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月神话》蝶舞翩然

6、第一次过年

　　日子从手边悄悄溜走，汐月的学习也走上了正轨，上午秦夫子授课，包括国文习字和算术。下午相对轻松一些，听听曲子，弹弹琴，时间似乎也过得很快，真不知月狐狸从哪挖来的宝，这美人琴师不仅样貌好，琴技也绝对一流，跟他学琴，简直是一大享受，每每面对抚琴的他，汐月都觉得那是仙子而不是凡人。
　　一次偶然的机会，汐月误闯了端木瑞的藏书阁，发现那里有大量丰富的藏书后就软磨硬泡自老爹处得到通行证，为此付出每十天交一篇文章的代价。但是值得，这间藏书阁简直就是一座宝藏，天文地理，奇门八卦，医药用毒，兵道计谋，应有尽有，汐月把从夫子处争取来的每七天休息的一天都消磨了在这里，常忘记了时间吃饭，还常常把书带回去挑灯夜读。
　　柳氏很是心疼，说她还这么小就辛苦读书，云翠姨却看得开：“咱们汐月小姐聪明着呢，王爷都另眼高看，小姐您生了个好女儿，有福气呀！”有时汐月都觉得云翠姨比她娘有脑子，这话虽然刻薄了些，却是事实。
　　福气嘛，现在还看不到，王爷倒来了好几回了，虽然只是问问汐月的读书情况，但柳氏还是欢喜的紧呢。
　　树上的叶子青了，黄了，又落了，天气一天冷似一天，汐月天生畏寒，这习惯倒一直没改变，穿得跟个棉球似的还一直觉得冷，于是，每天早上起来读书成了她最大的梦魇，小手伸出被窝又马上缩回来，磨磨蹭蹭近半个时辰才穿罢衣服出来，气得秦夫子直吹胡子，汐月心里却怨他不通情理：人家才这么大点的女孩子，都不懂得怜香惜玉，虽说这“香”这“玉”有点小，但用不了几年人家一定会长成大美女的。呵呵，小汐月还没忘了要变成大美女呢，每日里吩咐云翠姨给她准备牛奶，晚上睡前又是踢腿又是弯腰，大大折腾一番才肯入睡，前世她有一米六三，她的标准是一米六八，她才不要做个矮冬瓜呢。
　　眼瞅着年关就要到了，这是汐月来古代第一次过年，有些好奇，所以每天都巴巴的盼望着，更让汐月高兴的是秦夫子暂停了课业，放了她一个月的年假，但同时也布置了一大堆的足够写一个月的作业，但不用每天早起，汐月还是很高兴的。
　　美人老师也美名其曰地告辞回家探望双亲去了，汐月觉得他是看哪位红颜知己还差不多，讨厌，溜得那么快，人家只不过稍稍和他开了个玩笑，把一首描写秋意的曲子弹得像杀鸡，人家发誓只是想活跃一下气氛而已，你用得着像看怪物一样看人家嘛，好歹人家也是您的亲亲宝贝徒弟呀，讨厌，害得人家现在还没有美男可看，浑身都提不起力气，小汐月愤愤地很不满地用小手拨弄着琴弦，发出一阵非常刺耳的声音，有些相熟的下人都心照不宣：这五小姐怕是又心情不好了吧！
　　大年三十这天刚一入黑，柳氏早早地穿戴妥当，也把汐月好好地装扮了一番，粉红色的外衣，金色的带子，白色的流苏垂在腰间，整一个童话小公主，看着自己唇红齿白的俊俏小模样，汐月小小地自我陶醉了一番，看吧，人长得好看，穿啥都漂亮，嘿嘿，天生丽质嘛。
　　柳氏在屋里来回地走动，难掩激动的心情，往年都是她和云翠在烟园里过年，听着外面的鞭炮声和欢声笑语，自己盼望的那人却从不曾出现，内心不是没有怨恨的，可是又有什么用呢，他的世界那么大，怎看得见一个小小的柳如茵呢，可今年不同了，三天前他就让月总管来告知，让她带着汐月一起去前厅吃年夜饭，他终于又看见她了吗？激动地她睡觉都偷笑醒来。
　　前厅一幅热闹景象，丫环下人们穿着喜庆的衣服来回穿梭，每个人的脸上都喜气洋洋。
　　桌边坐了一些人，端木瑞坐在主座位上，左手边端坐着大娘魏氏，怀里抱得正是汐尘，右手边也端坐了一位妇人，漂亮是还算漂亮，但气势就比大娘弱了一大截，满头珠光宝气的，一看就是个俗气的暴发户，汐月想这就是二娘林氏了吧，到底是富商出身，到哪都不忘贴着标签呢，下面还坐了些男女，都不甚大的样子，估计也就是汐月的那些哥哥、姐姐了，看来她这一院是来得最晚的了。
　　柳氏拉着汐月和大家逐个见礼，随后就挨着二娘身边坐了下来，小汐尘见到汐月，忙挣脱出大娘怀抱，跳过来要和她一起坐“五姐，我要坐你身边。”汐月把小脸一本：“喊姐姐！”汐月很认真地再次纠正，还不忘用眼睛的余光偷看她老爹的反应，汐生有些委屈地喊了姐姐，端木瑞淡淡的表情，不知在想什么，但没有说话，汐月笑了，抬手摸了摸汐生的头说：“弟弟好乖哦。”
　　她承认她是有些胆大包天，她也知道此刻包括大娘在内的所有人都在看她，但她却想知道她爹的底线在哪里，看，她赢了不是吗？汐尘到任何时候都是柳如茵的儿子，都是她端木汐月的亲弟弟，大娘的脸色是不好看，但那不是她汐月关心的，她再有权势，可这府里头最大的还是她老爹端木瑞，他不都默许了吗？汐月心里特别高兴，一转头看到那蓝衫的姓月的狐狸嘴角扯动了几下。
　　“好了，大家都到齐了，就开始吧，月锐呀，吩咐厨房上菜，我们全家吃个团圆饭。”一家之主发话了，穿着同色衣服的丫头鱼贯而入，一时桌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珍馐佳肴，那个漂亮呀，那个香味呀，汐月都忍不住要流口水了，想起看《红楼梦》元妃省亲那一段，奢华也无非如此，有钱人到底是有钱人啊！
　　汐月埋头尽力地吃，表现着一个小孩子该有的贪吃模样，才不去管大人间的你来我往呢，老爹在那端坐着呢，她们也不会太过吧，汐月吃的尽兴，还不忘照顾弟弟汐尘，挟了一大块鱼肉送到汐生的碗里：“弟弟，吃鱼肉，补脑子，你那么笨，可别说你是我弟弟哦。”“才没有呢，我都会背一首古诗了，爹还夸我聪明呢！”汐尘不服，小声的分辩，汐月撇嘴，不理他：小样吧！
　　猛然间听到有人提到她的名字，就留了心听，原来是二娘在说话，一副酸不拉叽的味道：“我说三妹呀，你真有福气，生了这么好女儿，王爷都专门给你的月儿请老师呢，这王府里头还没有谁享受这样的特权呢。”说着还不忘用眼瞟一下大娘魏氏。这不明摆着挑拨离间吗？柳氏怯怯地回了句：“谢谢姐姐关心了。”真是没用呀，汐月心里嘀咕，扬起一张笑脸甜甜地对二娘说：“二娘，我这哪算聪明呀，三位姐姐才算真的聪明呢，我听得府里的下人说，红云姐像我这么大都能作诗了呢，爹说我太贪玩，又懒，才找了夫子给我磨性子呢，二娘，你才真的有福气呢。”
　　这话说得汐月自己都想吐，但有效果呀，你看二娘的脸都快笑成一朵花了，而她好像看到一丝笑意从她爹脸上一闪而过，但谁管那么多呢，今天过年，过年是件高兴的事，不操那么多的心。
　　说真的，二娘那边的三个姐姐和她们娘一点也不像，都长得满漂亮的，特别是三姐红菱，才十二岁，傲中带冷，自有一股子味道，大姐红云、四姐红裳也不差，一个温柔可人，一个娇俏可爱，四姐虽还小，但那份娇意是她汐月学不来的，呵呵，他们这府中净出美人呢，遗传基因好呗。
　　外头噼里啪啦地响起了鞭炮声，大家纷纷跑出去看，美丽的烟花在空中炸开，照亮了半边天空，大家笑着、说着、跳着，汐月却双手合拳默默祈祷：“爸爸、妈妈，你们一定要好好的，女儿就在过得很好，你们一定要好好的呀。”一行泪悄悄流下。
　　回到烟园汐月怎么也睡不着，最欢乐的时刻心却黯然，血溶于水，亲情是割不断的，忽然听到有隐约的箫声，很好听，却透着凄凉。大过年的原来还有人和自己一样不开心呢。汐月心下一动，循着乐声找了出去，到了墙边乐声就清晰了许多，原来来自墙外呀。汐月找了处矮墙，费了好大力气才爬到墙头上。
　　漫天的星子撒在一块黑布上，入目的是一个白衣胜雪的身影，这个身影居然站在树枝上。汐月第一个反映就是想到了小龙女，可惜这人是男的。
　　“你还是别吹了吧，虽然很好听，却让人难受，不如不听。”汐月淡淡的开口。
　　箫声戛然而止，那人看汐月的目光中充满了惊奇：“小娃娃，你不在家睡觉跑这来干吗？”
　　“你吵的我睡不着。”
　　“吵？”
　　“是呀，我本来睡觉呢，可是听到你的箫声，我就睡不着了，你得赔偿我的精神损失。”汐月说的理所当然。
　　“怎么赔偿？”虽然他不懂什么是精神损失，但赔偿他还是懂的。
　　“你做我师父吧，教我武功，特别是这可以站在树枝上的功夫。”说到武功汐月就两眼发亮。
　　“要做我徒弟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那我给你唱首歌吧。”
　　江湖笑恩怨了人过招笑藏刀 红尘笑笑寂寥心太高到不了明月照路迢迢人会老 心不老 爱不到放不掉忘不了你的好看似花非花雾非雾滔滔江水留不住一身豪情壮志铁傲骨原来英雄是孤独。
　　江湖笑爱逍遥琴或萧酒来倒仰天笑全忘了潇酒如风轻飘飘江湖笑爱逍遥爱或恨都不要　仰天笑全忘了潇酒如风轻飘飘。
　　一曲终了，是死般的寂静，忽然那人大笑了起了，疯狂且沧桑，“好好，好一个红尘笑恩怨了，小娃娃，你这个徒弟我收下了，来拿着，这是为师给你的见面礼。”音落人影已不见。
　　独留汐月揣着一块透明的玉牌坐在墙头上。