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所思》思夕

19、第十八章

　　又是宴请，又见宴请，云凌然的脸都已经笑得有些疆硬了，看着在座的一个个情绪高涨，而坐在自己旁边的主人家镇西大将军胡卫元更是满面红光，笑意盎然，不由得有些佩服，虽然说先皇才去，不能大摆宴席，但朝中的各位大员仍以家宴等各种行式宴请宾客，长久下来，见皇上并没有什么怒意，排场就越来越大了。

　　一朝君子一朝臣，有些以前得意的，现在已经有些势微了，也有些得意的仍然继续得意着，但更多的是新皇登基提拔起的一批新人，风华正茂，又得到新皇的器重，在宾客之中神采飞扬，意气奋发，户部待郎李治中便是其中一位。

　　这个李治中原是举人出身，先前不过是个从七品翰林院检讨，今年新皇登基后已将他提拔至正六品户部浙江清吏司主事，怎能不令他喜上眉梢，神彩飞扬，而他的顶头上司二品大员户部尚书汪令海却并没有到场。

　　李治中已经喝得红光满面，忽然眼角扫到坐在大厅主位的云凌然，乘着酒兴端起酒杯向着云凌然走来。

　　虽然已经有些醉意，但李治中仍是口齿清晰地说道：“圣王殿下，微臣敬您一杯。”

　　云凌然仍是保持一脸笑意，举起一直未放下的酒杯，在空中轻轻示意一下便仰头喝下。

　　“好，圣王果然爽快。”见云凌然并不推辞便将酒饮尽，李治中不由得觉得面上有光，心中更是得意。

　　余下的众人本是听闻云凌然拳打皇上一事，对他有些心有余悸，除了开席时胡卫元敬他一杯酒外，其他的人都不敢贸贸然上前，都只在一旁观望，今忽见李治中上前，不由得有些看好戏的想法，却不料圣王如此平易近人，大惊之后，一个个便忙着顺序上前向云凌然敬酒。

　　待酒打得一圈，云凌然仍是笑意盈盈，脸色正常，座上的官员不由得啧啧称奇，要知今天是镇西大将军的家宴，端上来的都是些烈酒，有些武官还能挡得几杯，而文官都差不多已经喝得颠三倒四，胡言乱语，可这云凌然居然酒杯不放地一口气喝下几十杯，却仍如正常人一般，不由让人好生佩服。

　　不知座中众人的想法，云凌然此刻心中正牵挂着另一件事情，那便查看一下唐泠卿的哥哥唐泠絮，在他心中所想，既然是唐泠卿的同父同母兄长，一母同胞，自然和唐泠卿长相近似，却不料一个人坐着瞅了半天，也没找到与唐泠卿相似的人，心中不由有些疑惑，难道自己得到的消息不对？明明听说唐泠絮会来，不然自己才不会来参加劳什子的家宴。

　　忽然此时听得喧哗声中有人说道：“唐大人，下官敬你一杯，还请日后多多关照。”

　　“哪里，哪里，贺大人太客气了。”

　　本是夹杂在众人之中的一次敬酒，但因那声唐大人的称谓，刹时引起了云凌然的注目。

　　顺着声音的来处看过去，却是两人正在互相劝酒，眼前的二人分明不是坐在一起，一个从自己的位子站起，另一人则站在他的桌前手捧酒杯。

　　“唐大人为国事日夜操劳，乃是下官等的榜样，平时也对下官等人爱护有加，还请大人不要推辞这杯酒。”

　　“贺大人不要如此客气，贺大人做事一向稳妥，当然要受到重用，哪里是唐某人的什么功劳，还请贺大人不要妄自匪薄。不过这酒真不是我所善长的，还请贺大人莫要为难。”一番话说的谦逊有礼，倒像下级对上级一般。

　　哪料得贺大人仍是兴致高昂的继续说道：“唐大人如此一说，倒让下官实在是不好意思，但这么好的气氛若唐大人不表示一下，岂不是扫兴的很。”

　　“贺大人这是哪里的话？”脸上温和笑意未作更改，那位唐大人仍是慢条斯理地说道：“实在是本人不擅喝酒，如若真是为此扫了大家的兴，也只有致上歉意了。”

　　“唉，”贺大人见话已说到此处，只得叹息一声，说道：“既然唐大人不擅喝酒，我也不好再劝，否则倒显得我有些扫兴了。”

　　“哪里，哪里，实在是本人不擅此事，倒叫贺大人为难了。”

　　听得唐大人如此一说，贺大人虽未敬得酒，但毕竟人家官高于自己，话又说得如此谦和，只得又持酒杯施礼而去。

　　“圣王。”紧挨着云凌然身边坐着的胡卫元见他眼光一直望着前方，便张口叫了一声。

　　还没有适应这个称号，云凌然在胡卫元呼唤几声后才反应过来，偏头看着胡卫元，问道：“胡将军可是有事？”

　　胡卫元本是一介武夫，做到大将军一职全是靠了自己的战功，因此听得云凌然开口询问，但直接问道：“没有，没有，只是下官好奇圣王在看什么？”

　　见胡卫元问得直率，云凌然也大大方方说道：“噢，是这样的，前几天听外公提起一位唐泠絮唐大人，只不知可在座中？”

　　“可是都察院左都御史唐泠絮唐大人？”胡卫元追问道。

　　迟疑了一下，云凌然回道：“只记得名字，官职倒是不太清楚。”见胡卫元面露疑惑，云凌然笑着解释道：“此人与我密切相关，只不知这位唐大人可是四川唐门中人？如果是，那便是此人了。”

　　胡卫元听完，哈哈一笑，爽朗地说道：“果然是此人，正在座中，待我为圣王指来。”

　　说完，胡卫元将手指向一个人，正是刚才推辞敬酒之人。

　　云凌然这才认真向那人的长相看去，只见那人与唐泠卿并不相像，如果将唐泠卿比作天空中不羁的浮云，那此人则更像雪中的青松一般，长相与唐泠卿的精致不同，唐泠絮长相只算得清秀，温和沉稳的气质却让人觉得可以依靠。

　　可能是察觉到有人窥视，唐泠絮皱着眉头向视线来的方向看去，却见主人席位上的圣王正带笑看着自己，唐泠絮脸色未变，微微一笑坐在座位之上向云凌然拱手施礼。

　　见唐泠絮如此反应，云凌然心中甚是觉得有趣，一时兴起，放下手中的酒杯向唐泠絮走去。

　　唐泠絮含笑看着云凌然从主席下来径直走过来，脸上仍是温和安祥，待得云凌然离自己还有三步之遥，方才慢慢站起来，拱手迎道：“唐泠絮见过圣王千岁。”

　　“哥哥不必如此多礼，以后都是一家人了，称我凌然便可。”云凌然一脸从容笑意的回道，声音不大，却惊得周围人都看向他两，渐渐的大厅中一片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