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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无望的等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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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秋洗了个澡,准备关电脑睡觉时,收到文森特的回信,说希望能看到叶秋的策划方案。
那么,牵手系列的灵魂是爱与自由?可广告该如何体现呢?叶秋想起谭浅的邮件,“要是有天觉得累了,就回到我身边吧。”他一咕噜爬起来,打开电脑,劈里啪啦地打起字。
大约凌晨两点,叶秋写完自己的想法,发给文森特。一分钟后,文森特回复了他:构思不错。早点睡,明天见面聊。
于是第二天,叶秋刚到公司没多久,文森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介不介意请你喝杯咖啡?”
叶秋抬腕,看了看表,“上班时间?”
“工作需要。有什么不可以?”
叶秋合上文件,“好。”
“我在公司对面的咖啡店等你。”
“嗯。”
文森特在靠街边的位置坐着,落地玻璃窗,能看到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他今天难得一见地没有穿西装,只简单地穿了件白色V领T恤,外套黑色针织衫,发型也不再是那种干脆利落的飞机头。刘海侧分,微微蓬松着,刚好遮挡住一边的眉毛,整个人慵懒中却带着低调的优雅。
“坐。”文森特伸出手,对叶秋做了个请的姿势。
服务员上来,彬彬有礼地询问叶秋喝什么。
“一杯摩卡,谢谢。”文森特答完,脸上有一瞬间僵硬,他转头看到叶秋带着诧异的眼神,极不自然地笑了笑,“这家店的摩卡很好喝,你值得尝试一下。还是你更喜欢其他的?”
“不了,就摩卡吧。我很喜欢,谢谢。”叶秋看了看文森特的咖啡杯,“你喝的什么?”
“白咖啡。”
叶秋点头,“找我有什么事?”
“昨天看了你写的方案,觉得很有意思,想跟你细细聊聊。叶秋,其实我并不是一个专业的珠宝设计师。”文森特缓缓搅动着杯中的咖啡,他的眼神落在了街道上,“从德国回来,是有迫不得已的事。Jony是思罗的首席设计师,我想你来思罗快一个月了,也应该知道。”
叶秋点点头,“他很厉害,得过不少奖。”
“他是我的朋友,最近出了点事,办理了停薪留职。我刚好来到这城市,就顺便替代他几个月,这家公司是他叔父的……”
“原来是这样。”
“所以我的作品不可能像Jony那样理性和完美,它跟我的经历有关。”
服务员送上咖啡,叶秋接过道了声谢谢,继续道:“或许你愿意跟我讲讲你的过去?”
文森特意味深长道:“你很好奇?”
“一直很好奇。所以希望你今天能给我解惑。”叶秋回他饱含深意的目光。
“叶秋,你有没有喜欢过什么人?那种刻骨铭心,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人?”
“有。”叶秋垂眸,“但他不在了……”
文森特目光复杂,“不在了?”
“埋在冰冷的地下……我永远都不可能再见到他了。”
文森特的身体微微一晃,脸色有些发白,“你的意思是……他死了?”
“或许已经白骨森森了。但我一直不相信。不知道是不愿相信,还是不敢相信……”叶秋双眼泛红,抬眸笑,“抱歉,失态了。你呢?出生在马来西亚?只去过德国吗?”
“德国是最后一站,我去过很多地方。”文森特迟疑了很久,才点点头。他的目光忽然变的很空洞,像是想起了很多事情。
叶秋的眼里闪过一丝希翼,“有没有来过中国?”
玻璃被人轻叩,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孩站在外面,对着两人灿烂一笑,接着进了门,朝他们的座位走来。
叶秋认得她,文森特的女友。
“爱丽丝?”文森特很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爱丽丝扬了扬手机,颇为得意,“手机定位。”
文森特黑了脸,“我希望下不为例。”
“好了好了,知道了。”爱丽丝搂着文森特的脖子,坐在他的大腿上撒娇,“Vincent,我和Liz约好逛街,钱包没带……”
文森特皱着眉推开她,从怀里掏出钱包,随意抽了一张卡递给她。
爱丽丝眉开眼笑地在文森特脸上连亲几口,跟叶秋挥了挥手,踩着高跟鞋,嗒嗒地离开。
“你不喜欢她。”叶秋直截了当。
文森特没有说话。
叶秋目光灼灼,“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要在一起?”
文森特移开视线,话里满是无奈,“我现在还不能和她分手。”
叶秋颇为鄙夷地笑了笑。
“你刚才问我有没有来过中国,如果我说我来过呢?”
“来过又怎样?”叶秋满不在乎道。他不可能是谭浅,无论再像,他都不可能是谭浅。叶秋想自己一定是疯了。
文森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苦涩,他低下头,“我之前从来没有来过中国。”
他就说。怎么会?怎么可能?
“文森特,你说这世上有没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我想也是。”叶秋没再说话。
过了很久,文森特才开口,“说说你的想法吧。”
谈到工作,叶秋瞬间觉得轻松很多,“广告可以拍成这样:首先画面上出现的是两只相握的手,接着其中一只手抽离,幻化成一直翩然飞翔的银色蝴蝶,这个时候可以从蝴蝶翅膀的轮廓里抽离出胸针、戒指、和耳坠的形状,然后蝴蝶飞回停留在刚才的那只手上……”
文森特看着他笑,眼神里有一点点的落寞,“你真的以为这个系列应该叫‘牵手’吗?其实它最初的名字是等待。可无望的爱,人……总有等不下去的时候……”
叶秋愣了一下,显然完全没有想到竟是这个意思。
“你的理解也不错,给了我一丝希望,不如,我们把它改名叫‘奇迹’?”
“文森特,你是不是在等着谁?”
“是。”文森特毫无遮掩地回答。
“如果是,你和刚才那个女孩又算什么?”
“算什么?”文森特自嘲地笑了笑,“我也想知道这样算什么?叶秋,如果你经历过我所经历过的事,你就不会问这样的问题。”
文森特的眼里有那么多的悲伤、无奈和痛苦。
叶秋连一句指责的话也说不出口。
“广告策划就用你的想法。回去把它细化一下,提交上来。”文森特似乎坐不下去了,他端起杯子,一口喝完剩下的咖啡,“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