横插进一手，立掌劈盖焦阳额头。
焦阳吃痛：“你**干嘛！”
“我**干**妈是阿明她亲妈，你找她老人家贵干？”左赫凑上前，捧起焦阳的脸上下左右端详。
“你**干……看什么？”焦阳试图挣脱左赫的魔爪，初步尝试失败。
“看你是不是中邪。”左赫顺手捏捏掐掐拧拧扯扯，将焦阳的脸蛋几乎当作橡皮泥玩耍：“你刚一会哭一会笑，一会一脸悲戚，一会又一脸y荡，小模样真瘆人。”
焦阳问：“真的？”
左赫答：“真的。”
焦阳接着问：“你都看见了？”
左右继续答：“我都看见了。”
“我要灭口！”焦阳突然扑身上前双手掐紧左赫的脖子。
“阿明也看见了！”左赫无原则地出卖同伙。
焦阳冷不丁停顿动作，幽幽地侧头询问徐子明。
“看见了。”徐子明坦荡承认，上前掰开焦阳掐住左赫脖子的手，裹在掌心一根根捋直，揶揄道：“焦阳，你的成名忧虑症很别具一格。”
“见鬼的成名忧虑症。”焦阳无力地将脑袋顶在徐子明肩头。
“喂！喂！你俩不带在我面前这样亲亲我我的！”左赫愤怒谴责，抬起焦阳的脑袋将人推离，再回身表情凝重地握住徐子明的肩膀，正色道：“岳丈大人，请自律，小阳光虽然很不错，可如果你断臂了，我未来的亲亲老婆上哪儿着落去？”
徐子明很淡定：“你多心了，贤婿。”
左赫眉眼弯弯：“绝对不算多心。这年头男生跟男生比男生跟女生危险多了，很有必要防微杜渐！”说着，左赫突然扭头朝教室一角喊去：“Am I right，梅宛？！”
“啥？”对应角落的一位女生从书里不舍地抬起头，顺势立起捏在手里的书，露出俩美少年拥吻的封面，撇嘴道：“你小两口又咋了？”
诸人：“……”
焦阳情不自禁赞叹，梅宛威武。
左赫脸上绿蓝靛紫交错闪烁，最后煮剩熟透的红，偃旗息鼓。
徐子明左手食指推正鼻梁上的镜架，镜片后的冷冽目光环视教室一周，随后却微微哂笑，若其事般地拉住焦阳问：“对了，视频中那个无敌可爱的小孩是谁？”
转移话题！
赤裸裸地转移话题！
太邪恶了！
诸人心中咆哮，不过架不住问题确实也是大家心中所好，就连刚蔫了吧唧的左赫，闻言也跟打了鸡血似的瞬间恢复正常，急抓焦阳的胳膊使劲摇晃：“是谁是谁？我妈昨晚看了后就一直眼冒绿光，恨不能直接穿越电脑把他打包回家！”
“我妈也是！”同学甲忍不住呼应。
“我妈说那才是他理想中最最渴望拥有的完美儿子模样，我撑死就一七级残次品！”同学乙小胖异常愤慨。
……
随即，看过视频的对三月心存好奇或者喜爱的同学几乎将焦阳淹没，就连梅宛也放下了最爱的BL漫画，挤过人群穿到焦阳跟前，指尖一下一下戳着他的手背，眼中红心闪闪：“小阳光，给我一张那小正太的照片呗。”
“我也要！”
“我也要！”
……
人群越发沸腾，无疑是在焦阳本就纠结不已的少年心思上火上添油。
“那是我弟弟！亲弟弟！”焦阳听见自己如此坚定地说道：“你们休想染指！”
“啊？那你现在的继父是个老外，还是你继母是个老外？”左赫惊问：“你这弟弟应该是个混血儿吧？”
焦阳摇头，望着左赫长吐一口气，犹豫着自己是不是应该狠夸一声左大盟主反应迅、思维敏捷？
“小阳光。”左赫挠着鼻尖，警惕道：“我怎么感觉到你好像对我有杀气？”
“你多心了，阿明家的贤婿，其实吧，事情是……”焦阳开始费力地套用焦母的那套远房表妹故事，BALABALA，情节磕磕巴巴进行到一半，一声天籁之音终于将他从这一片混乱之中解救出来。
天籁之音说：“让开。”
声音不大，却令人无法违抗。
于是人堆火速散开，各回各座，各翻各书，嘶声力竭开始晨读。
好一派努力学习、积极奋发的美好景象。
而在人堆之后现出身形的天籁，则是焦阳的同桌。
是他回回考试年级第一的同桌！
是明年6月高考市理科状元甚至省理科状元最有可能得主之一的同桌！
是焦阳心中最最崇拜的同龄人，连之一都没有的同桌！
同桌平日里虽然也不怎么平易近人，但顶多就待人淡漠些，像今天这样不耐、烦躁的情况并不多见。
好可怕。
焦阳几乎看到众多埋头假装苦读的同学脑袋上都冒出这仨字。
对于同桌异常表现的担忧，令焦阳迅速放下自身烦恼，一眨不眨地盯住对方打量。
对了，他的同桌名字叫“钱多多”。
作者有话说第5章 成名的烦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